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禹把顧長歌抱到房間,她渾身酒氣衝天,辛辣的味兒直鑽鼻子。


    饒是風花雪月,浪跡情場的他,都覺得真難聞。


    女人在榻上沒形象的打滾,嘴巴裏麵叫叫嚷嚷,抱著他胳膊的手,死死的擰著。


    封禹低頭看她。


    房裏沒點燈,外麵屋簷下的光線照進來,斑駁而朦朧。


    她的臉更白,更嫩,更勾人,妖精一樣,臉頰上泛著的醉意,像是情動時候的紅暈。


    封禹笑了笑,長手觸碰到她的臉,比想象中的手感還要好。


    視線一路向下,他可以乘人之危要了她,可他不想那樣。


    他隻是俯身,在她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


    意猶未盡,像是著了魔一樣,封禹的目光停留在她唇瓣上,那地方無聲,卻散發著香澤,一遍又一遍引導著他去采摘。


    封禹深吸口氣,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了。


    叩叩兩聲,清晰明確。


    墨君邪靠在門上,哂笑,“等了你許久都不見你來,今晚不醉不歸。”


    封禹盯著他,黑暗之中,藏匿在眼底的光,一閃而過。


    “好。”


    酒桌上沒了女人,兩個人像是才敞開了喝一樣,之前的那點純粹是小打小鬧。


    二人的話明顯少了許多,隻是一個勁兒的悶頭喝酒,喝了不知道多久,喝了不知道多少,記不得誰先倒下的,總之,等墨君邪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正午。


    他環顧四周,發現是在房間裏。


    宿醉過後腦袋疼的要炸開,他兩隻手使勁按著太陽穴,舒服了些許。


    無浪端著洗漱用品過來,靜靜的站在一旁等著他起床。


    墨君邪沒有賴床的習慣,休息了會,才掀開被子收拾。


    水是溫的,在洗臉的間隙,不知道怎麽,他忽然想起昨晚那一幕。


    他被顧長歌那睡著的小模樣勾的跟過去,正好撞到封禹吻她。


    吻她的臉,吻她的額頭,吻她的眉眼,每吻一次,他都難受幾分。


    直到發現封禹有想吻她嘴巴的意圖,他忍不住出聲了。


    因為在那個時候,心裏的不適感,猛然湧出來,逼得他喘不過氣。


    墨君邪本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可打擾他人的行為,讓他意識到,他對於顧長歌,或許並不是沒有一點點感覺。


    畢竟在他沒有失憶之前,她是他的王妃。


    墨君邪把臉洗好,終止了這件事的思考。


    不管對顧長歌有感覺也好,沒感覺也罷,他現在的重點,是報仇。


    那高高在上的人,步步緊逼要將他置於死地,稍有不慎,他就會萬劫不複,哪裏還有命去考慮兒女情長。


    他想的很明白,真正做起來卻又是一迴事。


    在大覺寺住下之後,基本上每天早上無浪都會找他匯報各種消息,今天同往常一樣,隻不過自從顧長歌院子裏麵開始有動靜後,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就被帶走了。


    無浪提醒了他好幾次,墨君邪都覺得臉上無光。


    “就到這裏吧。”他狀態不好,再硬著頭皮聽下去,還會丟人,不如冷靜冷靜。


    在書房裏待著的時間太久,太悶,墨君邪來到庭院裏走走,他向來不喜歡去左邊的花園裏逛,今天腳步跟不是自個的一樣,心裏一直在說不能去,可走的比誰都快都堅決。


    左邊的花園,靠近顧長歌的院子,裏麵二人的說話聲,隱隱約約傳過來。


    “這樣嗎?”


    “嗯。就是這樣,你再輕點。”


    “輕點不行,這得插用力點才能行。”


    “你輕點,一會弄折了怎麽辦?”顧長歌嗔怒。


    “我技術不錯,你扶好了,我來動。”封禹叮囑。


    墨君邪簡直沒耳朵聽下去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裏還是大覺寺,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顧長歌前不久剛對他情深似海的樣子,怎麽他讓她找封禹,他們就這樣那樣了?


    不忍了!


    墨君邪心中燃燒起熊熊正義感,他頭也不迴的衝出院子,飛一般的來到隔壁,不打招唿,一腳踢開大門,問道,“你們在做什麽!”


    “……”


    “……”


    院門哐當哐當的響,顧長歌抬起頭,就見墨君邪沐浴在一片陽光之中,滿臉怒容,氣勢洶洶的討債一樣。


    她眨眨眼睛,“種樹啊!”


    顧長歌昨晚夢見吃棗子,吃了一晚上的棗,早上起來後,饞的臉上都是口水。


    吃早飯時,她跟封禹隨口說起這件事,然後封禹不知道從哪裏,搞過來一棵棗樹樹苗,說是給她種院子裏,這樣以後結了果,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顧長歌不知道能在大覺寺呆多久,本想拒絕,可封禹說,“這樣以後住在這裏的人也能吃棗,等哪天想迴來看看,說不定也能吃上。”


    她被說服了。


    就是種個棗樹而已,墨君邪怎麽一臉要吃了她的樣子?


    封禹掃了墨君邪一眼,不動聲色的繼續道,“你握好了,我要埋土了。”


    “好。”


    二人幹的很起勁,額頭上都冒出了細細的汗,墨君邪站著看了大半天,等種好了樹,顧長歌招唿他,他卻氣憤的轉身走了。


    “怎麽迴事?”顧長歌推了推封禹,“你們昨天喝酒,打架了?”


    “沒。”封禹道。


    “那是吃醋了?”顧長歌樂了,“我覺得應該是吃醋。”


    “吃醋的話,他就會過來代替我,而不是看著我和你。”


    “……”顧長歌的笑意僵在嘴角,狠狠瞪他,“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封禹聳聳肩,低頭把地上的鐵鍬收起來,之後去了他的院子做打掃。


    太陽緩緩上升,院牆落下的影子越來越長,顧長歌跑了好幾次墨君邪那,都被無浪擋迴來,她氣得咬牙,隔著院牆大罵墨君邪膽小鬼,王八蛋,不敢見人。


    能罵的都罵了,可人就是能沉住氣。


    顧長歌上躥下跳累的夠嗆,跺著腳迴房間睡覺去了。


    這覺睡得不踏實,總覺得有人喊她名字,睜開眼看到床邊坐著的封禹,俊臉黑黑的,逆光時候更是黑的驚人,顧長歌被嚇得不輕,直直的坐起身。


    她將碎發撩到耳後,“怎麽了?”


    “有人來找你。”


    來找她的是顧長生。


    當時董流煙去世的突然,顧長歌在當天就寫信寄給顧長生,如今頭七已過,他才姍姍迴來。


    姐弟倆見到彼此,抱在一起,忍不住紅了眼睛。


    顧長生長得更高了,但也更瘦了,男孩子在青春期,發育迅猛,成長似乎是在一瞬之間,但他抱著她哭的時候,顧長歌又覺得,他似乎還是那個調皮搗蛋的得意少年。


    二人大哭過後,該交代的事情還是要交代。


    顧長歌讓男孩坐到身旁,低聲的問,“這一路迴來辛苦嗎?”


    “不辛苦。姐,你受苦了!”他處於變聲期,聲音沙啞,一哭更像鬼叫,顧長歌聽到耳朵裏簡直是折磨,趕緊打斷他,“都是姐該做的。對了,娘親去世,府上還有許多東西沒收拾,你既然迴來了,就迴顧府一趟,拿些娘親生前喜歡的衣服玩意,等三七的時候,一起燒給她。”


    顧長生點點頭,他對顧長歌,一向是言聽計從。


    “我就不迴去了。”顧長歌道,“京城裏麵有人在找我,你去的時候,迴來的時候都要注意點,別被人給盯上了。”


    “是墨明煦?”顧長生問。


    他在迴京的路上,聽人議論過,記了下來。


    顧長歌點點頭,“嗯。這些事情你別瞎操心了,你休息休息,最好能趁夜迴去,我打聽過了,這段時間墨明煦不在京城,你動作利落點就沒問題。”


    “好!”


    商定完畢,二人早早的用晚飯,深夜好行事。


    顧長生本以為飯桌上會是兩個人,結果發現了封禹,他好奇無比,頻頻打量對方,顧長歌敲了敲桌子,正式跟他介紹,“我朋友,封禹。”


    “你好你好,請多指教!”顧長生豪氣抱拳,“我姐多謝你照顧了!”


    “應當的,我正在追求你姐。”封禹點頭示意。


    其他兩個人雷的說不出話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不約而同的低頭吃飯。


    顧長生吃完就迴了房間,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顧長歌從窗戶看到他熄了燈,心裏有譜。


    這晚相當平靜。


    到了三更天,寺院裏麵養的公雞開始咯咯咯打鳴,院門外麵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走路聲,那是做早課的僧侶們。


    顧長歌揉了揉酸澀無比的眼睛,再睜開眼,聽見房門被輕輕敲響。


    “姐!是我!”


    變聲期的公鴨嗓,要多難聽有多難聽,絕對是顧長生。


    她打開門,把人大包小包的迎進來。


    顧長生把東西往地上一丟,忽然死死的抓住她的胳膊,興奮又憤懣的道,“姐!你隔壁住的是邪王!邪王沒有死,你知道嗎?”


    “……”顧長歌張了張嘴,“你怎麽知道的?”


    “我早在一個時辰前就迴來了,然後翻牆翻錯了,進了房間被邪王製住,真是驚喜極了!”顧長生激動的道,“真是沒想到,外麵都傳邪王死了,姐隻有你不相信,你是對的!邪王真的沒有死!姐,你是怎麽知道的!”


    顧長歌不想迴答那麽多問題,她無語的問顧長生,“你能不能跟我解釋下,為什麽你翻牆都能翻錯?”


    他撓著頭嘻嘻的笑,顧長歌無奈,在他腦袋上敲了個板栗,“我警告你啊,墨君邪的藏身之地,可別說出去,還有,我之前讓你訓的那片兵,你明天去隔壁跟他交代了,把兵都給他。”


    顧長生的臉漸漸變得嚴肅,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在她耳邊道,“姐,邪王真要造反嗎?”


    “他不反,我們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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