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其事的把顧長歌請到宮裏,雖然她拒絕了封賞,宣帝還是派人給她送了兩箱子的金銀珠寶。


    她隻好高聲謝恩。


    從皇宮裏出來,在宮門口遇上了司冥忌。


    他風塵仆仆的趕來,嘴角的咬痕不知用了什麽靈丹妙藥,早就看不出痕跡。


    見到顧長歌,他冷漠的臉上,勾起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很反感這樣的笑,下意識的就要皺眉。


    “一皺眉就不好看了!”他笑著道,看見她往左邊走,就攔在左邊,她往右邊走,他身子跟著往右。


    兩三次後,顧長歌定住腳步,半眯起眼睛,危險的看著他。


    “你想做設呢麽?”她咬牙問道,不忘提醒說,“這裏可是皇宮!”


    “你緊張什麽呢,大白天的我又不能把你給吃了。”司冥忌吊兒郎當的笑,“咱倆親吻那天可是晚上,你放心,我還知道分寸。”


    “你知道分寸就不該……”顧長歌提起來,情緒便有幾分激動,她深吸口氣,忍住泛酸的鼻頭,兇巴巴的衝他道,“讓開!”


    “不讓!”司冥忌笑,“你都躲我好幾天了,好不容易讓我逮住你,我才不會輕易放你離開!”


    “那你想怎樣?”顧長歌拿他沒有辦法,如果現在手邊有一把刀的話,恨不得一刀砍死他。


    “今晚我去找你?”司冥忌稍微靠前,近乎貪婪的閉上眼睛,深深嗅著她的氣息,“你乖乖等我,不要反鎖房門。”


    顧長歌抿唇拒絕,“我跟你沒什麽可談的。”


    “趙大夫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您是個父皇看病的大夫,我身為皇子,找您過問父皇的病情,這不算過分吧?”他這會一本正經的搬出來兩個人的身份,來和她談判條件。


    看慣了他的嘴臉,顧長歌見怪不怪,她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知道了。”


    “真乖。”


    “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您請!趙大夫您快請!是本王方才唐突了!”


    司冥忌趕緊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後退,表情恭敬,動作誇張,他吊起眼角看著她,明明是笑著,卻讓她感覺到涼意。


    “哼!”


    顧長歌重重發出一聲,隨後徑直越過他,頭也不迴的上了馬車。


    在車廂裏平複了大半天心情,才稍微冷靜下來。


    她開始思索,晚上應該怎麽應對司冥忌。


    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深更半夜的找她,孤男寡女難道又想對她做什麽?


    顧長歌左手緊緊捏著右手,掌心裏爬滿了密集的汗。


    上迴他居然那麽對她,這次說什麽都不能讓他得逞!


    對!


    她應該提前將這件事告訴墨君邪,然後兩個人商量出應對政策。


    顧長歌迴到府邸,並沒有看到墨君邪。


    她隻知道,他在府中做事,具體做什麽事,並不清楚,況且前兩天他忽然換了麵具,說是更加安全。


    平時都是他來找她,等她想找他時,才發現沒有門路。


    顧長歌焦急歸焦急,卻又不想讓人看出來,隻好將宣帝賞賜的兩大箱子金銀珠寶翻開看看。


    兩個木箱的蓋子一打開,便有一種富貴之氣,迎麵而來。


    入目全是閃瞎人眼的黃白之物,十幾斛又大又圓,光澤極好的珍珠,被透過窗的光線一照,更是讓人睜不開眼睛。


    顧長歌努努嘴,還算闊綽。


    要是放在以前的她,肯定會欣喜若狂,然而跟著墨君邪,見慣了這些,內心沒有一點波動。


    她將珍珠粗粗掃了眼,又看了看其餘的物品,除了翡翠瑪瑙,還有一排排的金元寶,千篇一律,看得她沒有什麽興趣。


    本想關上蓋子,就在這時,她的視線忽然頓住。


    在兩串翡翠項鏈之間,夾雜著一片金黃。


    不像是元寶,而是……


    顧長歌皺著眉,將翡翠輕輕撥開,露出了一塊金牌。


    她把金牌抽出來,拿在手中端詳。


    金牌是橢圓形的,差不多有一掌那麽大,可以輕易的握在掌心中,約莫僅有一指的厚度,卻因為是純金打造的,因此握起來沉甸甸的。


    它的周邊是雕刻著不同的龍紋,相互環繞,頗為壯觀錦繡,而在最中間的位置上,刻著的是宣帝的封號,表明物品歸屬。


    顧長歌陷入沉思。


    金牌應該不是誤打誤撞被放進來的,皇宮中的內官做事都很用心,真要犯了這麽大的錯誤,基本上可以告別人生了。


    唯一說的通的解釋,就是宣帝賞給她的。


    賞就賞吧,用得著這麽偷偷摸摸?


    這塊金牌到底有什麽不同呢?


    在金牌的正麵最右邊落款,刻著一排拇指大小的字體,但由於是生疏的大篆,她隻能隱約判斷出來兩個字,並不能完全理解。


    難道是免死金牌?


    或者是別的?


    顧長歌左思右想,都不得答案,索性煩了不再追究,她把金牌塞在懷裏,打算迴頭問問墨君邪。


    前往皇宮問宣帝是不現實的,他不明確的賞賜,恐怕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


    司冥箴怕是在他身邊,顧長歌不想和他打照麵。


    上次他提到的條件,讓她好好考慮,她至今都沒有給他迴複。


    他倒是也不催,但顧長歌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怕再被他給攔截。


    反正和他們兩兄弟交過手,她現在是怕了。


    顧長歌把木箱子關上蓋子,在房間裏坐了會,她倒了杯茶,還沒喝幾口,府上的管家親自來敲門,說是王妃有請。


    許雪卿?


    她自打來了王府,和她沒有什麽交集,忽然請她過去,她難免會有所狐疑。


    顧長歌多嘴問了句,“不知道王妃請我做什麽?管家可否行個方便,稍微透露下。”


    “是這樣的。”管家垂下眼睛,迴答道,“王妃的身子骨有點不適,說是相信大夫您的醫術,特意派小的來請你。”


    許雪卿生病了?


    顧長歌就是以大夫的身份住在府上的,這種情況下加以推辭,肯定會引起懷疑,她笑著點頭稱好,隨後派人去請真的趙誡。


    早在顧府當姑娘家的時候,她跟著上學堂,學了點醫術的皮毛。


    簡單的小痛小病,是能夠判斷出來的。


    上次見許雪卿,是一起從遊船上下來,顧長歌還記得她當時麵色紅潤,不像是有什麽大病的人。


    如此想著,心裏麵的篤定和自信便多了幾分。


    跟隨管家到了許雪卿住的別院,快進門之前,有個小廝小聲的匯報,說真正的趙誡不在府中。


    這可有點糟糕。


    顧長歌心中暗歎,但她被趕鴨子上架,隻能硬著頭皮上。


    二人的腳步聲響起,驚動了房間裏的王妃,她聲音傳過來,“是趙大夫過來了嗎?”


    “是。”顧長歌壓低聲音迴答。


    許雪卿口吻裏帶上了幾分客氣,“大夫快快請進。”


    顧長歌迴頭看了眼管家,衝他點頭,隨後掀開裙擺,大闊步的推門步入。


    房門關上,隔絕了夏日的熾熱,一陣陰寒的涼意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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