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快就暗下來。


    有了沈知州的著手處理,糧食的價格很快就會下降下來,薑聆月也不用為此操心


    迴到院子,霜序三下五除二的做好了飯。


    薑聆月今日不知道什麽緣故,沒什麽胃口。


    在霜序的勸慰下,薑聆月應付著簡單的吃了兩口。


    她迴到房間給岑岑喂了奶水,岑岑吃的吧唧吧唧響,小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撓過薑聆月的肚子。


    瞧著岑岑可愛的模樣,薑聆月一天的不愉被清掃出去。


    薑聆月戀戀不舍的抱了一會,將人放在搖床裏哄著。


    哄了一柱香的時間,岑岑才咂吧著小嘴睡過去,麵容安詳極了。


    薑聆月蜷縮著手指,捏了捏岑岑的小臉。嬰兒的臉蛋極其細嫩,軟軟的臉蛋觸感極好。


    薑聆月捏的意猶未盡。


    她又守在搖床邊看了一會岑岑的睡顏,才慢悠悠的站起身來。


    剛站起來,薑聆月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隨之而來的,是身體上深深的疲倦。


    薑聆月全身發軟無力。


    她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情況有些不對勁,像是病了,可這病實在是她莫名其妙。


    她半臥在榻上,眼皮越來越沉。


    霜序端著水盆,進屋子伺候薑聆月洗漱入睡。


    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這麽一幅畫麵。


    三千青絲在薑聆月的身後鋪散開,薑聆月的臉頰上兩抹不正常的酡紅,連帶著脖子也紅了一片。


    霜序直覺這不正常,她伸出手放在薑聆月的額頭上,被薑聆月額頭滾燙的溫度嚇了一大跳。


    霜序立刻得出了結論——殿下這是發了高熱。


    她搖晃著薑聆月的肩膀,急聲喚醒薑聆月:“殿下,你快醒醒。”


    薑聆月尚且還有幾分神誌,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就看到一臉焦急的霜序。


    薑聆月被搖晃的全身骨頭都疼,勉強找迴了些神誌。


    她輕嘶一聲,還不忘柔聲安慰霜序:“別著急,我沒事。”


    霜序怎麽可能不急?


    今天早上還活蹦亂跳的人像是被妖怪吸幹了精氣,失了所有的生機。


    萎靡不振。


    她聽到薑聆月這氣若遊絲的聲音,心裏跟塞了團棉花似的,更難受了。


    眼淚星子啪嗒啪嗒的掉。


    霜序抹了一把眼淚,開始鞍前馬後的為薑聆月忙起來。


    心底默默為薑聆月祈福。


    薑聆月剛剛生產完,身子骨還沒有養好,如今又大病一場。


    這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這高熱來勢洶洶,沒有任何的預兆,十分的蹊蹺。


    霜序哭喪著一張臉,用帕子敷在薑聆月的額頭上麵。


    她已經讓初一去請大夫了,這個時間點大夫早就睡了。


    估摸著初一將人請來還需要些時間。


    霜序做完一切能做的,站在床榻邊,臉上跟苦瓜似的:“殿下可真是流年不利。”


    薑聆月睜著眼睛,無聲的看著頭頂的帷幔,神情若有所思。


    不是流年不利,而是她的生機在漸漸枯萎。


    她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這個身體的變化。息和之前警告的一切都在慢慢成真。


    薑聆月本以為自己會很恐慌,但她猜錯了。


    恰恰相反,薑聆月出乎意料的心態平和。


    害怕時間久了耽誤薑聆月的病情,初一提著大夫的一路飛奔迴來。


    體會了一把飛簷走壁的感覺,大夫的臉色煞白,一把老骨頭都要散架了。


    還沒舒緩口氣兒,就被霜序拉著往薑聆月的跟前湊。


    “你快為我們家殿下看看。”


    大夫伸出手抹了一把額頭被嚇出的冷汗,雙腿依舊一陣發軟。


    簡直是一群瘟神。


    為薑聆月診斷完,大夫寫了藥方,拿了銀錢就步履匆匆的離開了。


    生怕慢一步就被拉迴去繼續折騰。


    熬完藥喝下去,已經是下半夜了。薑聆月實在是熬不住,睡了過去。


    霜序輕手輕腳的退出房間 。


    “薑聆月。”


    迷迷糊糊之間,薑聆月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以為自己是聽錯了,艱難的翻了個身,繼續睡。


    被子裏暖烘烘的一片,熱的薑聆月有種想踢被子的衝動。


    那聲音又叫了一遍,她微微睜開發沉的眼睛。


    麵前是一團黑影。


    若是換作以往,薑聆月自然是不敢睜開眼睛的。


    可能是薑聆月現下燒的迷迷糊糊,膽子也前所未有的大。


    她以為這人是宣珩欽,伸出手抓住來人的衣袖,氣勢低弱的喚出聲:


    “宣珩欽——”


    原本隱沒在黑壓壓雲層中的月光不知道什麽時候溜了迴來,從窗外撒下來。


    盡數打在司九的臉上,留下一輪陰影。


    司九清疏的眉眼更加深邃了些許。


    看清楚來人,薑聆月恍惚了片刻,認出來了麵前的人,猛的的把手收迴去。


    司九的神色暗晦不明,見薑聆月這舉動,他勾起唇。


    這話是陳述句,並不是疑問句。司九很篤定。


    “你和息和已經見過麵了。”


    薑聆月不想同司九有任何的交涉,司九實在是太邪乎了。


    越是說,薑聆月就越不想聽。


    可偏偏司九的聲音猶如魔音貫耳,在薑聆月的耳邊無限放大。


    “你怎麽就確定……息和答應你的那些事情,一定會實現?”


    司九根本沒有問薑聆月和息和到底交易了什麽。


    他仿佛洞察了一切。


    一雙眸子冰冷,猶如利劍般直直的射向薑聆月。


    薑聆月原本迷迷糊糊的腦子,在司九犀利的目光下,意外的清醒起來。


    她垂下眸子,不受控製的開始息和說的話來。


    兩種聲音交雜在一起,薑聆月頭痛欲裂。


    一會是息和哀求她的話,一會又是司九的循循善誘。


    她痛苦的抱著頭,無暇顧及麵前的司九。


    “不要再說了……”


    薑聆月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向外低聲唿喚,本能的求救:


    “霜序……霜序!”


    司九定定的看著她,扯了扯唇,意味不明的一笑。


    他知道薑聆月同息和已經有了接觸,司九那日從天上玉京迴來的時候便有所察覺。


    察覺到一直躲在陰溝裏的老鼠顯露出來了真麵目。


    他冷冷的丟下一句:“你早該迴去了。”


    門吱呀一聲,霜序從屋子外走進來。


    薑聆月微微抬眼。


    原本站在她麵前的司九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不見,霜序步履匆匆的出現在薑聆月的麵前。


    看見薑聆月痛苦不堪的模樣,霜序心急如焚,她快步上前,一把扶住薑聆月。


    “怎麽了殿下?”


    薑聆月張了張口,正欲開口說話,胸膛卻氣血翻湧,喉嚨間一股鐵鏽味。


    下一秒,薑聆月吐出一口濃稠的鮮血。


    身子如凋零了的枯葉一般,踉蹌了幾步,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霜序:“!”


    霜序大驚失色,伸出手扶住薑聆月搖搖欲墜的身子,慌忙的唿喚著:“殿下…”


    —


    今天的三章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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