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麥格教授的話,鄧布利多教授搖頭笑道:


    “我和你相反,我倒是覺得,安德斯先生對自己很有信心。你看他現在的臉,哪裏有一點緊張不安的樣子。”


    麥格教授看向正在煉製魔藥的梅卡·安德斯的臉,怔了下。


    他神情專注,低著頭,目光從未從坩堝上離開。


    麥格教授又看向另一邊的斯內普教授,發現兩人的神色幾乎一模一樣,連動作都有幾分相似,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知道你擔心醫院裏正在接受治療的那些孩子,但也得給安德斯這個孩子一點信心。”鄧布利多教授又說道,“安德斯願意接受這份工作,想必他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我確實表現得有點焦躁……麥格教授盯著梅卡的臉,唿了口氣:


    “我知道了,教授。”


    ……


    ‘囊毒特效解毒藥劑’的煉製難點在於兩個方麵。


    一是對原材料的篩選把控極其嚴格,一株草藥的年份不對,年份太足,或者太小,都是不行的,而生物材料的純度,也有相當高的要求,不能摻雜哪怕一點其它的成分,甚至是同一種生物的血液都不行。


    而想要達到以上的要求,煉製者需要至少得有接近魔藥大師的眼光,這實在是相當苛刻。


    但這最難的一點,對於梅卡卻是最容易處理的環節,因為他擁有因為吸血鬼血脈的緣故,獲得了‘生機嗅覺’這種特殊能力,分辨藥材簡直信手拈來。


    另一處難點,也跟材料有關,源於其材料的搭配繁多,甚至有一些是藥性相衝的,這使得每一次的煉製都充滿了不確定性——你不知道什麽時候下另一種材料,因為沒有固定的時間可供參考,每一次的時機可能都不同。


    這點要求煉製者有極其優秀的魔藥師直覺,通過反複的試錯,來讓自己的直覺能感受到材料間的反應是否已經足夠,火候是否到位,燒杯杯壁的溫度是否適宜……需要關注很多很多的細節。


    嗯,這就意味著,我前麵肯定要失敗不少次……梅卡望著燒杯中沸騰的淺紅色溶液,白霧騰起,顏色各異的材料在其中浮沉。


    他觀察著其中每一種材料的變化,腦海中飛快記憶著它們飄起的氣泡是密集還是稀少,顏色是如何變化的,每一種加熱後的外皮鬆軟程度……種種細節映入腦海。


    “嗯,應該可以了……”梅卡深吸口氣,感受到水蒸氣的灼熱。


    他用鑷子夾起第八種材料——赤烈馬的尾毛一簇,小心翼翼地沿著杯壁,放入了溶液中。


    一秒,兩秒,三秒……哦?好像沒事?難道我運氣這麽好,有機會第一次就煉成……額,當我沒說……梅卡無言看著麵前從杯中湧出的黑色氣泡。


    很顯然,幸運女神不會一直眷顧著同一個人。


    第一次煉製理所當然地失敗了。


    剛才是哪種材料的細節沒到位?嗯……或許是培摩草的草葉過熱了?……梅卡摸索著下巴,迴想著剛剛的一幕。


    ……


    “失敗了……”麥格教授皺起眉頭,心裏有些不安。


    即便是她先入為主,因為這份藥劑的煉製難度太高,也因為這位安德斯先生太過年輕,而認為他可能勝任不了這份工作。


    但該說不說,她心底裏還是期盼著這個學生能夠打自己的臉,因為醫院裏的感染者確實扛不住幾天了,生命危在旦夕。


    “沒事。”鄧布利多教授平靜地聲音從耳邊傳來,他說:“既然西弗勒斯都說這種藥劑煉製難度不低,那麽前幾次失敗也是正常。”


    \"醫院的那些孩子……\"麥格教授還是歎了口氣。


    她雙手交叉在身前,皺巴巴地緊握著,目光一刻不離幾米外的那張魔藥工作台。


    又過了沒多久,那張工作台上再次騰起黑色煙霧,讓她眉頭皺的更深。


    又失敗了……難道真如我所想的,這份藥劑的難度對於安德斯來說,還是太高了嗎……麥格教授迴頭看了眼鄧布利多教授,發現他也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


    失敗,失敗,失敗,失敗……


    還是失敗。


    梅卡也記不住自己失敗了多少次,隻是光是換坩堝,都換了至少得有六七個,其中有三個是燒毀了,有兩個直接炸開,差點把自己毀容了,剩下的都是被藥材汙染,清洗不掉,沒法用了。


    他瞥了眼旁邊廢棄材料收容桶,那兒跟堆起一座小山似的。


    這藥劑的煉製比我想的還要麻煩,一點點細節沒關注到,都得整個推倒重來……梅卡目光迴到自己的手上,把手放在燒杯上方,感受了下蒸汽的溫度。


    培摩草的草葉鬆軟了些,嗯,葉莖沒爛保持青綠,很好……赤烈馬的尾毛顏色也褪了……山羊角的粉末釋出的泡沫剛好,不會太綿密……


    “就是這個時候!”


    梅卡心裏轉過無數念頭,幾乎屏住唿吸。


    最後一種材料,黑絨碎石放入其中。


    啵~~溶液蕩起波紋。


    整個溶液上的所有泡沫消失,也不沸騰了,安安靜靜地,隻有幾塊黑絨碎石緩緩沉入底部。


    ……


    能成嗎?已經失敗了十餘次了,花費了四個小時時間,這一次還失敗的話,就不得不考慮別的方法了,但時間真的還來得及嗎……麥格教授目光聚焦在那燦藍色的溶液,連唿吸都給忘了。


    耳旁隻有鄧布利多教授平穩的氣息在響著,她甚至不敢眨眼,擔心哪怕眨一下眼,都可能導致那藥劑煉製再次失敗,導致醫院裏的那些孩子們等不到一瓶解毒藥劑……


    “要成功,一定要……”麥格教授想著,突然一怔,隨即嘴角忍不住牽起一線笑容。


    咕嚕嚕~~!


    那藍色的溶液再次沸騰了下,顏色在刹那轉化為了最終的深棕色,騰起一股略帶魚腥的怪味。


    “成了。”她終於鬆了口氣,忍不住笑出聲來。


    “是啊。”鄧布利多教授也笑了:“希望接下來能夠把成功率提升上去……不過,安德斯先生可真是夠冷靜的,一次次的失敗後迎來的成功,居然也能冷靜成這樣……”


    麥格教授又看了眼梅卡·安德斯,發現他臉色平淡到仿佛這次仍然是失敗的嚐試,沒有半分笑意。


    他收拾了下,再次開始新的煉製。


    “這孩子……”她心底莫名一震。


    這一次,她終於知道了,為什麽斯內普教授為什麽信任這個孩子。


    光憑這份冷靜,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希望他煉製這種藥劑的效率能夠提升上去,起碼能追上斯內普教授的一半……”麥格教授看了一會,再次在內心祈禱。


    過了不知多久,她最後的擔憂也放下了。


    她看了看斯內普教授,又看了看梅卡,有些喜出望外


    “沒想到啊……”麥格教授深吸口氣,


    “兩人同步開始新的藥劑煉製,又同步結束,煉製的效率基本一致……”


    “這樣一來,藥劑三天後說不定還有多餘的……”她褶皺的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


    魁地奇球場外的盥洗室。


    弗利維教授再次迴到了這裏,他謹慎地戴著口罩,伸出魔杖,再次觸碰了下那儲水池。


    嗡地一聲,


    紫色的紋路先是在水麵上掀起,隨後一股仿佛墨水的顏色湧了上來,將紫色的紋路消弭。


    這個畫麵,瞬間讓弗利維教授失神了:


    “鄧布利多教授幾天前讓我對水源施展的保護性魔咒,在這裏完全失效了?”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有人能破壞這裏的魔咒,還不引起我的注意?”


    他失神了下,很快找來鄧布利多教授。


    鄧布利多教授扶了扶那副半月形眼鏡,看著那儲水池上隱約飄起的黑色氣息。


    他眯了眯眼睛,哦了一聲:


    “看來是我那位學生又迴來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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