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直到大雪鋪滿整個院子,季大強跟許麗那屋兒的門都沒打開。


    整個家裏,隻有季陽的小屋點燃一盞煤油燈。


    他屏住唿吸,滿臉惶然與失神,終於關嚴屋門,


    小小的縫隙消失不見,一切都做的幾近無聲。


    隨後透過窗,遙望院子裏厚厚的積雪上留下的兩行腳印,


    從門口,到季琴的屋子,再到門口。


    季陽轉過身,像是毫無留戀、毫無牽掛,又像是失去了渾身的力氣,最終吹熄煤油燈,仰麵摔在炕上。


    他又忍不住想起小時候的季春花,胖乎乎的又布滿泥灰的臉,坐在板凳上搓著他的衣服。


    白天剛被他欺負完,晚上還得給他洗衣服。


    媽都沒給他洗過幾迴,更何況是季琴,要是叫季琴給他洗衣服,季大強會不會也拿笤帚疙瘩抽他呢。


    ... ...嗐,這東西現在倒也沒必要細算了。


    因為媽偏向他,季大強偏向季琴。


    他們四個人,都是各自護著各自的,各自尋思各自的,咋不算個公平呢?


    挺公平的,沒毛病。


    那,季春花呢?


    又有誰向著她呢... ...


    她被自己欺負完,再被媽跟季大強撒火兒,


    季琴倒是很少拿她撒火兒,但就是嘴裏說甜的,心裏罵髒的,就為了更方便使喚她,還得叫她心甘情願的被使喚。


    這到底都是為啥呢,季春花到底是對不起誰了呢,又礙著誰了呢?


    礙著他季陽啥了?又礙著那仨人啥了呢。


    “還過個雞吧。”季陽夢囈般嗤笑一聲,翻個身把腦瓜埋進被裏。


    悶聲又添上句:“加起來都湊不出個人字兒,都他娘的死了算了,過個雞吧毛啊。”


    “我也死了算了。”


    “根兒都爛的,再活也活不出個明白了。”


    ……


    眼瞅著沒兩天兒就要過年了,地裏的勞動也基本告一段落。


    等過倆月把種的東西收了,就算是徹底畫上句號了。


    報紙上報,南方那耗子還沒除完,而且還擴散到沿邊城市。


    最開始的時候大家夥兒還討論,現種東西再等捐,估計災荒都得過去了,結果這麽一瞧,還有的奮戰呢。


    正屋榻上,段虎倚著靠枕,半拉身子叫季春花摟著一同捂在被窩裏,另外半拉身子在外頭。


    就這,他還熱出滿腦門子汗。


    孫巧雲盤腿坐在一邊,慢悠悠地織著雙紅毛線手套,瞥了倆人兒一眼,忍不住捂著嘴偷笑。


    她輕聲道:“虎子,你帶花兒迴後院吧,別叫她擱這睡。”


    段虎眉頭一皺,壓著嗓子說:“不成,她最近新添個毛病,我一動彈她就醒。”


    “再過會兒的吧...”


    “過會兒等她醒了,我還惦著給她做口吃的呢,等吃完再迴去睡。”


    說著,他又隨手給她掖掖脖頸處的被,掖完往下咽咽唾沫,“不行了媽,您再給我倒碗水,冰叭涼那種。”


    “我感覺我要熱厥過去了。”


    “噗—”


    “行,行...”


    孫巧雲實在忍不住,憋得肚子都疼,趕緊撂下毛活兒下地去弄水。


    蹬上鞋她還不忍憐惜道:“你說這鎮裏也是,掃盲就掃盲吧,正趕上要過年還催上啥進度了。”


    “等明年開春兒再整不就得了?”


    “花兒好不容易把身子養好不少,我瞅著這些日子這又瘦了。”


    “今兒這迴來沒吃幾口飯呢就犯困嘞... ...”


    說到此處,孫巧雲忽然一頓,“虎子,她別是...”


    “不是。”段虎立馬道:“我倆那啥了,...那個,有不了娃。”


    他耷拉眼皮看看她恬靜的小圓臉兒,眸底深濃,“先不要。”


    “這些日子確實是又瘦了,前天忘跟您說了,我抽空去村委會找她來著,請了會兒假,帶她去了趟張大夫那。”


    “張大夫正好弄個稱體重的,我逼著她稱的,也是瞅著她瘦的太明顯,不放心麽。”


    “稱完一百三十吧,我估摸著... 得比結婚那會瘦了二十斤呢。”


    孫巧雲驚道:“你咋知道瘦二十斤?天老爺,咋瘦這麽多。”


    段虎不以為意:“那沙子扛一袋五十斤,三袋差不多跟她原先一樣。”


    “估我還估不出來?”


    孫巧雲忍不住抬手打他:“你個粗貨!哪有拿沙子比自己媳婦兒的!”


    段虎理直氣壯:“那我也沒別的可比啊...反正就是沒事兒,張大夫說她原先那個胖吧,一部分就是啥失調還有個啥...濕氣是啥的,”


    “反正喝了藥,再加上吃好睡好,完了每天規律動彈動彈的,是好事兒。”


    “還說應該不會再瘦了。”


    “我丈母娘不就胖乎的麽,這玩兒挺大一部分也是遺傳。”


    “是,是,可別再瘦了。健康就行。”孫巧雲轉身走出屋,給段虎弄水去了。


    段虎提起口氣抹把汗,又往懷裏瞅,眯起眼悶哼:“再瘦老子指定不能幹了,高低得給你喂迴來點。”


    “嘖...瘦吧兒的有個屁意思,摸著不帶勁啃著也不帶勁。”


    “... ...”季春花實在忍不住了,“騰”地一下燒紅臉,睜眼就瞪他:“你煩不煩呀你,就非得說這個。”


    “不帶勁你別摸,哼...你也別啃!”


    段虎混不吝一笑:“咋不裝了,接著裝啊?”


    季春花艱難道:“我本來是沒想裝...那,那媽冷不丁的問是不是有娃了嘛,你又說咱,那,那啥了,”


    “我就沒好意思睜眼。”


    “那有個啥的,媽本來就懂得比咱多,咱也不能啥都不說。”


    段虎腦瓜一低親她嘴兒,“老子也臊得慌來著,這不也努力適應呢麽。”


    季春花聽見腳步聲,抓緊往被裏躲。


    段虎健碩胸膛起伏,粗笑道:“都醒了總能放過你爺們兒了吧?嗯?”


    “你躺這跟媽再嘮會兒,我迴後院給你洗褲衩去。”


    季春花唰拉一下鑽出腦瓜,臉都要燒冒煙,“不,不要你洗!我自己洗嘛...”


    上月來事兒的時候段虎就記著呢,昨天還提醒她來著,可她忙著村委會那邊的事兒,又沒記住。


    “你洗個屁的洗,老實兒待著。”


    他霸道反駁,迅速起身,哢哢兩下拿被給季春花裹得緊緊的,一挑眉:“你有老子洗得明白麽?”


    “我告你,老子洗完的褲衩那絕對是幹淨又軟乎,知道不?穿上以後咱屁蛋兒都舒坦的要命!就是有這實力!”


    季春花又羞恥又想樂,難受得臉兒都皺起來,“小褲!小褲!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褲衩!”


    段虎翻個白眼,下炕蹬鞋:“行行行,艸,一天到晚淨事兒。”


    “小褲兒小褲兒,真他娘的講究... 你那也不小啊,肉乎的,咋能叫小褲,不叫褲衩,叫個大褲也行啊。”


    “你,你!!”季春花聽得遭不住,氣得抄起個靠枕就扔,“煩死你了!我煩死你了!”


    段虎一把接住,單掌撐在炕沿迅猛湊過去又啵兒一口,“急啥眼?不是好事兒?”


    “多帶勁...老子都稀罕不夠—”


    “呦,我家花兒醒啦?”孫巧雲驟然推開門,端著碗冰冷的井水,“快虎子,趕緊喝,滅滅你那火兒。”


    段虎滯住,勾起唇盯著季春花,又隔著被掃一圈,


    喑啞道:“嗯,是得壓壓,要不非得把我燒幹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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