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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是?”少女震驚之餘,忍不住伸出手指指向何妍,一句話都不能說完。


    何妍似乎沒有聽到一般,直直地往前走去,直到在靈堂前停下了腳步。


    她看了看自家老爹,她爹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雙眸已經眯成一道弧線,嘴角是若有若無的笑容,是一種類似叫做欣慰的情緒。


    她覺得在場就自己一個人不懂,他們都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樣,隻能靠自己細細觀察了。


    她盯著靈堂前的那一抹素白,細細地打量了起來,眼睛一刻都沒有從她離開。


    她剛才沒發現,現在越看越覺得這人似落難凡間的仙子,著一身素白的衣衫,如錦緞般的墨發垂在腰際,飄然若仙的模樣讓她心為之一顫,看得她是一愣一愣的。


    她眼神堅定卻又隱隱透出一絲絕望,但隻是一瞬間,好似在做什麽重大的決定。


    此刻,她低著頭,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從肩上鬆鬆垮垮地落下,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靜靜地垂著,像是此刻無聲的傾訴。


    陽光照射進來,斜斜灑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側臉在光下散發著光澤,她的側影是那樣地挺直,那樣地決然,那樣地動人心魄。


    她隻是靜靜地跪著,卻有著一種歲月的美好,讓人心生向往。一身素白的打扮,清淡而不染一絲煙塵,麵容姣好,美得不可方物。


    她緩緩起身,微微拍了拍膝蓋處的塵土,眼眸靈動,嘴角微微翹起,一轉身就邁著緩慢的步伐朝著他們而來。


    那一刻,少女目光隻是往從上往下地打量,不曾從此人身上移動過一分。


    一身素白衣衫,那纖細的腰身不盈一握,幾縷墨發此刻垂落在胸前,她一步步地向前走來,那飽滿的酥胸隨著步伐輕輕起伏著。


    一陣輕風吹過,衣袂飄飄,墨發也隨風飄揚,與白皙的皮膚相互映襯著。


    但唯一不足的是她的嘴唇毫無血色,說的難聽點,在夜晚仙子也得變女鬼。


    “謝謝你們為姐姐料理後事,我可真不孝!”她語調淡淡的,無任何起伏,但隱隱藏起了幾分的情緒,似乎不想讓人知道。


    男人起身打量著何妍,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可實際卻也隻是表麵功夫,深不見底的僵笑,他率先開口,“師徒一場,應該的!”


    少女不懂她們之間的彎彎繞繞,心底的疑問被一點一點地放大,忍不住就開了口,“你竟是女子?”


    她雖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但內心顯然明白這是一個肯定的迴答。


    果不其然,何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再也不說一句話,與以往認識的她判若兩人。


    少女也就不再說一句話了,隻眼角餘光盯著她,安安靜靜地站在男人的身旁,仿佛大氣也不敢出,女版的何妍竟如此冷漠!


    “你累了吧!”男人沒放過何妍的任何一個表情,心底雖有所擔憂,但終究自己已經做完了自己能做的事情了,也就不再多想什麽。


    何妍心中很是忐忑,總覺得男人溫潤的表麵下藏著什麽,麵上雖不顯,但總讓她內心掀起波瀾,不過她能感受到男人對自己的好。也許是男人關心的話語,她不自覺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我一直都很累,我從來都不是我!”


    他看著她,她雙眼還有些微的紅腫,眼底下烏青還未消散開,整個人美雖美,可近看卻是無比的疲倦,毫無精神可言。


    他放低了語氣,緩緩地說道,“你好好休息!”他一句話說完,就瞥了瞥自家女兒,眼神示意她一同離開。


    可惜,她看都沒看見她爹的眼神,他隻好伸著手肘碰了碰她,少女一個激靈,嚇了一跳,手撫上自己的胸口,輕輕地拍打著,好讓她的小心髒不跳得那麽快。


    她冷眼掃過他爹,卻被他爹一個眼神秒殺,可謂是橫眉怒目而視,而她隻能是俯首甘為領路人了。


    她心底不甘,嘴裏卻不是那樣說,她看向女子,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阿妍,你好好休息!”


    她的言外之意自然是你好好休息,我們這就離開了。


    何妍看著他們,朝他們點了點頭,直直往門前走去。她打開大門,一道光狠狠刺入了她的眼睛,直叫她睜不開眼來,眼淚也順勢流了下來,止也止不了。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壓低聲音,對著身前的人說道,“路上小心!”


    “好!”


    漸漸地,兩道身影消失在眼前,何妍無力地垂下身子,任身子沿著門板一點一點地下落,好像全身散了架似的坐在了地上。


    她的後背是冰冷的門板,身下是冰冷的地板,但二者卻不及何妍的心涼。


    她此刻蜷縮著,雙手環住膝蓋,頭輕輕靠在膝蓋上,眼神潰散卻又顯得絕望,就像是溺水的人,在拚盡全力地掙紮著,希望下一刻那個人能又一次到來。


    一秒一秒時間地流逝,什麽都沒有發生變化,房間內隻有低低的抽泣聲,心碎的聲音,再無其他,也沒有甜甜的聲音。


    “阿妍,幫我看看大千世界的美好!”她腦海中迴蕩著這句話,耳邊似乎是熟悉的音容笑貌。


    她手撐著地上,緩緩地直起身來,一個轉身直直地往外走去,什麽都不顧,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出去走走。


    坎坷的山路上,一道消瘦的身影拖著一雙腿,正跌跌蕩蕩地往前走去。她眼神迷離,隻是毫無目的地走著。


    天空陰沉得很可怕,烏黑的雲彩很快就籠罩了整個天空,也遮擋了她身上的陽光。


    她拖著疲憊的身子,行走在毫無人煙的山道上。


    她每走一步眼淚就掉落一滴,心就痛一下。她絕望地笑了一笑,雨一點一滴地拍打在她的身上,她卻毫無感覺。


    雨水滲進眼眸,與淚水冰涼地流淌在臉上,一陣陣寒風狠狠地割在她蒼白的臉龐,嘴唇已經幹枯,整個人無比的憔悴。


    雨漸漸停了,可她大腦昏昏沉沉的,好似下一刻就會倒下去。


    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踏過的聲音,伴隨著的是木製的車輪壓過樹枝的聲音,正急匆匆地往這裏而來。


    這一刻,她大腦放空,什麽也沒有想,就邁出了沉重的步伐,然後她合上了雙眸,張開雙臂,擋住了馬車行駛的道路。


    “籲”的一聲,男子用力拉住韁繩,雙腿緊緊夾住馬身,在危急的時刻調轉了車頭,馬車往何妍旁邊駛過,行駛了一段距離。


    那男人輕歎一口氣,翻身下了馬,一個轉身恰好看見女子單薄的背影,蕭瑟蒼涼,他的心中起了波瀾。


    微風輕輕吹起,素白的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她的身體直直向一旁倒下。


    男子看見這一幕,身體先於腦子反應過來,快步往她跟前跑去,然後抱住了她。


    等到他反應過來,他微微愣了愣,發覺女子已經在自己懷中。


    鼻尖是女子恬淡的香氣,臉上有些微淚痕,一絲墨發緊緊貼在她的臉頰,惹得她頻頻蹙眉。


    他鬼使神差用手給它撥到耳後,引得女子小聲呢喃起來,但他一句都沒有聽見。


    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好似一場“春雨”。空氣中薄霧彌漫,她的眼前是朦朧一片,隻感覺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不覺又貼緊了幾分。


    男子瞬間身體僵住,臉上的表情變了變,垂下眼簾看了看懷中的女子,夢中依舊睡得不安穩,一雙手此刻正緊緊環住自己的手臂,讓他動彈不得。


    清風拂麵,稀稀落落的細雨似層層薄紗,整條山道好似被完全衝洗一般。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女子,輕輕抽出自己的右手。再一個用力把女子抱了起來,然後走到車子旁,上車後彎腰把她放進馬車裏。


    他跳下馬車,翻身上馬,頭不自覺往後轉,眼神往馬車裏瞥,手卻是拿過馬鞭,一個用力,馬飛快地跑了起來。


    起初還是綿綿細雨,到最後竟是傾盆大雨,雨砸在馬車頂上發出咚咚咚的嘈雜聲。


    馬車往前疾馳而去,在泥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車轍印,濺起了陣陣泥水,各種聲響混雜在一起,仿佛是從遙遠的時空傳來的聲響,馬車裏的人陷入了最痛苦的迴憶中。


    那年那月那日,也是這樣的天氣,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雨,何妍就站在孤兒院的門口。


    雨,嘩嘩地下著;雷,轟隆隆地響著;迴憶,慢慢地湧出;心,緩緩地下墜。


    她無助地站著,任由風雨無情地拍打著她,好讓內心的苦楚少一些,卻是無用至極。反而讓風雨喚起她腦中那冷冰冰的一幕,寒了她的心扉。


    她緊緊抱住那具失去溫度,那曾經帶給她溫暖的屍體,她全身濕漉漉的,眼淚一點點滴落到冰冷的屍體上,似乎想給她一點溫度,讓她給自己一點迴應,但再也無人甜甜地迴應她。


    周圍的小孩幸災樂禍,沒有一點點同情心,眼底仿佛淬了毒,恨不得死的是何妍。


    她轉頭惡狠狠地看了她們一眼,引得小孩後背發涼。當她對上何繡的臉龐,卻隻有甜甜的微笑。


    “我們離她遠點!”


    “離小災星遠一點!”


    小孩一哄而散,似乎已經見夠了她的悲慘,滿足了她們看戲的心情。於是欣欣然地離開,臨走卻不忘痛罵她一句,帶著嗤笑聲。


    她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內心滿滿都是憤憤不平。這一刻,她立誌當一名醫者,隻為了圓那個未挽救的生命!


    她要的,從來就不是一個她!


    她要的,從來不過她能活著!


    她要的,從始至終不過一束光!


    曾經以為,那年那月那日的那一場雨,是這世界對我最無情的雨,你的離去,我的孤寂。我的孤寂,又何時遠去?


    問風,風隻緩緩拂過臉頰;問雨,雨下個不停;問天,它似乎理也不理;問地,它叫你去問心。


    何年何月何日,她能找到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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