時至晌午,孫奎剛從郡府廳內走出來,還未喘口氣,城門當值小校匆匆來報,說北安軍城外告罪,態勢堪憂,孫奎一驚未明,待其迴過神來,頓時頭痛欲裂:“城外告罪?這才安生幾日…又鬧騰來了!”


    心燥之餘,孫奎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不管這些破事,可是此刻的他乃臨城郡守,雖然沒有中都吏部調評,但明麵上,臨城百姓已經把他當做郡守,若是北安軍威壓告罪鬧出事端,他不出麵管,隻會讓事情進一步惡化,畢竟北安軍的威風他已經見過,由心而論,他很是畏懼這些隻會搏殺的糙爺們。


    無奈之餘,孫奎隻能先一步趕往城門應付北安軍,並派人去傳命強令嶽長發、徐安民、馬鍾這三位臨城大員,想法子周轉此事。


    城門前,臨城百姓圍聚觀望,在城門梁子下,於承繩索捆身,掉在半空,聽得嗚唿哀求,哪怕城門小吏認出這個前府丞之子,可畏懼北安兵鋒,他們隻能坐視無睹,至於其它百姓,則議論紛紛。


    “這不是於家小公爺…怎麽被吊在城門梁子上?莫不是又隨他老子的性子…得罪北安軍了?”


    “臨城的那些官老爺都出什麽毛病了?接二連三尋北安軍的事,真是不知好歹…”


    “什麽叫不知好歹,一群軍行糙漢子,動不動就尋官家的麻煩,看來大夏的天要變了!”


    “早就變了,中都那邊傳來消息,說燕王統率百萬大軍問罪新皇帝,都打到家門口了,大夥都想想,皇帝老爺自家都亂成一鍋粥,那還有功夫管底下的人,要麽你以為咱們臨城這官家軍行相鬥頗悍,連個徹查的大員都沒有?”


    燥亂議論中,在北安軍騎列前,林懷平穩立於馬上,他目盯城門方向,心算候等那些郡府官員出城接罪的時間,若是那些官家種不應,頂多再等一刻功夫,他必定帶人進入城中,血洗紳官於府及其它暗作無能之輩。


    眼看時間將至,林懷平緩息下令:“傳命各隊,準備入城!”


    寇寶聞之,使勁咽了一口,語氣微顫道:“校尉,咱們…還真要進城做事?這要是鬧開…後果恐怕…”


    “寇寶,你跟我多久了?”


    冷不丁被問,寇寶思緒稍亂:“這…校尉…從咱們入征役隊算起,差不多快三年了…”


    “一晃眼三年過了…”林懷平陡然聲沉狠厲:“這三年來…你可瞧見過我怯弱怕戰?”


    “沒..沒有,校尉一直都是將軍麾下先鋒,逢戰必出…”


    “搏殺戰場,我從未退縮過,此番我族氏受賊種暗作,這個仇…若是因為顧後憂慮而退,那就不是我林懷平…!”


    一怒即威,寇寶不敢應之,林懷平抄槍挺直:“本部甲士聽令…進城!”


    “且慢,北安軍的兄弟們…有話好說,切勿動手!”


    也就同一時間,唿喝傳來,林懷平細眼看去,那孫奎老兒扯著袍底小跑奔來,對於此人,林懷平有些印象,他不過是郡府中的胥吏使。


    “林將軍所為何事告罪臨城…請細說出來,本官必然為其…”話到一半,孫奎發現領兵將領並非林仲毅,困頓中,孫奎疑聲:“敢問將軍何人?”


    “孫大人,日前某被林將軍杖刑於郡府前,大人果真不記得了?”


    聽此,孫奎立刻響起眼前之人,稍有遲疑後,孫奎道:“不知校尉來此何事?這些兵士又是什麽意思?那日的事應該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林懷平沉言,隨手將陳玉的告罪文書扔給孫奎,孫奎大眼一看,再抬頭瞧瞧被縛吊在半當的於承,後背立刻生出冷汗,他稍有緩息:“林校尉,這事怎麽可能?肯定其中有錯…容本官查個清楚…”


    “夠了!”林懷平叱聲:“我族人傷亡十餘,親弟生死未卜,嫂夫人受驚無措,全都是於承這等官家種造次…你一個查清楚,我怕族人再受其害…當然,我也不是不通情理者!”


    聽出林懷平話中轉彎之意,孫奎試探低問:“校尉何意?”


    “將於府所有之人…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這…這…不可啊!”孫奎麵色大變:“校尉,關於此事…容本官緩緩…最好讓林將軍來一趟…”


    “老狗,我就知道你會這般…”林懷平心恨官家,當即抽刀:“弟兄們,既然官家不與我們伸冤還公道,那我們就自己取來!”


    話落,林懷平拍馬入城,其後數百北安騎猶如洪流,孫奎及身邊的府衙小吏怎能抵擋,望著這些人遠去的背影,孫奎急的大吼:“馬鍾呢?讓他趕緊來…”


    當林懷平來至於府前,於府大門緊閉,唯有旁邊的側門開著,林懷平二話不說躍馬殺進,那守門門堂見之,驚唿不已:“你們…你們是什麽人?膽敢亂闖於府…”


    “該死的畜生,滾開!”林懷平怒聲,手中橫刀一記劈斬,門堂立即倒在血泊,此景激人眼目,府中下人頓時四散奔逃,不過片刻功夫,寇寶等親騎自正庭屋內脫出一瘋癲老者,林懷平細看,正是於海龍。


    “老畜生,裝瘋賣傻,該死!”


    狠聲衝耳,於海龍根本不怕,反倒挺身斥責:“你們…你們這些卑賤的小民…本官乃臨城郡守,還不趕緊下跪叩拜!”


    “叩拜你個狗雜碎,去死!”林懷平抄起臂弩,嗖嗖兩射,於海龍當即栽倒,似乎他殺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畜生。


    府門外,列隊候等的周通等北安騎忽然瞧見大批巡查衛自街巷左右奔來,心下一緊。


    “快進去通告校尉!”周通令出,左右騎兵擺開陣勢,匆匆趕到的馬鍾看到這般景象,心裏也是一揪。


    “這些北安軍到底要搞什麽?”


    “不管他們搞什麽,都不能然他們安然離開!”徐安民唯恐事況不大,怒言頂聲,饒是馬全壓根不搭理這個現任府丞,轉身衝孫奎道:“郡守大人,到底怎麽迴事?於海龍何時招惹林氏一族了?他到底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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