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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翠最近十分的忙,忙到什麽程度呢?忙到再也不能偷閑跟別人出去玩了。所以當秋秋主動找上米翠問米翠要不要陪她定衣服的時候,米翠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定什麽衣服?”米翠問。


    “我跟蘇卿誠要訂婚了。”秋秋小聲地說。


    “啊?”


    “我們商量過了,雙方的親戚朋友比較少,簡單舉行一個訂婚儀式就好,不用大肆宣揚。”秋秋說道。


    “這樣……”米翠點點頭。


    “我爸媽正在從南府往京都趕,但是訂婚禮就快到了,我直接從rdann找的設計師幫我做了裙子,你幫我一起篩一下嗎?”秋秋越說越沒底氣,她也看出了米翠最近的忙碌。


    “當然!”米翠放下了手上的企劃案,皺著眉,“可是你們的婚禮怎麽這麽倉促的樣子?”


    秋秋一愣,“其實也沒有很倉促了,準備很久了。”


    “啊?”


    秋秋有些感慨的摸摸她的額頭,“是你最近事情太多時間過的太快了,才會覺得倉促的……”


    米翠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關注過自己身邊正常的生活了。


    秋秋發現米翠在發呆,有些抱歉的收迴手,“我沒有別的意思。”


    “啊,不是。”米翠搖搖頭,“我就是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什麽?”


    這樣一定要跟林亦然站在一個位置上,共同承擔一切,究竟是她想要的,還是她的尊嚴和麵子而已?米翠突然在這個問題上猶豫了起來。


    俗話說得好,做戲要做全套,盡管合作關係是米翠跟吳韻定下的,但是現在當事人林亦然已經能活蹦亂跳了,吳韻還是得跟林亦然串一下口供。


    “怎麽了?”吳韻從一進屋子開始就一直被林亦然盯著,有些不自在。


    “你還問我怎麽?”林亦然瞥了他一眼,“你忽悠我老婆謀我的權篡我的位……現在還要問我怎麽嗎?”


    “我這是攛掇你老婆謀朝篡位?”吳韻微微一笑,“我這是幫你解決婚內感情問題,否則就你們兩個人這糾結的上下位關係,指不定要糾結到什麽時候呢。”


    我可真是謝謝你!


    索性林亦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廢話太多,邵遲澤最近跟他聯係關於actr的事情,actr的問題讓林亦然略有些糾結。而actr的問題的確沒有在吳韻跟米翠的考慮範圍內,原因很簡單,盡管actr的幕後大boss是林亦然但是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actr的主要發言人還是邵遲澤。


    “最近有人在暗地裏收購actr。”林亦然說著抬頭看了吳韻一眼。


    “你不會懷疑我幹的吧?”吳韻眨眨眼,“我可是跟米翠定過承諾合同的,actr別說有你的一份了,本身也有米小姐的一份,依照約定我都不可能下手的。”


    “我就是跟你確認一下。”林亦然也覺得吳韻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有這個能力的人排除掉吳韻之後……那就隻剩下……


    “陳奚言幹的吧?”吳韻在林亦然之前說出了他的名字,“我記得陳奚言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著actr嘛?”


    “你也知道?”


    “陳奚言跟我二叔的合作我摻和不多,但是也有所覺察。”吳韻說道。


    “我記得那個時候你二叔似乎還沒有跟你定什麽賭約之類的吧?”


    “沒有。”


    林亦然眯起了眼,吳韻這個家夥果真如他一貫所覺的那樣,從始至終都不是什麽善茬。


    “actr能被收購應該是建立在你不在了的基礎上,但現在你人沒事,沒有那麽多擔心的必要。”吳韻替林亦然做著分析,“況且現在陳奚言人在國外,對actr的操作空間應該是有限的。”


    “可你也得知道actr的總部在a國。”林亦然說,“如果actr出了大岔子,還是要召開董事會的,那個時候我必須得直飛過去參加會議。”


    “……”


    “你跟你二叔做出那些關於我不管是病危還是病逝的消息都不攻自破。”


    吳韻聽到這裏皺起眉頭,“陳奚言有病嗎?”


    一天到晚給他們找事……


    “陳奚言在我手上吃了點虧,不報複是不可能的。”林亦然說道,“而且他對於你們吳家也不能算有多大的好感。”


    “那現在怎麽辦?”吳韻沉吟,“或者說,你想要我怎麽辦?”林亦然既然能把這件事情提到他麵前就證明一定牽扯到了他。


    “你不是跟米小姐訂了合同嘛。”林亦然戳了戳他們當時協議的電子稿,“林氏旗下所有的資產受到風險威脅的時候,你操縱的資本要給我們衝當白衣騎士……”


    “……”吳韻剛剛從吳二叔手上接過吳家的產業還沒捂熱乎呢。


    “問題不大。”林亦然笑著。


    吳韻想掐死他。


    吳晉把吳氏的資產一點點過度給了吳韻,吳韻在接收這些資產的時候也會用一種比較特殊的方式分給吳韻,所以吳氏的權力總的來說還是比較平穩的實現過渡了……


    “先生。”信任管家給吳晉送上一杯茶,味道不算很好,勉強入口。新任管家是跟了吳晉多年的保鏢先生,跟上一個管家比起來家政能力比較差,比如說衝咖啡泡茶,但是在安保係數上上升了不止一個等級。


    但是這個管家的缺點跟很多武力值高的人一樣,腦筋不太好用,轉不過彎來。他此刻就不是很能明白為什麽叱吒風雲這麽多年的老板說退休就退休了。但所幸這位新管家也不是一個多話或者操心太多的人,好奇歸好奇,不該問的東西不會多問一句。


    如果是之前的管家,此刻可能已經在糾結的思考吳晉把管理權限轉讓之後手上大額的吳氏股份到底要轉移到家族總部還是直接轉交給繼承人了……但是現在的管家壓根沒有這個意識,他更好奇的反而是害的上一任管家引咎辭職的那個章承胤應該怎麽處置。畢竟現在吳晉已經卸任集團總裁的身份了,一副不會跟那位章先生鬥的樣子,可據新管家的觀察,章先生招惹了自家老板的事情可不是一星半點。


    “你想問什麽?”吳晉看到他臉上的糾結和猶豫,有些好奇。


    “先生你卸任之後,那個章承胤……”


    吳晉有一點驚訝,但是隨後笑笑,這的確是這位新管家會問出的問題,“你睚眥必報的性格應該改改。”


    管家心想:我睚眥必報的本事還不是這麽多年來跟你學的。


    吳晉品了口不怎麽對胃口的茶葉繼續說:“章承胤跳梁小醜而已,吳莘不是正在跟lin搞著那個汽車的新案子嗎?在這個過程中應該就把他給消滅掉了……”


    管家一愣,“先生是不準備自己出手了?”


    吳晉沉吟:“我想過兩天消停日子。”


    然而對商界傳奇大佬來說,過消停日子無異於武林大俠說金盆洗手,往往是一個巨大的覆滅g。


    吳晉雖然嘴上說著把章承胤交給吳莘、吳韻他們處理,但實際上,他還是有問題需要找章承胤問清楚的。所以,指望吳晉放過誰,不存在的。


    當一切事情告一段落的時候,就差不多是可以算總賬的時候了。


    吳晉最後一次去小黑屋見杜澤榭,手上端了一份杜嫣然給他烤的小餅幹。


    杜嫣然沒怎麽搞過這些東西,曲奇餅幹烤的焦香四溢,口感也不能說很好,但是吳晉還是默默的吃了不少,最後他決定端著這些餅幹來找杜澤榭,對過往做一個了斷。


    “你來了?”杜澤榭最近這段時間日子過得不錯。他是一個比較正常的小市民,在經曆過絕望和自責之後反而重新燃起了繼續活下去的動力,再因為已經知道吳晉的身份後,畏懼感少了很多。畢竟人真正恐懼的是未知,對於已知的東西反而容易缺乏敬畏。


    “來了。”吳晉坐在空白的房間一角,冷靜的看著杜澤榭。


    “你是要來毒死我嗎?”杜澤榭挑釁的問。


    “啊,沒有。”吳晉的表情有些呆呆的,這不是他一貫的風格,但是退休之後他反而越來越懷念自己人生中那些為數不多安靜祥和的日子了。


    杜澤榭對吳晉的一切表現都保持警惕。


    “這是杜嫣然做的餅幹,帶給你嚐嚐。”吳晉這麽說著。


    杜澤榭才不會相信他的話,他的眼神裏全然是戒備,心裏想著的是,養了杜嫣然這麽多年轉頭來這個白眼狼居然去給自己殺父仇人做餅幹!真是十足的逆子。


    早先街坊鄰裏跟他講杜嫣然那個性格早晚有一天跟她媽媽一樣,會拋棄自家的狗窩轉投到鳳凰巢裏去,還真是說對了。


    吳晉也不在乎杜澤榭的反應,他今天過來主要就是給杜澤榭最後送點東西。678


    “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接觸跟杜嫣然相關的事情了。”吳晉這麽說。


    “怎麽?你以後再也不會讓我見杜嫣然了?”杜澤榭問道。


    “可以那麽理解吧。”


    你做夢!盡管沒有真的說出來,但是杜澤榭在自己心裏麵想的是等我出去之後就去見杜嫣然,讓她親眼看看自己的畫家父親是怎麽在吳家斷了手腳的!看她還有臉跟那個吳家的小子繼續廝混在一起!


    杜澤榭思即至此,問:“你準備什麽時候放我離開?”


    “嗯?很快了。”吳晉說道。


    杜澤榭輕輕鬆了口氣,果真這個男人再可怕也不敢關他一輩子。


    “你知道嗎?蘇熙曾經給我做過這種曲奇餅幹。”吳晉的眼神有些懷念,“我其實很少吃甜食,但是蘇熙固執的認為我這種冷漠沉穩的大少爺就應該喜歡這種甜甜軟軟的東西,所以每次都給我做很多……在蘇家吃不完的還要給我打包帶走。”盡管最後那些餅幹都被他丟在半路的廣場上喂鴿子了。


    杜澤榭有些奇怪為什麽吳晉要跟他說這些,此刻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隻能迴他一個“哦”。


    “蘇熙給你做過點心嗎?”吳晉突然問。


    杜澤榭搖搖頭,“沒有。”他們家沒有烤箱這種東西,蘇熙一直沒有做過,他甚至不知道蘇熙會做吃的,因為蘇熙一直以來給他的感覺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


    “很好。”吳晉像是好不容易抓到了什麽能說服自己的理由一樣,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杜澤榭完全摸不透麵前這個人在想什麽,但是一想到自己被囚禁的時間不會很長了,所以他在吳晉麵前表現得很安靜溫順,希望不會引起對方過度的注意。


    “你認識章承胤嗎?”吳晉問道。


    杜澤榭對這個名字十分陌生,再次搖了搖頭。


    吳晉認真看著杜澤榭的表情,判斷他沒有說謊,輕輕點點頭,再次說:“很好。”


    杜澤榭不知道到底好在哪裏,一臉茫然。


    吳晉又坐了一會就離開了,離開之前對看門的保鏢說了些什麽。


    杜澤榭猜測可能是交代可以放他離開的時間。他需要好好策劃一下離開吳家之後怎麽樣才能見到杜嫣然,或許他應該先迴南府跟自己現在的妻子取得聯係,那個女人肯定會有杜嫣然的聯係方式。不過既然杜嫣然能夠順利跟吳韻結婚,說不定那個女人也在吳晉他們的掌控範圍內了,他迴去的時候要小心謹慎一點。


    杜澤榭的所有計劃全部消散在那個晚上。


    那個晚上在杜澤榭陷入沉睡之後,保鏢按照吳先生的叮囑給睡夢中的杜澤榭送了一針藥,讓他永遠長眠在那個美好的夢裏。


    這是吳晉所能想到的,給這個在詢問上十分配合從不言辭激烈的報複對象最仁慈的懲罰了……起碼相比於吳貞之類而言。


    “你怎麽了?”吳晉發現自己的新管家在發愣。


    “啊,沒什麽,我就是有點擔心。”管家臉上有些憂慮,“如果被杜小姐知道這件事情,她會不會……”


    “會不會怎麽樣?報複我嗎?”吳晉問。


    “這個……”


    “還是你擔心她會選擇跟吳韻離婚?”吳晉繼續問。


    管家認真的搖頭,覺得自己最近被溫和的吳晉先生麻痹了神經,忘記自己的老板是一個怎樣殺伐果決的狠角色了。


    “你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吳晉說道,“我也想過這個問題。”


    “啊……”


    “不過這些都不是什麽大問題,我能夠解決。”吳晉講,“等到京都的事情告一段落,你就離開京都去旅旅遊散散心吧。”


    “我會永遠陪在先生身邊。”管家打了個機靈。


    “是嗎?”吳晉笑了笑,“如果那樣的話,以後有時間陪我去看鬱金香吧。”


    吳晉很少這麽真誠的笑,管家被這個笑容震撼到了。吳晉長相很好,但是平常太嚴肅太刻板了,很少能夠看到他放鬆的時候,吳晉笑起來的時候真的是冰川融化,仿佛在寒峰上看到最聖潔的那朵雪蓮花。


    世界上能看到吳晉笑的人,太少太少了……


    杜嫣然這輩子唯一一次看到吳晉微笑,是在他第一次吃她做的餅幹的時候。


    “怎麽樣?”杜嫣然自己吃過一塊,不能說很好吃,隻能算勉強入口,她還是很虛的。


    “跟你母親做的差不多。”吳晉說道。


    “唉?”


    吳晉隻是在安慰她,其實蘇熙做的餅幹很好吃很香甜,他這種不喜歡吃甜食的人都能被投喂不少。


    “第一次烤的火候不太好,多試幾次就好了。”吳晉這麽說道。


    “好。”杜嫣然有了動力,她剛剛被吳晉的笑容震撼了一下,覺得這是拉近兩個人關係的不錯方法,跟吳晉的關係更近一點,或許就能直接從吳晉口中打聽到杜澤榭的消息了也不一定。


    今天杜嫣然新烤了曲奇餅幹,已經被杜嫣然按頭試吃了好幾天的吳韻苦著臉繼續試吃,最後終於點頭,比了個大拇指。


    “這次真的可以嗎?”杜嫣然問。


    “是真的,是真的。”吳韻認真的說道,“你自己嚐不出來嗎?”


    “我嚐的太多了,已經感覺不出什麽差別了……”


    吳韻有點無奈,“不要這麽苛求自己啊!”


    “所以你嚐了這麽多還能吃出不同來,果真是天生的少爺舌頭。”杜嫣然忍不住吐槽。


    “我沒有很挑剔啦。以前在你家吃你做的飯的時候也從來沒挑過吧……”


    “你那個時候要是挑,就被我攆出去了。”杜嫣然把小餅幹裝到鐵盒子裏,“我去給二叔嚐一下。”說不定這次二叔吃的開心就可以直接打探杜澤榭的消息了。


    “二叔好像在房裏待了一天了,可能在看書,你記得敲門。”吳韻想了想說道。


    “嗯。”


    杜嫣然蹬蹬蹬上了樓,在門口輕輕敲了敲,“二叔?”


    沒有人迴應。


    杜嫣然有點好奇的開了下房門,發現門沒鎖。


    她也是最近膽子大了不少,在門口說了句“我進來了”就直接走進了吳晉的房間。


    吳晉的房間是黑白分明的裝飾,吳晉的藝術審美其實是那種很先鋒主義的,房間裏的裝飾畫跟擺件都是尖銳的線條衝擊力很強的事物……


    杜嫣然在房間裏找了一圈,沒找到人,懷疑吳晉是不是什麽時候離開了。想到這裏她從電話簿裏找到了吳晉的號碼,撥通。


    手機鈴聲從一個房間傳來。


    杜嫣然突然有種不是很好的預感……


    她一手窩著手機,一手拿著餅幹盒子,向著那個房間走去。


    吳晉的手機鈴聲是一首古典鋼琴曲,在空曠的房間響起來十分壓抑……


    仿佛安魂曲。


    手機鈴聲響過之後,一室寂靜。


    打破寂靜的聲音是杜嫣然手上餅幹盒子和手機摔在地上的聲音,圓滾滾的曲奇餅幹滾了一地,盒子的蓋子滾了好遠撞到了白瓷浴缸才咣當一聲停了下來,嗡嗡的響了好久。


    杜嫣然連尖叫都叫不出聲,雙手捂著嘴,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眶滑出。


    吳晉在浴缸裏割斷了腕間的動脈,一池的水染成血紅色,浸濕了他黑色的襯衣和西褲,他麵色慘白的躺在冰水與血水交融的浴缸裏,懷中抱著一副沒有完成的鬱金香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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