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表哥不願意。”


    魏無雙冷笑一聲,“那今晚我瘋沒瘋不好說,表哥要在那麽多文人雅士麵前丟臉,恐怕要瘋了吧。”


    然後轉頭就走!


    “等等!”


    魏義庭緊緊握著折扇,麵色黑了白,白了青。


    魏無雙迴頭,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行了,求你。”


    好半天,才從魏義庭嘴裏擠出這兩個僵硬的字。


    魏無雙饒有興致的重新趴在欄杆上:“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樣子,跪下吧。”


    魏義庭直接火了,眼睛充血發紅:“魏無雙!你不要太過分!”


    “過分?過分的是誰?”


    魏無雙直接道,“你一個書童,月奉不過一兩銀子,竟敢自不量力在清耀樓大辦詩會,你不過分?現在過來要錢,還敢如此理直氣壯,又過不過分?”


    魏義庭臉色鐵青:“你……你……”


    “你什麽你!”


    魏無雙站直身子,鄙夷的俯視著:“是不是我捧你久了,你連自己幾斤幾兩都不知道了?魏義庭,告訴你!沒有我魏家,沒有我魏無雙,你狗屁都不是!”


    魏義庭直接踉蹌一下。


    要不是後麵有欄杆擋著,他能直接滾到樓下去。


    怎麽迴事。


    他這個愚蠢乖順的表妹,怎麽突然不聽使喚了?


    就因為大熱天的讓她給馬鶯鶯去排隊買東西,她就氣成這樣子了?


    還真是心胸狹隘!


    魏義庭渾身發抖!


    豈有此理!


    這丫頭竟敢這麽挑釁他!


    等過幾天無論她怎麽哀求,都不可以輕易原諒她!


    可是……


    魏義庭扇子都快要捏碎了。


    詩會那邊的才子佳人們還都在等著他呢。


    要是知道他連詩會的賬都結不了,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那些人以後還怎麽可能和他吟詩作賦,一起打馬遊玩?


    眼見著魏無雙真的要走了,在委曲求全和大範圍丟臉裏,魏義庭果斷的選擇了前者。


    他撩開袍子跪在地上,仰頭看著魏無雙:“表妹……求你了。”


    魏無雙苦澀的笑了笑。


    笑自己到底年紀輕輕到底是怎麽瞎的,竟看不出眼前這個人既無高風亮節,更無忠勇之義!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


    魏義庭平時在她眼前叫囂的有多麽清高,此刻就有多麽惡心!


    “行吧,那今天我就幫你結了!齊管家!”


    齊管家走上前來,欲言又止:“小姐……”


    魏無雙一看他那痛心疾首的眼神就知道,齊管家以為她又和以前一樣,魏義庭稍微一哄,就屁顛屁顛的跟在人家屁股後麵轉了!


    “去,寫個欠條,讓表哥簽字按個手印。”


    “啊?……是!是是是!”


    齊管家眉開眼笑,立即允諾。


    魏義庭猛地站起來:“什麽欠條!什麽手印!”


    “你借我錢辦詩會,我自然要欠條啊。”


    魏無雙笑道,“不過表哥你放心,看在外祖母的份上,我不要利息了。”


    魏義庭慌了:“魏無雙,我都跪下來求你了,你怎麽可以這樣?”


    “我是主你是仆,你跪我本就天經地義。”


    想到前世魏義庭那副虛偽惡心的嘴臉,魏無雙心中暢快極了,“如今我救你於危難之際,你不給我磕幾個響頭感謝我,怎麽倒還質問起來了?”


    “你……你!”


    魏義庭簡直瘋了,“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齊管家拿來欠條:“那你到底借還是不借啊?”


    魏義庭一把推開欠條,惡狠狠的望著魏無雙:“你會後悔的!有本事別再來求我!”


    “知道了,表哥慢走。”


    魏義庭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寶元齋。


    齊管家抱著手臂:“這蠢貨還真不識抬舉,全雲州除了小姐,又有誰會一下子借好幾百兩銀子給他呢?”


    然後生氣道:“知恩不圖報,小姐,要不要老奴把他抓迴來,狠狠打一頓。”


    “不必了。”


    魏無雙笑眯眯道,“我還挺喜歡看他折騰的。”


    忽然發現。


    對於魏義庭這樣的人。


    單純的把他打一頓或者趕出魏家都實在太便宜他了。


    如果能把他虛偽的驕傲一點點打碎,讓這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一點點暴露最不堪的一麵,讓他自食惡果,才是最爽的!


    第二天一大早,魏無雙就陪著老爹去往梁平縣。


    梁平縣地處偏遠,人口隻有一萬出頭,但背靠梁平山,植物茂盛,許多藥材可以就地取材。


    這就是魏氏藥行把倉庫安在這裏的原因之一。


    倉庫之所以建在半山腰,當初其實是考慮過天災人禍的。


    但一個月後的那場大雨實在是百年不遇,原本的堤壩直接破潰,百姓也淹死大半。


    魏無雙陪著魏老爹巡視庫房,看著偌大的倉庫,和分門別類整整齊齊的藥材,頭痛起來。


    前世她從沒關心過藥行事務,在來的路上她還計劃勸說老爹運走一些藥材。


    如今看來,根本是天方夜譚!


    因為這個倉庫實在比想象中大太多!


    而且因為西域訂單的原因,已經陸陸續續在填充的狀態。


    沒有絕對必要的理由,不管老爹還是幾個魏家叔叔伯伯,都絕不可能花費大量人力物力來動這麽多東西!


    可是她難道要說自己可以預言嗎?


    就算說了,又有誰會信?


    魏無雙借口去縣裏玩耍,帶著幾個丫鬟小廝離開了。


    魏老爹隻以為她無心商事,也便由她去了。


    梁平縣的確很窮,街上連個大點的胭脂水粉鋪子都沒有。


    但民風質樸,大家都很勤勞。


    而且聽說魏無雙是魏家的人,對她很是熱情,有問必答。


    魏無雙發現,梁平縣百姓有一半的經濟來源來自魏家,在農活不忙的時候,大家就會去山裏挖藥材賣給魏家。


    換句話說,魏家是梁平縣百姓的財神爺。


    魏家倉庫在,他們就有錢賺,有飯吃。


    如果土地被淹了,家園失守,魏家倉庫也沒了。


    暴亂是必然的。


    魏無雙雖有“預知”的能力,但作為一個還未及笄的孩子,她清楚自己並沒有拯救萬人的威信和能力。


    但也深知,要想保下魏家倉庫,就必須保住更多的人。


    可是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讓達到“保倉庫,保縣民”的目的呢?


    魏無雙望著不遠處茶館櫃台上擺放的小佛像,突然笑了起來。


    她知道該怎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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