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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小時後,楊晨端了兩碗麵出來。梁蕾低頭一看,果然,自己麵前這碗裏的蝦仁是對麵那碗裏的至少三倍份量,滿意極了。餐桌是日式低矮的風格,兩人便各自坐在兩邊的榻榻米上開始吃麵。屋裏的家具極少,僅有的幾樣也是按照梁蕾的建議布置,連餐具都是按照她的要求去買的,隨處可見少女氣息。


    “今晚表演很成功吧?”一邊細嚼慢咽一邊漫不經心問道。


    “還行,可惜……你沒來。”


    “有什麽好可惜的,又不是沒見過你表演,我們高中不是還合作過嗎?”夾起一顆蝦仁放進嘴裏。


    楊晨想說什麽,抬頭看到女生一邊咀嚼著一邊微微點頭,滿臉都寫著‘舒服’二字,忽地就笑了。桔色的燈光從她頭頂傾瀉而下,看得他的心都柔軟得可以溢出水來。算了,以後還是有機會的,這樣,或許是最好的狀態,又何必要去改變什麽,隻要陪在她身邊,於自己而言,不已經是小貓尾巴上的幸福嗎!


    “嗯,我還記得你唱歌,是我聽過最好聽的歌聲。”


    縱然梁蕾臉皮再厚,也經不過對麵男生這麽直接的誇讚,難得的臉紅了起來,低著頭埋在碗裏,沒有吭聲。“你的手藝也是除了我爸爸媽媽以外最好的。”緩過神來,不忘‘商業互捧’迴來。


    “哈哈哈……”


    不知何時,楊晨發覺自己變得話多了,愛笑了,不再總是習慣低著頭,一個人。


    兩人邊吃邊聊,時光慢悠悠地走著。“你的手機一直在閃。”楊晨終是開口說。沒辦法,梁蕾的手機剛才響起了,她隻看了一眼來電,便掛斷,誰知對方契而不舍一直不停打來,梁蕾便把手機靜音擱在桌子一角,她不說,他也不好開口問。


    “別管它。有些男生真的很討厭!”幹脆把手機翻過來扣在桌上,眼不見為淨。


    楊晨笑得有些高深莫測:“又是追你的?”


    把碗裏的湯喝得差不多,放下筷子,抽出一張紙巾慢條斯理地輕拭著嘴角,說:“這已經不算是追女孩了,這是騷擾!直接……”做了一個手抹脖子的動作。


    楊晨聞言大笑了起來,也不知道開心什麽。梁蕾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四肢,揉揉肚子,好飽。


    楊晨也放下筷子,笑著站在她身後,伸了個懶腰,“不知道什麽人才能入你的眼啊!”似在發問,又似在喃喃自言自語,但梁蕾還是聽到了,轉身看著他。


    “嗯……我也不知道,也許真的隻有腳踏七彩祥雲而來的孫猴子吧,哈哈!”


    晚上,梁蕾迴到寢室,躺在床上快要進入睡眠時,周圓終於迴來了,愣是把她從周公手上奪了迴來。


    “你幹嘛呀?!”被忽然吵醒的梁小姐情緒已經就位。


    “別睡了,我跟你說啊,我今天真是太賺了!你知不知道,楊晨今晚真的是快把我帥暈了,他彈鋼琴怎麽那麽迷人啊!原來音樂學院裏真的好多美女和帥哥!對了,我都差點出現幻覺了,你知道楊晨彈琴的場景有多迷幻嗎?”


    “我不知道!”被人吵醒的應激反應讓梁蕾心跳加快和頭疼,完全體會不到周圓的興奮。


    “那我跟你說了你就知道了呀!”周圓不依不饒。


    “胖胖,你再不放過她,她會動手的,你跟楊晨就再也不可能有機會了。”


    “唐茹茹!你真的很討厭!”盡管一邊咆哮,一邊還是乖乖的放開了搖晃著梁蕾的小胖手。


    梁蕾揉著太陽穴,已經慢慢有點緩了過來。“楊晨怎麽了?”


    “蕾蕾,我想追楊晨,你幫幫我吧!”


    “……什麽?!”徹底醒了。


    “反正你又不喜歡他,可是我很喜歡呀!你幫幫我唄。”


    “我……我怎麽幫你?”


    “嗯,我還沒想好,但是你先答應我,答應我嘛。”


    “不是,你要追他,你去追就好了,跟我說幹嘛,關我什麽事,我要睡覺了,被你吵得頭疼。”倒下,一把拉過被子蒙上頭,確實,腦殼怎麽就忽然疼得更厲害了。


    “你挺仗義的,搶別人碗裏的,還得讓別人給你遞勺呢。”


    一個超級大白眼一腳飛踢在床邊,外加一聲吼:“唐茹茹!我知道你在,不要再講話啦!”


    “大晚上喊什麽!老娘麵膜都給你嚇掉了,不怕把張魔女引過來了!”張魔女是女生宿管員,五十來歲,據說更年期好幾年了,脾氣大得很。朱帆頂著麵膜從衛生間走出,看到周圓正抱著腳‘哎喲哎喲’呲牙咧嘴。“你這什麽情況?”


    “……”周圓。


    “你追不到他的。”唐茹茹今晚的話確實比往常有點多了。


    “你怎麽知道?!”縱然腳真的很痛,周圓還是傲氣地站起來,見唐茹茹不在搭話,又轉頭向身後的梁蕾說:“蕾蕾,隻要你肯幫我,我一定能成功的!”


    “她幫你什麽?”朱帆有點莫名其妙,剛從衛生間裏出來,是錯過什麽了嗎?


    梁蕾側著身本想睡去,但無奈睡意早已經被周圓折騰的消散全完,又聽到她在身後和唐茹茹的對話,一口氣堵在胸口,很是鬱結,幹脆重新坐了起來,“他有什麽好的?你喜歡他什麽?”


    “他帥呀!”迴答的非常幹脆。


    “他哪裏帥了?”腦子裏不禁又浮現出第一次見麵的情景,一個寒顫。


    “他哪裏都帥!你沒見到他今天在台上表演的時候,你知不知道,那張票的位置就在舞台下麵。我能清楚看到他在上麵的表情,是那麽深情……”周圓似又沉浸在了音樂會現場,還無法自拔。“深情的男人是最動人的,雖然我聽不太懂他彈的那首曲子,可是我能感覺得到他傳給我的電流,我甚至覺得心髒和耳邊都有‘嗞嗞’的聲音傳出呢!一個又帥又深情的男生,我都快要被他電暈過去了!”


    “苯基乙胺分泌過多,已經影響神誌了。”唐茹茹的聲音再次淩空傳來。


    “呸!那是愛情,我遇見了愛情!唐茹茹,你這種人怎麽會明白。”周圓手叉腰一付誓死捍衛的表情,雖然此刻沒人理解她要捍衛的是什麽。


    不過,朱帆總算是聽明白了一些什麽,周圓一直都對楊晨有好感寢室裏幾個都是知道的。每次看到他就像狗見了骨頭似的,今天梁蕾把那張音樂會的票讓給她,更是給了一個她能近距離放大心中那份期待的機會。而且,很顯然,這次機會真的催發了周圓內心的燥動,想要把它化為現實了。但是,看梁蕾的表情嘛……


    “就這樣愛上他了?”梁蕾愣坐在床上,一臉不可置信,即是在問周圓,又似在自言自語。


    這一夜,鬧到深夜幾個女生才陸續睡去。


    周圓的興奮勁顯然還沒有過去,盡管唐茹茹沷了幾次冷水,她依然火熱。


    朱帆也並不看好周圓能追到楊晨,尤其是梁蕾的表情讓人琢磨不出來她是怎麽想的。並且,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來,楊晨的心,已是有所屬的。隻是那個當事人,還是沒有什麽感覺罷了。都是同一個寢室的姐妹,雖然才一年,但朱帆已經把這三人都當成好友和閨密了,真的不想因為一個男人,在這裏扯出什麽風波和裂痕來呀。


    梁蕾也是翻來覆去,難得的失眠了,也許是因為周圓迴來眯了一小會,此刻腦子越發清醒了。忍不住摸出手機,發出一條短信:今晚,你彈的是哪首曲子?


    心裏想的後半句沒發出去:怎麽還能勾魂,讓人腦子不清醒……


    耳邊不禁迴響起周圓對他的評價,腦補出他在舞台上的畫麵,燈光傾灑而下,三角鋼琴旁,那穿著西裝筆挺的青年手指靈動地在黑白相錯的琴鍵上來迴遊走,似憂傷似迷離似享受,孤獨而遺世。畫麵感正在和楊晨的臉慢慢重疊,忽然手機閃亮起來,振動了一下,嚇得所有景像全傾刻消失無影無蹤。


    點開一看,他迴複:rightherewai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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