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送晚宴上,晏行深切的明白了,什麽叫做小心眼。


    他下午不過多說了兩句話,故意搞得墨君邪心裏不舒坦,結果晚上的宴會全程,墨君邪直播和顧長歌秀恩愛,簡直是辣瞎眼睛。


    一會給她夾菜,一會喂她喝茶,一會又給她擦汗。


    兩個人坐在高座上,一舉一動都看的清清楚楚。


    偏偏其他百官見此,都盛讚不已,說皇上皇後感情深厚,實在是我大良的福氣幸事。


    嗬嗬噠。


    把顧長歌給他,他能比墨君邪表現的還要好。


    晏行麵無表情的坐了一晚,飯菜好不好吃,他不知道,舞蹈好不好看,他也不知道。


    他隻是看著顧長歌身影,一次次的舉杯喝酒。


    宴會結束時,整個人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


    有幾個內侍前來攙扶著他,他則低低的喊著顧長歌的名字,可把幾個人嚇壞了。


    誰都不敢多說,小心翼翼的把他送到了宮殿,總算了事。


    夜色似水,溫柔而多情,巨大的蒼穹下,星光璀璨,樹影婆娑。


    司冥忌雙手背在身後,冷眼注視著歌舞升平的宮殿,心中肅然。


    送走了晏行,接下來就該正視他的事情。


    墨君邪自打上次在書房一談之後,再也沒有主動找過他,每次他前去書房詢問此事,得到的都是不確定的迴答。


    他的時間不多了。


    本來前往大良,打的就是參加封後大典的旗幟,大典結束了,其他國的使者也離開了,他再拖下去,隻怕都是麻煩。


    要他怎麽來的怎麽迴去,司冥忌肯定不同意。


    他是來搬救兵的,決不能空手迴去。


    讓顧長歌跟著一起去大齊的事情,他再給墨君邪兩天時間,他要是還不同意,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誰不讓他活,那就大家一起死,大不了魚死網破。


    他手中有王牌怕什麽!


    惹毛了他,一狠心把顧長歌的身份昭告天下,到時候大良肯定會掀起腥風血雨,而司冥箴絕不會坐以待斃。


    司冥箴可比他難纏多了,一定會讓墨君邪焦頭爛額。


    哼!


    身在漩渦之中,還想置身事外,簡直是做夢。


    墨君邪最好是同意,不然他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


    晏行醉酒厲害,早上被人喊醒時,腦殼都是疼的。


    他齜牙咧嘴的收拾洗漱,前去乾坤殿給墨君邪行禮告辭的時候,還是哭喪著臉。


    尤其是在見到顧長歌後,忍不住就想開口訴委屈。


    他還沒來得及上前幾步,隻見一旁的墨君邪,忽然擋在了顧長歌身前,相當自然的對他說,“勵王,時辰不早了,還是早些出發吧。”


    “……”


    晏行臉上笑嘻嘻,心裏暗咬牙。


    小氣的墨君邪,他要是走了,這輩子都見不到顧長歌了,臨行前抱她一下都不行了嗎!


    他嘴角微微上揚,表情天衣無縫,“不著急這一時半會,我和皇後是舊識,今日一別,從此山高水長,各安天涯,難免心中不舍。”


    “敘舊就不必了。”墨君邪打斷他的話,“很多東西,越不舍越難舍,想要讓自己快樂,就要懂得放下。”


    他頓了頓,提步上前,在他跟前站定,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的道,“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再惦記,都是枉然,與其這樣,不如狠心丟開,說不定能夠見到另一番風景。我相信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是我的,不是你的,屬於你的那個,正在來的路上。”


    墨君邪很少說這種感性的話,至少在晏行的認知裏,他冷酷漠然,眼高於頂,錙銖必較,不擇手段,非常討厭。


    他啞然失笑,聳了聳肩,沒有開口反駁。


    “上路吧。”


    “好。”


    晏行深吸口氣,笑著衝顧長歌擺了擺手,隨後迅速轉身,不肯多看她一眼,大闊步的跨上馬,隨後揚鞭啟程。


    他把後背挺的筆直,強迫自己目不斜視,不要迴頭。


    如果再也得不到她,能夠做到的,就是不去想她,不去觸碰任何有關於她的事物。


    就好像,她從來沒有出現在他的生命裏一樣。


    晏行一口氣跑出城門,夏日的太陽真的毒辣,熱的他滿頭的汗水往下掉,掉進了眼眶裏,刺的他睜不開眼睛。


    他把汗和淚一並擦去,昂首挺胸,離開了這個令人傷心的地方。


    晏行一走,皇宮裏麵便少了一位祖宗,司冥忌和晏行兩個人,見麵就吵得不可開交,時常讓人頭疼不已。


    顧長歌不明白,兩個大老爺們,哪有那麽大的恩怨。


    幸虧走了一個。


    不過剩下來的這個,好像也很纏人。


    從宮門口迴來,無浪便匆匆趕過來,在墨君邪耳邊嘀咕了幾句,隨後墨君邪告訴她有事情要處理,要先送她迴寢宮。


    顧長歌看晨起陽光不是很熱烈,便想在外麵轉轉。


    總是悶在屋子裏,早晚會發黴長毛的。


    她拒絕了他的提議,跟墨君邪說是想要去看看小無憂,見她態度堅持,墨君邪便叮囑幾句,讓她看完了就直接迴寢宮。


    顧長歌稱好。


    墨君邪離開後,她閑庭信步,走的從容不破。


    小無憂的院子,距離她的寢宮並不遠,上次兩個人一起去破舊的書樓,見到墨明煦的事情,被墨君邪得知後,就把小無憂關了起來。


    自那之後,她就沒見過他。


    每次問起墨君邪,男人就說無憂年紀大了,請了個夫子,每日教他習字讀書,過得十分充實。


    顧長歌無語的癟嘴,一個屁大點的孩子,毛都沒長齊,能學什麽東西?


    “怎麽不能?我三歲開始習武,小孩子不能慣著,就讓他好好學習,你過段時間再去看他。”


    迴想著墨君邪的話,顧長歌腳下不由得加快。


    她到了東宮別苑,門口的侍衛紛紛行禮,她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到院內。


    路遇的女婢,告知她太子爺在書房,顧長歌問清了位置後,悄悄的溜到了書房外。


    本以為小家夥肯定在偷懶,沒想到卻聽見從裏麵傳來咿咿呀呀的讀書聲。


    顧長歌挑了挑眉,意外之極,她躡手躡腳的輕輕推開了窗戶,從縫隙中看他。


    白嫩嫩的小家夥,麵前豎著一本大書,他眼神專注,腦袋搖搖晃晃,頗有一股子書生的味道。


    在他正前方,有一張桌子,而白胡子的夫子懶洋洋的坐在書桌後,捏著卷軸,聽得仔細認真。


    果然是在學習啊。


    顧長歌悄悄後退,暗道來的時機不對,既然小家夥難得用功,她做娘親的肯定要支持。


    她從東宮離開,打道迴府。


    走在香園小徑上,兩側都是枝繁葉茂的樹葉,將灑下來的陽光分割成細碎的無數個部分,顧長歌走著走著,聽到前麵似乎有什麽動靜,她狐疑的看過去,見到個瘦削的背影,正慵懶的靠在樹幹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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