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車門,一股煙味撲麵而來。他坐上車,發動引擎,車子迅速駛過她站立的地方。她低著頭,隱匿在人群之中,毫不起眼。他本想陪她吃完早餐,然後送她去上班,可她走得太快,他甚至來不及拉住她。


    她連這樣的機會都不肯給他,似乎與他相處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然而,他分明能從她的眼底察覺到那不自覺流露的情意。為何她如此渴望與他在一起,卻又同時如此迫切地想要逃離?她怎能如此矛盾,對他若即若離?


    昨晚,他參加完酒局後,又重新駕車返迴。曆經 16 年的思念,終於成為現實。他這次絕不會輕易放手。抽了兩盒煙後,車內彌漫著煙霧。他平日裏並非煙鬼,昨晚卻不停地抽煙。望著她熄燈的房間,他的內心感到無比空虛和寂寥。如今,他們都已不再是當年年輕的模樣,物是人非,他們無法改變曾經失去的時光,那是一段空白的歲月。即使是青梅竹馬,也無法跨越巨大的鴻溝。不知何時,他在車內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醒來時已將近六點。他去早餐店買了簡單的早餐去找她,卻正巧碰到她出門。他看到她眼底的陰影和眼中的紅血絲,心想她一定沒睡好。這些年,不知道她一個人吃了多少苦。


    即便置身於人群之後,蘇槿還是看到他的車駛過,她內心矛盾,既希望他停下,又不想他停下。最終,他還是駕車離去,她不確定他是否看到了她,然而,看到又如何?停下又如何?她既不想他過度靠近,也不想他離得太遠。她隨著人群上了車,擁擠的車廂內,空氣似乎都變得稀薄,她無精打采地站著,嘴裏和胃裏還殘留著他帶來的早餐的味道。


    陸謙然駕車迴到家中,徑直走進浴室。洗完澡後,他的腦海中仍是她的身影,她瘦瘦小小地站在那裏,內心卻始終獨立堅強,從不乞求他人的幫助。從浴室出來,他感覺神清氣爽。他看了一眼外麵突然變暗的天色,然後拿起手機查看天氣預報,顯示有雷陣雨。他走進衣帽間,換好衣服,然後拿起一把有些年頭的大傘。這把大傘雖然已經破舊,但卻被單獨保存在一個精致的抽屜裏。他走進書房,打開保險櫃,取出關於她的資料。這十六年來的每一件事,盡管他不在她身邊,卻一直關注著她,仿佛親身經曆。


    找到她公司的地址後,他拍了下來,收起資料,小心翼翼地放好,然後走出了書房。


    陸謙然坐在客廳裏看視頻,視頻中是他過生日時的錄像。她和全村的小朋友一起來為他慶祝生日。她最為安靜,一直忙碌著,卻不敢湊近。吹蠟燭時,她也站在第二圈。然而,他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她,許願也與她有關。他把最大的一塊蛋糕給了她,還特意將她愛吃的草莓放在她的蛋糕盤裏。他隻想把她的臉用蛋糕抹花,看她變成小花貓的模樣。他甚至隻想和她一個人過生日,不需要其他人來烘托氣氛,因為自始至終,他在乎的不是別人,隻有她,唯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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