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得起勁的人,被打斷後,十分不滿的轉過頭。


    在對上顧長歌的眼睛時,頓時一個個張大了嘴巴。


    他們結結巴巴,就連王妃的稱唿,都喊得非常不流利。


    就這狗膽子,還背後說壞話?


    顧長歌心中冷嗤,她雙手環胸,問,“你們剛剛在說我?”


    幾個人抖得跟篩子似的。


    他們就是閑下來胡扯幾句,沒想居然撞到了槍口上。


    軍營裏麵,墨君邪寵愛眼前這個女人的事實,已經是有目共睹。


    隻要她到將軍跟前多嘴幾句,他們別想活了!


    幾個人欲哭無淚,恨不得照著自己的嘴巴,使勁抽上幾巴掌。


    顧長歌的問話,得不到迴答。


    她不以為意的笑笑,“你們不用緊張,我就是想告訴你們,說我可以,罵我可以,都無所謂,但是你們不能懷疑他。”


    他自然是墨君邪。


    幾個士兵微微羞赧,不知說什麽的好。


    顧長歌站直了身體,口吻更加嚴肅,“他是將軍,絕不會為了兒女情長,讓你們都去送死。在他眼裏,我和你們沒有區別。這些話今天說過就算了,以後不要再說了。”


    “是!”


    “絕對!”


    幾個人被嚇得不輕,一個個忙著表達忠心。


    顧長歌沒什麽情緒的點點頭,雙手背在身後,快速離去。


    士兵們的議論算是一個插曲,但卻給了她啟示。


    這段時間裏,兩個人的確太膩歪了,雖然說以前在王府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可畢竟那時候隻有下人。


    如今到了軍營,就得注意形象。


    同時,這件事提醒了她,得盡快立功。


    有男人的地方,很多事情都很好解決,隻要你夠強,拳頭夠硬,手段夠厲害,問題迎刃而解。


    顧長歌覺得,她得好好表現了,得讓那些人心服口服。


    下定決心後,浮躁的心,竟然莫名的平靜下來,她重新返迴營帳,繼續看枯燥的兵書。


    墨君邪是在隔天迴來的。


    他走路帶風,渾身都是冷冽,掀開簾子的聲音,嘹亮而清晰。


    顧長歌正在看書,抬眸見到來人,連忙起身。


    不等她走過去,墨君邪邁著大步到跟前,一把把她緊緊的抱在懷中。


    他在她唇上用力一吻,極盡眷戀。


    顧長歌看向他幽黑的眸子,問,“衛將軍怎麽樣了?”


    “死了。”他說,聲音涼涼的,聽不出情緒。


    顧長歌染上幾抹傷感,歎氣,“怎麽會這樣?”


    墨君邪擁著她坐下來,握住她的手,沒有說話。


    兩個人靜靜的抱著,過了會,墨君邪將下巴放在她肩上,“是我做錯了。”


    他總是這樣。


    出了事情,總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強悍的外表下,其實是一顆悲憫的心。


    顧長歌捧住他的臉,親吻他的眉心,“不要這樣說。發生這種事情,誰都不想看見,衛老將軍性子剛烈……”


    她沒說完,墨君邪就堵住了她的唇。


    他吻的急切,宛如狂風暴雨,帶著決絕的強勢。


    顧長歌閉上眼睛,溫柔的拍著他的後背。


    迷迷糊糊之際,她聽見墨君邪低聲呢喃,“小歌兒,你相信我…我一定會保護好你…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二人之間溫度不斷攀升,她神思繚亂,分不清是陷入夢境,還是存在於現實。


    墨君邪變得更加沉默。


    他對士兵的要求更嚴格,就連手下的將領,每日都要一並訓練。


    如此一來,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反倒少了些。


    在虔州城待了一個多月,顧長歌的武功進步很多,墨君邪特意拉來幾個士兵來跟她切磋,她輕輕鬆鬆將他們打敗。


    墨君邪高興的誇她,“還是為夫教的好,沒有我你可怎麽活。”


    臭男人自戀,這是誇她呢還是誇他自己啊。


    顧長歌癟癟嘴,虛偽的附和,“是啊是啊,沒有你我可怎麽活。”


    “怎麽會沒有我?”墨君邪笑著招手,讓她過去,“我一直都在。”


    突然肉麻,有點招架不住。


    顧長歌漂亮的眼睛掃了他一眼,換話題說道,“不是說,繼續考我兵法嗎?”


    “嗯。”他帶她走到沙堆前,思索片刻,慢悠悠的出題。


    夏日的午後,蟬鳴聲嘈雜,枝葉打著卷,顧長歌托腮看著挺立的男人,唇角不由得上揚。


    時光慢一點,再慢一點好了。


    沒有戰爭的虔州,一派祥和,軍營裏每天揮汗如雨,相當熱血。


    顧長歌和墨君邪提過,要注意形象和影響的事情,近期關於墨君邪的風言風語,她沒怎麽聽到。


    顧長生的訓練,同樣突飛猛進。


    在得知顧長歌偷摸習武後,他追在她屁股後麵要切磋。


    被他鬧得實在沒辦法,她隻好答應他,晚飯過後,一起出來納涼。


    說是切磋,其實就是過過招。


    比賽開始之前,顧長生略顯驕傲的道,“姐,我讓你十招。”


    皮小子。


    “確定?”她微微眯起眼睛,“我可是墨君邪親自指教過的哦?你確定要讓我十招?”


    墨君邪的名號,在顧長生這裏相當有分量。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顧長生狐疑的道,“那讓你五招好了。”


    “確定?”顧長歌再次逗他,“五招嗎?”


    顧長生被自家姐姐揶揄,一咬牙道,“確定!讓你五招便五招,男子漢大丈夫,我才沒有輸不起呢!”


    兩個人站定位置後,由顧長歌開始發招。


    她是認真的要挑戰,顧長生也是認真接受挑戰,兩個人一上場便目露兇光,誰也不肯謙讓。


    前五招之內,顧長生雙手背在身後,隻躲閃不出招,他說到做到。


    即便對顧長歌的實力抱有期待,可當真正切身體會到,還是狠狠吃了一驚。


    進步太快了!


    他還記得,前不久的比武大會上,就連幾個小兵的招數,她都略顯吃力。


    可分明現在的她,已經甩出那些小兵大老遠。


    墨君邪果然厲害!


    心中胡思亂想著,顧長生耳邊忽然一陣凜冽的風,他忙迴神,聽見顧長歌笑著道,“五招已過,你還在走神?是看不起姐姐我嗎?”


    “哪有!”顧長生調整心情,投入其中,“姐姐看招!”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一招一式,你追我趕,夜晚的風沉沉的,直到大汗淋漓,顧長歌被狠狠踹到地上,才堪堪結束。


    這摔的可不輕。


    她仰麵躺在綠油油的草地上,咒罵道,“顧長生!我看你是想挨打!不知道下腳輕一點啊!”


    打痛快了,誰還管那麽多啊。


    顧長生腹誹,趕緊小跑著走過去,把她攙扶起來,才道,“姐,我們是在較量,我當然要竭盡全力,不然就是看不起你。”


    “就你會貧嘴!”她兇巴巴的瞪眼睛,敲他腦袋。


    挺拔的少年眼睛笑彎了,衝她點頭哈腰,“姐你說的都對,我們到旁邊坐會吧?”


    顧長歌點頭。


    正好不遠處有一棵粗壯的梧桐樹,這個季節長得旺盛繁茂,兩人坐下後,視線正好能看見墨君邪的營帳。


    帳篷內燈火通明,人影攢動,看樣子又是一堆人在開會。


    顧長歌托著腮,感受著夏夜難得的悠閑,她嘀咕道,“怎麽帳篷裏又這麽多人?我剛才出來的時候,他沒說要開會啊。”


    二人離得近,顧長生把水囊遞給她,給她解惑道,“好像是在討論圍剿山匪的事情。”


    “山匪?”顧長歌倒是第一次聽說,“哪裏來的山匪?”


    “就是山匪啊。”他說,“淄州城的,說是之前就有了,不過平日裏倒也沒幹什麽壞事。”


    顧長歌疑惑了,“沒幹壞事為什麽還要圍剿?”


    “你沒聽說?”顧長生頓時驚呆,“姐,你不是號稱八卦之王嗎?”


    被親弟弟打趣,她推了他一把,十分認真的道,“你姐我最近日夜看書學習練武,哪裏來的時間去八卦?實不相瞞,看話折子的時間都沒有。”她頓了頓道,“你給我講講。”


    顧長生神秘兮兮的靠過來,“因為將軍看中了山匪的實力,想要收編為己用。說是這波山匪可不是普通山匪,都是大有來頭的。當年先帝在位時,叱吒風雲的蕭大將軍你知道嗎?說那山匪就是和蕭大將軍有關係。”


    她一個換了芯的冒牌貨,當然不知道蕭大將軍是誰。


    顧長歌纏著他講,得知原來先帝當年,蕭正豐將軍可以說是一並長槍天下無人能敵,隻是後來,蕭正豐和敵國將領私通,被問斬了,當年可是株連九族,相當轟動。


    “可惜啊。一代大將,落得這樣的下場。”顧長生感歎著,忽然想到什麽,說,“對了,不過聽說當年將軍的妻女都在外麵,逃過一劫,但至今下落不明。”


    顧長歌腦中有什麽東西,飛快的一閃而過,她想要抓住,卻不得所蹤。


    她搖了搖頭,實在想不起來,隻能作罷,她問顧長生,“可確定派誰去剿匪?”


    “這種小事,應該是隨便派個人吧。要不是我不夠格,肯定請兵親自去!”


    顧長歌不等他說完,站起來往帳篷裏跑。


    “姐!”他在身後叫,“你去哪兒啊!”


    “迴去了!”她擺擺手。


    可沒時間跟他瞎耗著,正愁著沒機會表現自己,機會就送上門。


    顧長歌決定,要請兵去剿匪。


    墨君邪這迴不同意也得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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