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聆月沒想到會是這個迴答。


    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些,沒想到宣珩欽還記得這麽清楚。


    她開口道:“那下次我再接著講吧。”


    “下次是多久?”


    薑聆月愣了愣,半天都沒有給出答複。


    那隻不過是她隨口一說用來敷衍宣珩欽的借口,連她壓根沒有想過下次會是多久。


    兩人都心知肚明。


    成年人的下一次就沒有下一次。


    這讓宣珩欽想起了一些陳年往事。


    在幼時,母妃也曾對他說過一樣的話。


    下一次。


    可這三個字就像是一種詛咒,帶著期盼的等著下一次的到來。


    最後也隻等來一句不鹹不淡的兩個字。


    忘了。


    所以,在宣珩欽的印象裏麵,下一次不過是用來搪塞人的借口。


    薑聆月久久沒有出聲。


    宣珩欽耐心的重複了一遍:“下次是多久?”


    片刻後,沒有得到答複的他才收迴目光。


    果然。


    在這一點上,薑聆月這個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人和這個世界上的人有驚人的相似性。


    宣珩欽心底那抹隱隱的期待被扼殺。


    他開始反思著自己。


    他到底又在期待著什麽呢?


    薑聆月思考了一下,終於給出了具體的答複:“明天吧。”


    宣珩欽的心中神微動,他驀然抬起頭,和薑聆月對上視線。


    那雙眸子中有一絲的訝異。


    宣珩欽本以為這件事情注定要有始無終,但又意外的得到了迴複。


    他心神微動,輕輕牽了牽唇角,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


    薑聆月被他的笑容晃了眼,微微失神。


    在她的印象裏麵,宣珩欽是從來不會對她真心實意的笑的。


    大多數對她麵上帶笑,那笑容裏麵不是諷刺的就是嘲笑。


    但很快薑聆月就反應過來。


    薑聆月移開目光,錯開宣珩欽的視線。


    不要這麽一副樣子看著她,她也是被強迫說的。


    他都刨根問底了,她能不給答複嗎?


    她轉移話題道:


    “先給三花取名字吧。”


    被無視的三花正在籃子裏拱動,身下的棉布已經被浸濕了。


    但三花毛發上的水珠已經幹的差不多了。


    薑聆月又給三花換了一身新的棉布。


    在經過商議後,三花的名字終於被敲定下來。


    宣珩欽在過程中保持沉默,薑聆月也沒有強求他發言,一個人決定了三花的名字。


    滾滾。


    其實三花是非常瘦弱的一小隻,跟圓滾滾這三個字沾不上一點邊。


    但薑聆月希望三花將來能夠長的圓滾滾的,所以才取名叫滾滾。


    滾滾看樣子剛滿一月,還在喝奶的年齡。


    這片區域的牧民多,放羊放牛的都有,駐紮地往外一兩公裏,就能看到成群結隊的牛羊。


    羊奶還是極為好尋的。


    薑聆月讓霜序去同些牧民買了些羊奶。


    她也沒有讓霜序買太多,買多了滾滾喝不完,放到最後就變質,白白浪費掉了。


    不過片刻,霜序拿著東西迴來了。


    除了羊奶,薑聆月還看到了牛奶。


    霜序喘著粗氣。


    “殿下,這些牧民實在是太熱情了,還送了一些牛奶。”


    薑聆月看著這兩大桶的奶白濃稠的奶,陷入了沉思。


    這些鮮奶放在現代死貴,是好東西。


    但在古代卻一股膻味。


    再加上這個時代的人們不會處理,大多數的鮮牛奶或者是鮮羊奶都自產自銷了。


    有人買牧民自然是欣喜若狂。


    不過原料這東西,一直都是廉價的。


    但要是這些牧民加工再轉手賣出去,那價格就是肯定是翻了又翻。


    薑聆月站在後世的目光看去,遍地是黃金。


    但她始終不是書中寫的那些女主一樣,有那麽大的魄力去推動國家的發展。


    薑聆月自認為還沒有達到那個高度。


    她不由得想到了京都開的那家茶樓。


    心裏暗自歎了一口氣。


    這些時日來,她都沒有同藍雙月聯係,也不知道茶樓開的怎麽樣了。


    *


    薑聆月擔心滾滾喝了羊奶出現乳糖不耐受的情況。


    便讓霜序把羊奶先煮熟。


    這羊奶是喂給滾滾的,也不用擔心這個腥味是不是太重。


    許久沒有喝到羊奶的三花在聞到味道的時候朝著一個方向蠕動著,嘴裏發出細細的叫聲。


    看起來餓極了。


    薑聆月把三花抱在懷裏,小心翼翼的給三花喂奶。


    抱了沒一會,薑聆月就手臂酸痛。


    她轉過頭,對著站在一旁無所事事的宣珩欽,心裏生出幾分不滿來。


    畢竟這裏麵也有宣珩欽的責任,不能讓她一個人吃苦。


    薑聆月也有了使喚宣珩欽的底氣,她朝宣珩欽招了招手。


    “宣珩欽,你過來給滾滾喂奶。”


    宣珩欽倒是沒說什麽,依言從薑聆月的手中接過滾滾。


    薑聆月在一旁觀摩著宣珩欽的動作。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給滾滾喂奶,薑聆月出聲道:


    “宣珩欽,你決定收養,就意味著這條生命負責到底。”


    不能隨意拋棄。


    收養了之後再把它拋棄,這種做法跟殺了它有什麽樣的區別呢?


    扼殺了讓它自己學會求生本領的機會,這就是變相的捧殺。


    薑聆月警告宣珩欽:“這可是你說要養的。”


    “得好好養,我本來都給它找了一個好人家了。”


    她赫然說的就是宋枝年。


    薑聆月又給宣珩欽說了一些照顧貓咪的基本常識,她就做甩手掌櫃了。


    宣珩欽聽著這些常識。


    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樣麻煩。


    懷中的滾滾動了動,突然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


    宣珩欽頭皮發麻。


    他下意識想要鬆手,卻還是遏製住了這份衝動。


    薑聆月見宣珩欽走神,開口問道:“宣珩欽,你聽明白了嗎?”


    後者迴過神來,看了她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薑聆月本來想就此打住這個話題,但又想起宣珩欽教她騎馬的時候讓她吃癟的經曆。


    她的心裏升起幾分惡趣味,學著宣珩欽的語氣。


    “那駙馬告訴我,我剛才說的是什麽?”


    宣珩欽:“……”


    宣珩欽麵無表情的把薑聆月之前說的精髓全都複述了出來。


    這一番操作未免有些自取其辱了,薑聆月偷雞不成,蝕把米。


    她尷尬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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