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狗撲來的時候,首先映入梅卡·安德斯眼中的,不是那副白森森的獠牙,而是它那雙充斥血絲的眼睛,像是那種精神受到折磨,快要失去理智的人的眼睛。


    梅卡·安德斯心頭一跳,此時已經來不及念咒,他連忙翻身一滾。


    隻聽見頭頂嘣地一聲,像是兩個鐵塊撞到了一塊,讓人頭皮發麻。


    下一刻,一抹黑影再次一跳,就朝著地上的梅卡再次撲來,這迴它的整個麵孔都清晰得毛發可見,那兇惡的鼻頭都皺了起來,齜牙咧嘴,眼睛裏的神色讓梅卡感覺,它把自己當成了仇人!


    可小天狼星和自己有什麽仇什麽恨?


    梅卡還未來得及思考,就不得不撐開右手,嘴裏飛速念著,無杖施法,一麵白色的光幕瞬間撐開,攔在了麵前。


    兇惡的黑狗立時收起了獠牙,轉身一踩白色光幕,落地化作了一個典雅英俊的男子。


    他穿著有些破爛的黑色夾克,一頭長長的卷發披散下來,滿麵是胡子,看著很是憔悴,一雙充血的眼睛瞧了瞧梅卡空空如也的手,又看了看他麵前的白色光幕,陰沉道:


    “果然是你,把小矮星彼得交出來。”


    果然是你?


    他為什麽說這句話?


    梅卡麵露思索,問:“你知道小矮星彼得在我這兒?”


    小天狼星閉口不言,一想到就快要能將小矮星彼得這個叛徒殺死,能為詹姆複仇,心中的狂躁殺意幾欲噴薄而出。


    盯著梅卡那張沉靜年輕的麵孔,他舉起手中魔杖,並未出聲念誦咒語,但魔杖上已然浮現。


    他冷冷地站在那兒,有一會才沉聲說:


    “別妄想拖延,再次從我眼前逃走。”


    “交出小矮星彼得。”


    梅卡眯起眼睛,已然意識到,小天狼星與博古納見過,並且博古納還誤導了他,讓他以為小矮星彼得是被自己護住了,所以才一直沒被他找到。


    而此刻,自己無杖施法的樣子,更加證明了,他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三年級小巫師,而更可能是個心懷不軌的人物,畢竟誰家的三年級小巫師懂得無杖施法。


    這個手筆更妙的是,如果梅卡不了解小天狼星,很可能真會把他當成博古納的幫手,這是刻板印象導致的必然結果,因為小天狼星也在報紙上的通緝令上。


    他看了眼小天狼星魔杖上浮現的光芒,開口說:


    “之前與你碰麵的人不是我,他的名字是博古納·羅科。”


    小天狼星哪裏能聽進這些,那十三年在腦海中盤旋的念頭,十三年來辜負詹姆信任的自責愧疚,十三年來對背叛者的仇恨和痛苦,像是一根根針刺痛他的神經,像是一座火山將要噴發。


    把魔杖的尖端對準了梅卡的頭,他聲音沙啞下來:


    “我沒心思了解這些,我隻想知道,你交不交出小矮星彼得?”


    梅卡有些無奈,他知道小天狼星在獄中十多年,複仇欲望也因此擠壓在心底十多年,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一個較為魯莽的人,所以聽不進也正常。


    其實換作是自己,也是一樣,詹姆一家對他如對待親兄弟,現在詹姆死了,他怎麽可能能理智?


    但小矮星彼得對自己現在還有用,那道‘如尼紋’的刻畫眼看就要成功,如果給了,去哪裏找這樣合適又沒有負罪感的血包?


    偏偏,小矮星彼得現在傷勢還未好,血也隻能一點點抽。


    “我會把小矮星彼得交給你,但不是現在。”梅卡向他解釋,“三天後,我一定……”


    小天狼星腦海中閃過詹姆微笑的麵孔,閃過小矮星彼得那譏諷的臉龐,怒吼一聲:“我說了,交出小矮星彼得!”


    一道白色的光芒一閃而逝。


    梅卡偏過頭,看見那道光芒射入了一旁的石柱上,隻是片刻,整根三人才能合圍的石柱生出無數裂紋,搖搖欲墜。


    這道魔咒隻要對準他的頭,那麽再硬的頭顱都會立時碎裂。


    但現在,小天狼故意偏了一些,顯然是他對自己的警告。


    他臉色一沉:


    “小天狼星·布萊克,我與哈利是好友,你殺了我,他一輩子不會原諒你,就像是你無法原諒小矮星彼得一樣。”


    “你真打算這麽做?”


    小天狼星再次抬手,將魔杖對著他,他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梅卡:


    “你擁有這身精湛的魔法,與小矮星彼得勾結一起,藏在他的身邊,我更不放心。”


    “與其讓他深陷危險而不自知,不如我來動手,他要憎恨我就憎恨我吧,這是我有愧於詹姆的。”


    梅卡抬起自己的袖子,指著上麵格蘭芬多的袖章,深吸口氣說:


    “你不相信我的品格,但難道不相信我身上這個標識?難道不相信霍格沃茨數百年來的‘分院帽’嗎?”


    小天狼星盯了眼那個袖章,說:“我隻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你難道想要告訴我,你一個三年級的小巫師,能擁有這樣的魔咒造詣?”


    他魔杖亮起,無聲施法。


    一顆火星倏忽膨脹而起,化為澎湃的烈焰。


    他正要釋放,卻看見對方舉著一柄長劍丟過來,他下意識握在手裏,嗡地一聲,一股莫名的力量彈開了他的手,長劍哐當落地。


    長劍安靜地躺在長廊上,月光灑落在劍刃上,像是落了一層寒霜,那劍柄上有雄獅頭顱的精致雕飾,中心鑲嵌著一塊紅寶石。


    小天狼星怔了下,這柄劍他認得。


    在霍格沃茨讀書時,他和詹姆曾在夜間為了躲過當時霍格沃茨看門人的追蹤,跑到了獎杯陳列室中,那獎杯陳列室的中央,就有一幅人像畫,畫中有個麵帶微笑的年輕人,名為格蘭芬多,年輕人手中提著一柄搶眼的劍,就是這模樣。


    當時,詹姆還笑著說:“這柄劍一定是寶貝,要是還在霍格沃茨,我一定把它偷到手。”


    後來兩人了解到,這是格蘭芬多寶劍,隻有真正的格蘭芬多學生才能發揮其中力量。


    而此刻,這柄劍對方能拿在手裏,而自己卻不能……


    小天狼星默然地看了眼自己的魔杖,他說:


    “抱歉,我現在的腦子裏一片混沌,請原諒我剛才的魯莽舉動。”


    他俯身致歉,裹緊身上破舊而單薄的黑色夾克,疲憊而孤獨的身影走進了黑暗中。


    在所有人沒看到的地方,小天狼星的頭發上,一縷黑色的煙霧飄散開來。


    ……


    梅卡看著小天狼星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


    “還是盡早把‘如尼紋’的描繪完成了,把小矮星彼得這個包袱盡快甩掉吧……”


    他收起了地上的格蘭芬多寶劍,施法還原了長廊上石柱的模樣,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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