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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西的冬天很冷,風吹在臉上就像刀割一般,人在屋外多待會,能被凍成冰錘。


    譚茵很不適應,人蔫蔫的沒有精神,吃不下飯睡不好覺。


    忍冬還鬧了個笑話,她看到譚茵吃不下飯,還惡心嘔吐,以為她懷孕了,興衝衝地使人去告訴楊澈。


    楊澈一直在馬場練兵,已經近兩個月沒有迴來,那日卻急匆匆地趕迴來。


    楊澈大喜過望進房,一把抱住她,不停地摸著她的肚子,譚茵明白怎麽迴事,這才知道這丫頭搞了個大烏龍,一時啼笑皆非。


    整個冬天,譚茵都是好三天壞三天,病秧秧的,說病也不算病,可說沒病,人總是不爽利,真是愁死忍冬了。


    楊澈經常很久才迴來,待不了幾天就走,每次迴來,譚茵總要打起精神,生怕他擔心自己。


    忍冬忍不住嘀咕幾句,“侯爺真是的,當時在潁州那麽遠,他還奔波幾百裏迴來看你。如今就在涼州,馬場再遠,也就一兩百裏,也不迴來看看你,這成婚還不到一年呢!”


    “你這丫頭,胡說什麽呢!他是將軍,總不能不練兵,一直在府內陪我吧!你這話可別傳到外麵去。”譚茵斥道。


    忍冬看她人都瘦了一圈,到底不忍再說下去。


    終於挨過了這段難熬時間,過了年又是一年春天。


    楊澈忙著屯墾戍邊和騎兵的事,又是多日未迴。


    這夜****,春雷震震,譚茵半夜被驚醒了。半晌再也睡不著,索性坐了起來。


    小時候,自己很怕打雷,當時父母總是把她摟在懷裏安慰,如今長大了,離家千裏,也不再怕打雷,可一家人的和樂美滿卻是到哪兒都忘不了。


    江南的春雨連綿不絕,母親做的桂花糕很是軟糯,上麵那一絲絲桂花咬在嘴裏,甜的像鑽到心裏似的。


    父親卻會拿著個大網,讓她拿個小網,到雨後滿溢的小河邊,教她用泥巴把周圍封住,隻留一個出口,下麵用網兜住,不一會兒就能看到魚在網中翻跳,露出銀白肚皮。


    她與忍冬笑咯咯地捉魚放進小桶裏,魚很滑掉在地上,還在不停地遊,忍冬連忙再去捉,卻一不小心滑到,滿身都是泥。迴家煮了一鍋魚,真是鮮美!


    春天,母親會帶自己去看鄉戲,人家總是把最好的位置留給她,別的孩子甭提多羨慕她了,才子佳人,吳儂軟語,那花旦窈窕柔軟的身段,甩出長長的水袖,就像那敦煌飛天身上的彩帶。


    雨緊一陣慢一陣,江南的春雨也是如此。


    雨下了好幾天,天終於晴了,太陽終於出來。


    譚茵與忍冬在房內收拾冬季的衣服,準備換季。


    忍冬看到譚茵把那件好看的淡綠色百褶裙打開了,又收了進去,很是可惜。


    譚茵看到她心疼糾巴的小臉,笑著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好好好,不收起來,我在家裏穿,穿給你看好不好。”


    忍冬瞥了一下嘴道:“我才不要看你呢,你還是穿給侯爺看吧!他肯定喜歡。”


    譚茵佯裝生氣道:“又在打趣我。”


    忍冬得意地點了點頭,“隻要侯爺喜歡就成,出門還是穿那些像公雞冠子紅的衣裳吧!”


    忍冬收拾出來的絲綢料子,花色濃豔,與江南淡雅的風格截然不同。府內還有不少料子,越娘說要給她做幾身衣服,說她從老家帶來的春衣大都不能穿,這邊不時興那樣的款式。


    譚茵明白越娘的言下之意,楊澈穿件麻布也不影響他戰佛的美名。說起來自從覺性大師一言後,現在稱他戰佛的人越來越多。可自己卻沒那個底氣,穿件乞丐衣就能當侯夫人。


    這日天氣晴好,春色迷人。


    涼州李家邀請譚茵前去做客,他們是李氏本家,潁州反而是旁支。李雲珠隨著大軍到達涼州後,如魚入大海,與本家關係極是密切。李家也希望通過她摸清楊澈這河西第一要員的脾性和習慣。


    李家位於城北,風水極好,坐北朝南,後麵是山,前麵有一條河。族人聚集居住,連綿數裏。房屋雕梁畫棟,極是氣派。


    賓客寒暄後,便拉起了家常,當家李夫人四十來歲。譚茵與眾位夫人寒暄了好一會兒。她本不是那種長袖善舞之人,與這些夫人貴女們的共同話題並不多。


    不像李夫人,與張家夫人說起珍珠的顏色光澤分幾個檔次,與趙家夫人說起湘繡蜀繡的針線腳哪個好,與譚茵也能說幾句詩詞。


    幸虧有越娘在旁,譚茵應付得還算得體,否則要被人編排成搭架子不理人了。


    幾人說起城中事,不知哪位提到了查娜,“哦呦,那胡姬長得妖是妖的呢,那眼睛一瞟,男人就沒魂了,我聽說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想成為入幕之賓呢!”


    “嗬嗬,那姑娘眼光高著呢,一般人哪看得上。”


    “那她能看得上誰。”有人問道。


    “左不過那幾個唄。”那人輕瞄了譚茵一眼。


    天下的女人都一樣,無論身份有多好貴,都喜歡聊家長裏短,東家長西家短就是她們最大的樂趣。幾人又閑聊很多,譚茵應和著說了幾句。


    ……


    坐了一會兒,忍冬陪譚茵出去更衣,去的時候有婢女引路,迴來時卻彎彎曲曲,像迷宮一般,找不到路。


    走了一會,發現一處院落,剛要穿過月門,卻看到有兩人在說些什麽,此時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定睛一看,竟然是李雲珠與李想容,兩人連忙藏在樹蔭處。


    “我和你說她長相一般,這下你總相信了吧!我們李家的一個丫鬟長得也比她好,也不知道她哪得來的福氣。”是李雲珠的聲音。


    “可侯爺終究娶了她。”李想容冷靜道。


    李雲珠露出不以為然的樣子,“他已經位居一品,不可能真娶相好的青樓女子,也不需要和官宦之家聯姻。”


    “但他年紀不小,別人在這個年紀,孩子都可以去打醬油了,他總歸要成婚的,剛好有這麽個人,雖隻是個小家碧玉,但好在家世和人倒算清白,也是老師至交。”


    “但聽說剛成婚時,侯爺對她還挺好的。”李想容分析道。


    “侯爺這種人,對結發之妻這份尊重總歸是有的。她初來乍到,又是新婚,他總不能冷落她。但時間一長也就淡了。”


    “他整個冬天都在馬場練兵,就迴來一趟,還鬧了個笑話,以為她懷孕了,急忙趕迴來,誰知是謊報軍情,隻是腸胃不舒服。”


    李雲珠看著本家這位話語不多的妹妹,李想容妍麗多姿,才能出眾,對未來夫君眼界和期許都極高。


    “我看她長得也就是清秀,不是個活絡的人,也沒有一品夫人的見識和手段,這些迎來送往之事都由越娘替她打點。自己家世不行,沒個依靠,全靠侯爺寵愛。”


    “她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生個兒子來固寵,否則時間一長,若是新人進門,萬一失寵,更難有子嗣。”


    見李想容微微低下頭不言語,她繼續道:“想容,你若還有那份心思,就趁早打算。我是你姐姐,總歸是為李家和你考慮,還是說你還擔心她。”


    “我到不擔心這位夫人,我擔心的是侯爺是否有這個心思。”


    李雲珠咯咯笑出聲來,“想容,為人做事沒人及得上你,可對男人你不了解。他們成親已經一年,如果再過半年,這位夫人的肚子還沒有消息,侯爺可不會等很久。楊澈這種男人難道還會守著她過一輩子不成。”


    “她水土不服,身體虛弱,到底不如河西這邊的姑娘康健能生養,男人難道還會嫌兒子多?再說男人愛好美色,綠腰、查娜都是絕色麗人,這種小家碧玉他怎麽看得上眼,你看她連身上那套衣衫都壓不住。”


    “大昭剛奪得二州,他們意圖整個河西,需要我們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你又如此美麗能幹,河西還有誰能及得上你?於公於私,他有什麽不願意的。”


    “可到底她在我前麵。”李想容平靜的語調下終於露出一絲不甘。


    “並嫡就是兩頭大,誰先誰後也不過就麵上罷了,都是嫡,生的孩子都是嫡出,這歸根到底還是看侯爺最寵誰,要抓住他的心。”


    “我們出來一段時間,該迴去了。”李想容並沒有正麵迴答。


    譚茵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想起澄澈亭前李想容的那句“真偉丈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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