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花一激靈,吭哧道:“沒,沒有。”


    “就是...可能有點吃撐了吧,我尋思動彈動彈消化消化。”


    段虎切一聲蹲地上,伸手道:“腳丫兒給我啊。”


    季春花瞅著他黝黑的大手愈發心慌,忍不住瑟縮,“不,不用啦。”


    “剛才不都洗完澡了嘛,還為啥...為啥要洗腳嘛。”


    “洗澡兒是洗澡兒,燙腳歸燙腳,這倆是一碼子事?”他聲粗又霸道,手摸進被窩去找她腳。


    季春花麵上紅意逐漸升起,鼻息聲逐漸淩亂。


    直至段虎炙熱的掌心攥住她豐盈細嫩的腳腕,直接一個忍不住“哎呀”一聲!


    “!”段虎嚇得咵嚓一下收迴手,緊張得直接站起身,“咋...咋了這是,老子手上帶刺兒啊?!”


    “...不,不是。”季春花臉都要炸了,一緩再緩才伸出腳。


    段虎蹙起眉,越尋思越覺得不對。


    但又怕再磨蹭下去水就不熱乎了,於是隻得重新蹲地上,倆手伸水裏給她按腳。


    揉著揉著就忍不住嘴賤,“誒媳婦兒,你說你瘦還挺會瘦嗷,身上瘦點兒...臉小一圈兒,手跟腳丫倒還挺肉乎呢。”


    “嘶...肉乎是肉乎,但咋還是感覺稍微小了點呢。”


    段虎拿手比比,順口問她:“守財他姥兒原先就忽胖忽瘦的,她說這人要是胖起來,就哪都得胖,瘦也是哪兒都跟著瘦,穿原先的鞋都鬆快。”


    “你現在這幾雙鞋合適不?”


    “太鬆了可不成,晃裏晃蕩的不跟腳兒,迴頭容易摔跤。”


    季春花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自己的腳丫上了,總覺得突然就特別不習慣段虎給她摁腳了。


    他每一動彈,就像是往她心上戳了一下兒。


    叫她根本坐不住,就想躲、就想往炕上倒。


    段虎嘟囔:“不給你摁腳底嗷,人大夫說了容易叫血流太快,就給你搓搓腳趾豆,嘿嘿...刺撓不?”


    季春花遭不住,急忙伸手攔:“刺,刺撓。”


    “咱還是別整了...行嗎虎子?我都燙出汗了,我...我快熱死啦!”


    “... ...”段虎眯起眸,盯她臉上瞅。


    直接下了定論:“季春花,你他娘的不對勁。”


    季春花:“... ...”


    段虎從肩膀頭取下毛巾給她擦,黑黢黢的眼仍死盯著她,“你老實兒的嗷,老實兒等著。”


    “你等老子把水倒了迴來審你。”


    “你甭想糊弄我!”


    季春花哪還能說得出話,沒等他走呢就趕緊躺下往被窩鑽。


    段虎一瞅她這勁,就知道指定是沒跑兒了,她指定是有事兒!


    他等也不等地去倒水,完了又迅速返迴來。


    躺下以後就往被窩裏鑽,“你不說熱得慌?都要熱死了?”


    “熱死還捂被裏?嗯?”他伸手捏她軟乎乎的頰肉。


    季春花背對著他,幾乎把自己縮成一團,就是不說話。


    段虎就煩她這磨嘰勁,當即忍不住要急眼,怎想才要張嘴,就驀然頓住—


    艸...嚇死老子了!


    他心有餘悸地咽咽唾沫,暗道:這幾把破嘴差點又要不聽使喚了,差點又要口出狂言了。


    你他娘的是真記吃不記打啊,忘了之前自己哭得跟傻逼一樣的時候了?


    忘了之前給你媳婦兒惹生氣的時候了?


    那會兒你都能給她惹得不搭理你,這現在肚兒裏還揣一個呢!


    這要是生氣,可得是兩份氣啊!


    這還不得叫你獨守空房?


    媽可樂不得叫花花兒跟她睡去呢嗷!


    一番教育以後,段虎的火氣已經盡數消退,甚至還擠出了個很是諂媚的笑,他也不催她轉過來,就擱身後摟她,哄似地晃悠兩下。


    季春花心裏更癢癢了,小手摳住被角。


    段虎沉沉喘息,擰眉思索片刻,


    忽然,眼神一亮。


    他整個人湊上去,清清嗓子,“誒呦,我...我家小花花兒咋...咳咳,咋又鬧別扭啦~”


    “... 咋能不給你家虎虎說呐,花花兒啊。”


    “你不跟虎虎說...”


    段虎耳根開始發熱,忍不住閉上眼,迅速禿嚕完最後一句:“虎虎可要難過了嗷...虎虎要心碎了嗷!”


    “...噗。”季春花哪想得到他能學她,使出如此磨人又招人稀罕的招兒。


    雖說從結婚到現在,段虎的暴脾氣是改了好多,但趕上她磨磨唧唧,他的耐心到底也有個限度。


    就是個急脾氣的人,沒轍。


    不過這迴...她真是驚到了。


    季春花心都要化了,咬咬嘴鼓起勇氣轉了個身。


    水汪汪的大眼睛霧盈盈的。


    段虎哎呀一聲,往她臉蛋上啵兒兩口:“這誰家水靈靈的大胖媳婦兒啊?”


    “咋瞪個人都這老好看呢?”


    季春花嗬嗬兒傻笑,又忍不住嗔他:“你咋這煩人呐,我都不是大胖媳婦兒了吧!”


    “我...我是小胖媳婦兒。”


    “大大大,”段虎很認真地糾正:“我媳婦兒就是大,擱老子這就稀罕大的。”


    “你再瘦也是大胖媳婦兒...不對,艸!”


    “你可不能再瘦了嗷,指定不能了!”


    “... ...”季春花懶得跟他爭論,他自己個兒的道理總是很奇怪。


    就像原先,他也能一邊叫她肥婆一邊不叫她瘦,說稀罕她胖。


    “嘖,咱先不嘮這個,”段虎拿腦門頂她,“叫啥重要麽?叫啥你都老子心裏的大寶貝疙瘩。”


    “...先跟你家虎虎說說唄?因為啥別扭了?”


    “你別不搭理我,我真難受,難受得直摳心呢。”


    “我以前跟你犯渾的時候你不也憋得要命麽?對不?”


    “咱都說好了,有啥事兒得說出來。”


    “... ...”季春花一聽這個又有點不敢瞅他,垂下眼。


    可又被他這如此少見的耐心和溫柔整得堅持不住。


    她想,段虎真的是越來越可怕了,他原先就已經老好了,現在還能忍住不跟她著急,不跟她兇了。


    以後她得多稀罕他啊,她還能做到媽說的那個...啥,不能總給他吃糖嗎?


    現在吃糖的人是她呀。


    他要是往後天天都叫她吃糖,她咋受得了。


    她覺得...覺得自己指定永遠都不會覺得膩的,隻會越吃越上癮,越吃越想吃的。


    “跟老子說唄?嗯?乖寶兒?”段虎又親她一口。


    季春花徹底成了一團拾不起個兒的年糕團,窩在他懷裏叫這一聲乖寶兒給整得軟趴趴,


    “我,我...那你不許笑我!”她紅著眼說。


    “指定不笑!”段虎努力板臉:“誰笑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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