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晴雨這幾天非常頭疼,周明明和黎占米被抓,供出了張毅恆和周望宗拿地的交易,同時周明明的舊案被重新審理,牛向群落了馬。


    牛向群死不足惜,但張毅恆是長天市有重大經濟貢獻的明星企業家,他要是被捕,那長天市的經濟部署可就都落了空,伏晴雨寢食難安。他原本想借著喬增德的經濟改革方案大幹一場,隻要長天市的經濟數據在全國城市排名中躍升兩個位次,他就可以官升一級,調任省委。


    伏晴雨嚴令宣傳部門給各個媒體下達通知,暫時禁止報道與張毅恆有關的情況。可是遲寧峰支吾了一下。遲寧峰是周正華在宣傳部門時候的上級,遲寧峰請了長期病假後,周正華暫代了他主任的工作。遲寧峰沒想到,周正華竟然通過一個暫代主任的空檔就跳去了教育局,害得他不得不重新上班。


    伏晴雨馬上問:“遲主任,有什麽問題?”


    遲寧峰實情以告:“市長,周明明和黎占米被捕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現在大街小巷正議論紛紛,說什麽的也有。”


    伏晴雨大驚,問道:“誰傳出去的?”


    遲寧峰說:“市長,現在不少人都用手機了,有些人的手機自帶拍照功能,用彩信短信傳的查不出源頭。”


    伏晴雨恨不得破口大罵,但他忍住了,他馬上問道:“如果切斷信號呢?”


    遲寧峰覺得伏晴雨簡直狗急跳牆,亂了章法,他偷笑著說:“市長,我這兒就是負責宣傳,我哪有那麽大權力啊?您是不是找找公安部門的同誌們,或許還能來得及。”


    伏晴雨掛斷電話在自己辦公室暴跳如雷,這下,他不光功虧一簣,怕是還要背上用人失察、瀆職等罪名。伏晴雨不怕上級查他自己的經濟問題,周望宗已經死了,再查也查不到伏晴雨頭上。教育、水利、宣傳在經濟麵前都是小事,就像在學校的學生,隻要考的分數高,不管品德怎麽樣,都有老師誇一句好學生。隻要經濟數據好看,一白即可遮百醜。但要連“一白”都沒有,那“百醜”可就奏效了。


    遲寧峰和周正華既是上下級,也是老交情,周望宗活著的時候沒少請他喝酒。遲寧峰給周正華打了電話,說伏晴雨現在恐怕是熱鍋上的螞蟻。周正華哼一聲,罵伏晴雨一句“老匹夫”。整個市的工作都是各個部門拚死拚活地幹,但到最後,所有的嘉獎都是他伏市長一人的。周正華頗不服氣。要是他大哥周望宗活著的時候努力謀謀官位,還能有他伏晴雨什麽事。


    薛偉軍不知去向,趙曉雷氣惱得很。周望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事事親自動手,薛偉軍就是周望宗的心腹和爪牙,絕不能讓這個人逍遙法外。


    伏晴雨如熱鍋上的螞蟻,李仲森也不好過。群眾對喬增德的舉報信舉報電話邱在禮一次次壓下,周正華作為教育局局長也打來電話過問,邱在禮就不得不請示李仲森了。


    “李校長。”邱在禮還是處亂不驚的神情,“喬教授是咱們學校的碩士研究生導師,又是博士研究生導師,還是身兼數職的院長,他在外麵搞考研輔導,確實影響不好。當然,喬教授的人品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有目共睹?”李仲森這次決定不再讓邱在禮渾水摸魚,一定讓他表個態,“那你說說,你的目睹了些什麽?”


    邱在禮笑笑說:“喬教授這麽多年來科研成果突出,整個學校也沒幾個人比得上他。不說他自己的本職科研和教學工作,您看,他去年還當選為林吉省委經濟社會發展與環境諮詢委員會委員呢,他現在還是咱們北東師範大學哲學社會科學學術委員會委員、教育部高等學校瀛洲國語言文學學科教學指導委員會委員,這都是您和省裏嚴格把關入選的。您看人的眼光曆來很準。”


    李仲森冷冷地看著邱在禮,邱在禮的意思是說,喬增德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現在喬增德出了麻煩,應該由我負這個責任。哼,好個邱在禮,虧我平日裏還當你是左膀右臂,真是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這還沒等調查問罪呢,你倒先來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來了。


    邱在禮說完,等著李仲森說話,李仲森不說話,他也不說話。沉默中滿是無聲的對抗。


    “邱校長。你讓覃舒和吳競明再去調查調查,看看那些舉報人願不願意當麵談談。”李仲森吩咐完,給喬增德打了個電話,讓他馬上到校長辦公室。


    喬增德用著當年李誌強送給他的手機,他接到李仲森的電話並沒有立即趕去校長辦公室。他還在新西方周方這兒等著拿這個季度的外快呢。


    喬增德算了算,這次他怎麽樣也得賺十二三萬。按照他和周方的新協議,隻要喬增德輔導的學生拿到北東師範大學碩士研究生的錄取通知書,周方每個人頭分給喬增德兩千瀛洲幣。而周方的保密保過班,實際上每人收費四萬八,這,屬於商業機密。


    喬增德心裏大笑,這真是孫悟空入了蟠桃園,盡他意造!每年,北東中文學院各個專業共招收二百個碩士研究生,瀛洲語國際學院今年計劃招收八十個碩士研究生。碩士研究生考試筆試的題目是喬增德和其他幾位教授共同來出,但最終試卷由院長喬增德來匯總提交。學生考完試由喬增德和幾位出題的教授共同閱卷給分,定錄取分數線,碩士研究生的麵試也是喬增德和幾位出題的教授共同麵試。喬增德是院長,又有戰無不勝的英勇事跡在前,幾個教授沒有一個敢公開忤逆喬增德。


    “情商高”的幾個學生家長將喬增德團團圍住,熱情洋溢地簇擁著喬增德去了新裝修的葵水台。喬增德上了葵水台二樓,猛地想起喬其當年在這裏辦百日宴時的情形,不禁感慨道:“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河東河西用不了三十年,十年就是新天地。”


    幾個家長紛紛誇讚,喬教授好學識,好學問,有文化的人說起話來就是充滿哲理。


    喬增德內心激蕩著十幾年艱苦奮鬥的酸甜苦辣鹹餿淡,眼裏淚光閃閃。今天,周方一次性給了他十三萬四千瀛洲幣。喬增德把鼓鼓囊囊的信封裝進背包最裏層,時不時用手按一按。即便隔著背包,火紅的鈔票還是點燃了他老驥伏櫪之心。早知如此,就應該趁年輕的時候就下海。


    喬增德想起他大哥喬增金和大嫂馬愛蓮,下海這錢賺得多容易,大哥大嫂怎麽就賺不著呢?喬增德在人群的恭維中想著,忽然意識到,大哥大嫂不會是在裝窮吧?


    他越想越不對勁,喬萌萌沒有上大學,大哥大嫂早就買好了新房子,要是他倆真沒賺到錢,哪來的錢買新房子?


    大哥一定是受了馬愛蓮的挑唆,說沒賺錢,不就是怕爹和娘問他倆要養老錢嗎?喬增德一下子想通了。就是這樣!怪不得喬萌萌總是穿新衣服,但他娘於春梅就混不上件新衣服。


    葵水台對喬增德來說,雖然不至於家常便飯,但也稱得上賓至如歸。他腆起肥臉,鼻子裏哼著“嗯”,坦然地接受著家長們的恭維。酒過三巡,家長們每人拿出一萬瀛洲幣,算是提前答謝喬增德這位碩士生導師的束修。


    喬增德裝裝樣子,把七個信封擺在桌子上,以示他光明磊落。然後他讓家長把學生的名字一一報來,商定好單獨輔導的時間。


    對眾家長來說,這是省錢;對喬增德來說,這是賺錢。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吃得熱火朝天,吃得前程似錦,吃得皆大歡喜,吃得盆滿缽滿,吃得可憐天下父母心。


    當喬增德得知周方的收費標準時,他的腸子都悔青了。他再一次咒罵自己把自己賣得賤了。


    喬增德迴到北東師範大學,走廊裏有一個抱著書苦背的考研學子。朝北已經降了溫,考研的學生已經穿上了最厚的棉服,整個人臃腫得像頭熊。喬增德輕蔑地看了這頭笨熊一眼,心想,這就是情商低的窮人,考到死也不知道這瀛洲國咋迴事。


    他心安理得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把熱氣騰騰的鈔票擺在腿上反複欣賞。那鈔票就像閃著金光,喬增德情不自禁眯起眼睛,深深吸進一口氣。鈔票的香氣入鼻,真舒坦啊!小說裏常說“銅臭”,哼,那就是些酸腐文人的嫉妒。


    喬增德化用高爾基的名言,讓銅臭來得更猛烈些吧!他自言自語地說完,樂得笑出聲來。不知道他爹喬丁鉤和他娘於春梅看到這個錢堆成的小山包,會怎麽樣為擁有他這樣能幹的兒子而感到驕傲。


    喬增德打聽了,如果喬其完成周方指點的通關之路,那納加登倫多倫大學一年的學費,他已經給喬其攢好了。


    才一年的學費!喬增德馬上懊惱起來。那喬其四年大學光學費還差六十萬!喬增德倒吸一口涼氣。喬其去留個學,他竟然要傾家蕩產!


    一想到傾家蕩產四個字,喬增德一下子像迴到了條西屯。他拍拍自己的肥臉,不行,絕對不能再過條西屯那樣的生活。


    喬增德酒醒了,他的經濟改革方案還是要繼續推行,不光要推行經濟改革方案,還要推動朝北文化建設,大力提倡尊重教師的社會風氣。


    門外似有腳步聲,喬增德豎起耳朵,鎮定而迅速地把二十萬裝迴自己的背包裏,然後正襟危坐地看著黑著屏幕的電腦--全中文係隻有院長才有的辦公配置。


    無人敲門。喬增德又把肥臉擰成一塊,思考著新的更快的生財之道。他想起剛才在走廊裏背書的學生,眼睛一轉,計上心來。升學的門檻設在哪裏,哪裏就是生財之道。考研可以輔導,那考本科的可不可以輔導?專升本的自考本科可不可以輔導?


    喬增德馬上打開電腦,再從褲兜裏掏出優盤。學生給他敲錄的上課講稿,喬增德刪頭去尾,不到三個小時,一本自考文學教材就編出來了。學生要考北東師大,自然會買北東師大的教材,尤其還是北東師大的教授、院長親自編選的教材!


    喬增德看看表,已經晚上七點多。李仲森讓他去辦公室的事他早就忘得幹幹淨淨。他看著辦公桌上的電話,想著怎麽和周方談新業務。但忽然一陣乏意襲來,他隻好打消這個念頭,馬上迴家。


    迴到家,喬增德把優盤拿給孫平堯,讓孫平堯第二天就拿到出版社,盡早出版。他馬不停蹄地又去找周方,再開通一條業務線。


    喬其在新西方耍起了脾氣,背英語實在是太枯燥了,天天背,她受不了。她一看喬增德來了,馬上撲過去抱怨,指責她的英語老師課上得無聊。


    喬增德想起自己的三萬學費就氣不打一處來。他衝到喬其的英語老師麵前,一頓數落,年輕的輔導班女老師說不過他,一氣之下離了職。喬增德的氣沒撒完,又在周方麵前大吐苦水,指責他們不懂得教育。


    周方不動聲色地一笑,用尊敬的口吻說:“喬教授,您消消氣,非常時刻非常之道,我想您這麽大的學問一定明白。”


    喬增德一愣,想不到這周方講起話來還有幾分道理,但喬增德絕不肯認為自己有什麽錯,他堂堂大教授的女兒也不可能錯,錯的隻能是喬其的那位英語老師。


    周方還是一笑:“喬教授,我們新西方有的是教師,我可以再給您的女兒指派一位她喜歡的老師,但是,您的女兒也要努努力,不然,再好的老師也完不成目標。並且,最終,是您的女兒去納加登,這語言她要是學不好,去了可怎麽生活呢?”


    喬增德覺得周方說的有道理,答應他迴去好好開導喬其。


    周方點點頭說:“到底是大教授,教女有方,您不光自己有學問,還懂得教育,怪不得這麽多人慕您的名聲而來。”


    喬增德瞬間得意起來:“嘿嘿嘿,那還用說。別人都是靠自我吹噓,我不屑那樣做,我這都是實打實的幹貨!我這人不光懂得文學,而且懂得經濟學。我今天又給你送財神來了周經理!”


    “哦?”周方做了一個手勢,鞠著躬說:“喬教授您裏邊請,我當然願聞其詳。”


    吳競明拿著經費報表找喬增德,喬增德不在辦公室。他滿腹狐疑,喬增德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麽。按照往年,這個時候,喬增德報銷的差旅費、會議費、期刊費是最多的。這個季度,喬增德報銷的費用大大減少,意味著喬增德最近沒有到處去開講座。吳競明想,這可不是喬增德的作派。開一次一講座至少收入上千塊,喬增德怎麽舍得不到處兜售他的論文呢?喬增德不是出去開講座,就是在學院開講座,學院往年的科研經費都有不少剩餘,但最後幾乎都進了喬增德的腰包。


    吳競明敏銳地覺察出,喬增德有了更好的進錢門道。看來,外界的傳聞十有八九是真的。吳競明左右看看,辦公室走廊空無一人。作為副院長,他各個辦公室的鑰匙都有一把,但他從來沒有用過。此刻,他心髒怦怦直跳。


    管他呢,看看喬增德耍什麽花招呢。吳競明迅速從一串鑰匙裏找出院長辦公室的那把,鑰匙插進鎖扣,“叭”一聲,吳競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他迅速左右觀望,鬆一口氣,開門閃身進了喬增德的辦公室。


    他捂一捂要跳出口腔的心髒,圍著喬增德的辦公桌仔仔細細轉了一圈,在喬增德辦公桌洞裏,吳競明發現了一張印有介紹喬增德的宣傳單。


    “新西方?”吳競明自言自語地念著宣傳單上的字,又抻抻腦袋望望窗外,把宣傳單迅速疊上兩疊,再一閃身,溜出了喬增德的辦公室。


    吳競明像拿到了喬增德在外搞錢的證據一樣,直接找到邱在禮,鄭重地把宣傳單遞給邱在禮。


    邱在禮接過宣傳單,抬起眼睛看看吳競明,警惕地問:“吳老師,這是?”


    吳競明平複著心情說:“邱校長,這是喬教授在新西方授課的宣傳單。”


    邱在禮沒有說話,把宣傳單上的字從上到下,正麵反麵,認認真真看個了遍,麵色凝重地站起身來。


    吳競明不敢多說什麽,喬增德曾經是自己的導師,現在又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這次要是不能扳倒他,就會弄巧成拙。


    邱在禮開了口:“吳老師,喬教授的收入也不低啊,怎麽會到外麵這些不三不四的輔導機構培訓班去出賣自己的名頭呢?”


    吳競明小心翼翼地迴答:“邱校長,喬教授收入是不低,但我聽出版社的同事說,喬教授家的花銷不少。”


    “哦?什麽花銷?”邱在禮轉過身看著吳競明,問道:“喬教授家裏有病人?沒聽他說過啊。”


    “哦嗬嗬,不是。”吳競明笑了笑,“喬教授有個即將上大學的女兒。”


    邱在禮不明白,喬增德和孫平堯又不是農民家庭,兩個人都在大學裏工作,供一個孩子上大學,難道很困難嗎?


    吳競明見邱在禮不說話,就解釋說:“喬教授女兒,嗨,您還沒見過吧?不同尋常。自然花費也多。”


    “怎麽個不尋常?難道喬教授的女兒是殘疾?”邱在禮有點不耐煩吳競明說話支支吾吾,“吳老師,我是校長,又不是外人,您有話直說。”


    “好的邱校長。是這樣,喬教授的女兒,我聽說,在附中鬧出過緋聞,成績又很差,這大學恐怕是考不上。喬教授怕不是為了女兒的前程著想,想送女兒出國留學。出國留學您知道,那可不是小數目。”吳競明終於把喬增德的老底說出來了。


    趙東軍的兒子趙洪濤和喬其是同學,喬其在班裏和女同學親嘴的事在附中傳得沸沸揚揚。他們老師知道喬增德和孫平堯都是得理不饒人無理強三分的人,誰也不敢去觸這樣的黴頭,當著他們的麵說喬其的閑話。


    趙東軍卻憋不住跟吳競明透了底,說喬增德吃拿卡要屁股夾緊攢了半輩子,最後啥都剩不下。


    吳競明這才知道,喬增德為什麽很少帶女兒在北東師大露麵,感情是覺得這個女兒讓他抬不起頭來。


    吳競明心裏久違的暢快。老子有本事不算什麽,孩子有本事才是真靠山。老子總有老的那天死的那天,孩子不成器那再多的家產也得敗光。“活該!”吳競明狠狠地罵道,天底下到底是有向喬貔貅討債的人。老天爺有眼,讓親閨女做這親爹的討債人,報應!


    邱在禮隻知道喬增德的女兒白白胖胖的,像個男孩子,但他還真沒見過。


    吳競明想起趙東軍說的話,心裏就感到暢快。趙東軍說,喬其在家喬增德根本就管不了她,小時候他們兩家住對門,喬增德沒少跟孫平堯幹仗。喬增德跟孫平堯幹仗,喬其就跟喬增德幹仗。一家三口,演不完的戲。喬其這才十幾歲,在學校每天攀吃攀穿,學習是一點兒不進腦子。


    他幸災樂禍地跟吳競明說,你猜,喬其考試能考多少?


    吳競明被趙東軍擠眉弄眼的樣子逗得也笑起來,問,多少分?


    趙東軍把食指舉到吳競明鼻梁前,吳競明兩隻眼睛跟著他的食指溜成鬥雞眼。趙東軍的食指打個圈,哈哈大笑著說,9分!吳競明瞬間把嘴裏的酒笑噴出來。


    兩個人在說起喬增德家的把戲中迅速成為好哥們兒。吳競明給喬增德當學生的時候,可還真沒注意精明半輩子的喬增德生出一個弱智。


    趙東軍意味深長地說,天下好事哪能都讓一家占完?喬增德一毛不拔,他以為自己精明呢,他那是提前吃了他女兒的福氣。


    吳競明因為趙東軍能有這樣動態聯係的眼光而對他生出幾分敬意,他當然不知道,這幾句話,是趙東軍的老丈人鍾田中悟到的。


    吳競明一邊想起趙東軍的話,一邊留心著邱在禮的反應。邱在禮皺著眉頭不說話,吳競明拿不準邱在禮是什麽意思。他思慮著怎麽能添上一把不露痕跡的火,但他猛地想起,剛才溜進喬增德辦公室的時候,因為過於緊張,他手裏的經費報表忘在喬增德的辦公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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