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慢條斯理的抿著茶,時不時笑著看向墨君邪。


    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像是生硬的鐵,似乎下一秒就要暴怒。


    可他不得不忍著。


    阿水樂了,她還是頭一迴瞧見墨君邪臉上,出現冷漠之外的表情呢。


    “這茶有點燙嘴。”


    安靜的房間裏,隻有阿水充滿挑釁的聲音。


    “換。”墨君邪招手,無浪立刻上前,將熱茶端走,又送來一杯涼的。


    “太涼了。”阿水仍舊挑剔。


    “再換。”墨君邪沒有表情。


    一直換了差不多五杯,阿水忽然湊近幾分,她整個身子壓在桌子上,笑嘻嘻的道,“墨君邪,沒想到你脾氣這麽好啊!你要是早點對我這麽客客氣氣的,想問什麽我答什麽,至於像現在這麽為難你嗎?”


    墨君邪不迴答,察覺兩人的距離太近,身子向後拉了幾寸。


    他的動作坦蕩,全部落在阿水眼裏。


    她嘲諷的看了眼,冷嗤著道,“我和顧長歌之間,的確有交易,不僅如此,我甚至還知道她現在去了哪裏,你想知道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墨君邪聽出她的言外之意,“說你的條件。”


    “好!”阿水立馬拍掌,“王爺這麽痛快,我也是個痛快人。我阿水看上的男人,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無視我,實不相瞞,我很受傷,很不痛快。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我現在呢,就是想為難你,但又不想讓你死,這樣吧,一切都交給天命。”


    阿水說完後,倒了兩杯茶,然後從袖子中拿出來一包藥粉,展示給墨君邪看。


    “這是鶴頂紅。”


    墨君邪低頭瞥了眼,唇角嘲諷的勾了勾。


    阿水無所謂,她將藥粉倒進其中一杯茶水裏,背著墨君邪交換位置後,重新端到他麵前,“選一杯喝下去,沒中毒的話,我就告訴你。”


    兩杯茶水一模一樣。


    墨君邪沒有選擇,隨手端起來左邊的茶杯,喝了下去。


    他是從生死修羅場上打滾過的男人,他篤性他命大。


    一杯清茶入喉,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適。


    鶴頂紅毒發很快,幾乎是瞬間斃命,但他沒事。


    墨君邪放下茶杯。


    他挑釁的朝著阿水看過去,剛要開口說話,忽然緊緊皺眉,整個人重重砸在桌上,昏死過去。


    阿水笑彎了眼,她走到墨君邪旁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很軟。


    又戳了戳他的鼻尖。


    挺翹。


    指尖落在他有型的唇上。


    想吻。


    她不想克製,低頭在他唇角落下一吻,跟偷吃了蜜一樣甜,隨後讓他躺好,耐心等待蘇醒。


    給墨君邪喝的那杯茶,才不是什麽鶴頂紅。


    哪怕心裏對他有怨恨,到底是她喜歡的男人,那麽狠心的事情,她可做不出來。那毒是她精心研製出來的,和鶴頂紅極像,可效果卻完全不一樣。


    啊,想到自己的得意之作,阿水就有點迫不及待的期待墨君邪醒過來。


    以後墨君邪就是她的了,那什麽顧長歌,就讓她見鬼去吧。


    顧長歌沒有去見鬼,而是出了京城。


    答應阿水的條件,墨君邪毒解了之後,她就立刻消失不見。


    可她娘在京城,老公在京城,她心裏別提多不樂意,思來想去,決定在邢家村落地生根。


    邢家村距離京城不遠,走路約莫要六個時辰,騎馬三個時辰,就能進城。


    萬一董流煙遇見什麽事,她還能迴去看看。


    萬一迴去看看不小心碰見墨君邪,她還能偷偷瞟幾眼。


    這迴從京城出來,走的匆忙,她誰都沒告訴,算是徹底的消失。


    顧長歌歎氣,墨君邪要是發現她不見了,指不定怎麽發瘋呢。


    算了。


    不想了。


    反正她都出來了,想那麽多有的沒的,徒增煩惱。


    真想知道消息,不如迴頭自個打聽打聽。


    眼下最主要的,是怎麽過好日子。


    哎。


    她來邢家村目前是第二天了,兩天裏唯一的感受就是,犯愁。


    愁的不想活了。


    不是不想活,是這狗屁日子沒法活了。


    好不容易跟著墨君邪滋潤半年,結果和阿水的交易,得,一下迴到解放前。


    邢家村是真破。


    就拿她現在住的這房子來說吧,花二兩碎銀子買下來的。


    村裏的地,自家蓋的房,二兩銀子不少了,可房子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房頂上麵的瓦被人給偷了,共計一二三四五六七個洞,本來頭一天晚上,她還自嘲的想,相當於花錢買個敞篷房了,結果今個晚上,就下雨了。


    淅瀝瀝的春雨從房頂上的窟窿澆下來,滋味酸爽。


    顧長歌找來鍋碗瓢盆,一字擺開,放在那些窟窿底下,於是兵兵乓乓的聲音,連綿不絕。


    她蓋著發了黴的被子,躺在土炕上,翻個身嗆出一臉灰。


    …想死。


    不管怎麽樣,明天一定要先把房頂上的洞給堵上,至於那漏風的窗戶,坑坑窪窪的地,缺胳膊少腿的桌椅,一碰就塌的灶台,慢慢來吧。


    顧長歌胡思亂想就睡著了。


    她夢到了墨君邪。


    夢見兩個人在山洞,在書房,在軟榻上,在大床裏,做那種事。


    酣暢淋漓,深入骨髓。


    正當墨君邪全力奮戰的時候,忽然耳邊一陣哐當聲,嚇得她睜開眼,騰的滾下床來。


    疼疼疼!


    土炕壘的特別高,幾乎快到她的腰,隨便這麽一摔,差點把她給摔成傻子。


    她揉著屁股,睜開眼,發現來人是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長得非常可愛,圓圓的腦袋,圓圓的臉,圓圓的耳朵,圓圓的眼。


    顧長歌看著他,噗嗤笑出聲,“你誰啊!”


    “你誰啊!”他歪著頭看顧長歌。


    顧長歌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是我先問你的。”


    “好吧。我是圓圓。”


    “……”成吧,顧長歌忍笑,“你來這裏做什麽?”


    “你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你是誰啊!”圓圓的眼睛裏,滿是好奇和疑惑。


    顧長歌無語,這小子還挺不好糊弄的,她拍了拍衣服,“我是長歌。”


    “長歌啊。你來這裏做什麽?”


    “你先迴答。”顧長歌覺得小家夥挺好玩,繼續逗他。


    “我來看看,誰住我們家隔壁。”圓圓奶聲奶氣的道。


    顧長歌懂了。


    她這個破房子,據說占據著邢家村裏最好的地理位置,不僅因為靠山又近水,更因為左右兩戶住著的兩位鄰居,不僅是大好人,還都是大帥哥,所以當時賣給她房的人,多收了錢。


    顧長歌對帥哥什麽的,不是特別感興趣,畢竟她有過墨君邪。


    墨君邪那顏值,杠杠的。


    可如果能天天對著長得好看的人,同樣是很開心的。


    被賣房的村民忽悠後,她立馬交錢,然後發現,左右兩邊鄰居的房門緊閉。


    打聽後才知道,鄰居都出門了。


    顧長歌看著門前的小圓圓,挑眉,敢情傳說中的帥哥鄰居,迴來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出去打個招唿,日後好求幫忙,沒想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那腳步聲沉穩有力,不多時,顧長歌的房門,被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給擋住了。她不由得仰頭看去。


    果然是個帥哥!


    男人穿著一件棕灰色的布衣,頭發束成一個發髻,幹淨又利落的露出俊臉。


    他肌膚偏黑,五官卻很有韻味。


    眉毛略粗有雜亂的絨毛,眼睛宛如刀鋒一樣,凜冽果斷。


    顧長歌看見他的同時,他也看見了她。


    男人眼睛微微一挑,斂去幾分冷然,衝著圓圓招手,“過來。”


    顧長歌聳肩,“他自己找來的,不是我拐過來的。”


    男人輕笑了聲,自顧自的道,“新來的?”


    “嗯。”顧長歌點點頭。


    他朝著頭頂看了眼,看見那一堆窟窿,又笑了,“住的還舒服嗎?”


    “……”廢話。


    顧長歌覺得吧,這個哥們可能是故意的。


    她舔了舔牙齒,嗬嗬笑,“不太舒服。”


    男人被她的實誠逗樂了,他笑起來身上那股冷傲頓時不見,多的是村裏漢子的直爽和幹練,“等會我過來給你補補房頂。你需要幫忙不?”


    “需要需要!”


    太需要了!


    顧長歌看著眼前的男人,簡直就像是看到了親人!


    她現在相信那些傳言了,這破房子的兩個鄰居,真是大好人。


    男人的主動幫忙,立刻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詢問之下,顧長歌得知,男人叫封禹,至今還沒成親,圓圓是他不知道從哪裏撿迴來的便宜兒子。


    封禹同樣不是邢家村土著居民,顧長歌懂行,沒有深問。


    簡單的寒暄過後,封禹說要帶圓圓迴家吃飯,一並邀請她過去。


    顧長歌是真餓,沒有推脫。


    隻不過一頓飯,還是讓顧長歌震驚了下。


    封禹做飯和墨君邪不相上下,都好吃極了,她從到了邢家村開始,就沒怎麽吃飽過,麵對著如此美味,沒忍住一口氣吃了兩碗。


    放下碗筷時,肚子都圓了。


    顧長歌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看著封禹忙來忙去,愧疚感油然而生。


    她想了想,說,“要不我洗碗吧?”


    “不用,你是客人,我來。”他把袖子卷起來,露出有力的臂膀,輕鬆的把一桌子狼藉收拾幹淨,扛著好幾個盤子往外走。


    顧長歌到底過意不去,跟過去一起刷盤子,暗搓搓的問,“聽說你進城去了,我長這麽大還沒去過京城呢,京城裏麵好玩嗎?有什麽大事嗎?封兄弟,你給咱說說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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