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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臨海看了看彥雅,彥雅對著他搖了搖頭。


    “我與侯爺交往並不算深。在沒見到他之前,我也曾聽過很多傳聞,心中不免有幾分鄙薄。”許臨海緩緩說道。


    “我們議起國政大事,大靖大夏對大昭北境的威脅已有近七十年,大昭缺少騎兵,曆來隻有挨打的份,隻能稱臣以歲幣求和。“


    ”侯爺提起大夏國內皇族與外戚之間爭權奪利嚴重,皇子紛爭不斷,內鬥殺戮血腥,乃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趁亂奪取河西走廊。


    “那時他已在西北訓練騎兵,雖有小成,卻可惜大昭沒有好戰馬。他秘密聯係羌塘和吐蕃,還派了一些人進入大夏。”


    “那是我第一次對河西之事了解如此透徹。他深謀遠慮,深思篤行,一步步一招招,我這才知道大錯特錯,原來的鄙薄是多麽膚淺,他明明就是潛龍蟄伏,以待時機。”


    “直到他奪得潁州,一雪大昭七十年的恥辱,幾十萬邊民重歸華夏。你知道這對大昭意味著什麽,我們不再俯首稱臣,任由他們欺辱。“


    ”前朝覆滅時,天下大亂百年,民不廖生,人如草芥,亂世之人不如狗。如今被大靖大夏統治的漢人大多淪為下等人,世代從事賤業,儒學不興,道統不存,連讀書都是奢望。”


    許臨海說著這些往事,他的目光透著對英雄的崇拜、敬佩和榮耀和民生艱難的歎息。


    譚茵也聽得心潮澎湃。雖然以往也聽譚鈞說起一二,但到底離得遠,一個姑娘家也並不關心這些,如今聽許臨海娓娓道來,很是震撼。


    她從小飽讀詩書,自然知道“寧做太平狗,不做亂世人”的道理,也知道父親這些讀書人的最高抱負就是“為天下立新,為生民立命,為往勝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許臨海見她被打動,繼續道:“他因機緣巧合,被東宮賞識,後又有各種流言蜚語。但當時淑妃安王均在,貴妃太子處境尷尬,東宮為人謹慎,又怎會輕易授人以柄,焉知這不是別人中傷之舉?


    “再說,那些說以色見寵之人,又有何人奪得這赫赫不世戰功,這可不是靠寫幾篇文章,磨磨嘴皮子就能出來,靠的是真刀真槍,浴血奮戰換來的。”


    “還有說他經常流連青樓,狎妓冶遊,上京宴會都有伎樂作陪,他不過參與其中。綠腰和他什麽關係我不清楚,但如果他真的對她有情,又怎會舍得讓她留在那迎來送往。”


    譚茵想起楊澈曾經說過同樣的話,思索片刻道:“姐夫,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侯爺對我來說實在太遙遠,我又何德何能得這樣一位傳奇人物青睞。”


    “我的婚事爹娘會為我考慮的。”說完又低下頭去。


    許臨海看她又縮了迴去,很是無語。


    如果說自己被妻子無視是罪有應得,那楊澈被如此嫌棄真是毫無理由。


    他明明對她愛護有加,從沒有辜負她,連相貌好、位置高竟然也是缺點。


    年輕姑娘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摸,比他辦一件朝廷大事還要難。他無奈地看著妻子,向她求救。


    彥雅看了看丈夫,婚後剛開始,婚後無論自己對他是和顏悅色還是冷意相對,他都不管不顧厚著臉皮貼上來,像牛皮糖一樣攆也攆不走,自己也被他的誠心誠意所打動,兩人感情慢慢親和起來。


    今日之事他向自己央求許久,一開始並不願意答應,但後來聽說姑父姑母要給譚茵議親,想想萬一要是錯過,豈不可惜?


    收到丈夫求救的眼神,她裝作病西施捧心的樣子,許臨海眼睛一亮。


    彥雅給譚茵加了茶水,讓她喝點茶,也緩和緩和氣氛。


    譚茵畢竟是一個姑娘,與他們夫妻二人談論自己的婚事到底尷尬。


    “你們準備何時迴去?”彥雅問道。


    “後日就迴。”


    “怎麽這麽急?”


    “快過年了,出來時間也快兩個月,我爹還想去嘉興彎一圈。”


    “嘉興?”


    “趙旭寫信給我爹,說過年前這段時間他在家裏,請我爹去做客。你知道我爹就是個書癡,怎肯放過這大好機會。聽說嘉業草堂有很多珍本,就在南湖邊,風景也很好。”譚茵解釋道。


    彥雅聽到南湖,靜默片刻,譚茵忽然想到同在南湖邊的三謀園。


    想起在上京汾水邊春遊,顧之俊曾經邀請眾人去三謀園做客,估計這話他與彥雅說過很多遍吧!


    許臨海看到彥雅一瞬間的靜思,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終究不是什麽事情都會雁過無痕,也隻能靠時間來磨平傷痕了。


    歇息一會兒,許臨海繼續道:“阿茵,你剛才提到侯爺離你很是遙遠,他如今雖然位置較高,但其實也隻是個普通人,並非出自天潢貴胄。“


    ”他自小孤苦無依,那樣的家庭出身,而後又經曆幾次變故。父母雙亡,他連逢年過節都隻能獨自一人。“


    譚茵想起端午那日的蘭若寺,那個酒醉微醺藏起傷痛的人,那個少年郎似乎一直停留在那,心中長歎一口氣。


    ”東宮雖與他情同手足,可畢竟是君。他學文的好友都四散各處,或曾因為流言蜚語與他絕交,從武的至交好友要不在軍中,要不就在雲湖。“


    ”他的朋友雖不少,也經常觥籌交錯,卻性喜靜獨處。說起來他一直都很孤單,無父無母,孑然一身。”


    譚茵靜靜聽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對他來說,什麽樣的富貴豪門沒見過,什麽樣的美色沒看過,可他為何至今仍未娶妻納妾?那些豪門千金、絕色麗人旁人趨之若鶩,可他又何曾在乎過!”許臨海一邊歎道,一邊看著譚茵神色。


    “對他來說,能遇到一個他真心所愛,又能愛他關心他的姑娘,娶妻生子,得享天倫,才是他心中真正所盼所願。”


    譚茵猛一抬頭看著許臨海,他正笑著看著她。


    譚茵的心有點亂,像是說服許臨海又像是說服自己一般,“符合這條件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又何必是我?”


    許臨海見她一再退縮,知道這事終究勉強不得。


    ……


    彥雅送譚茵出去,彥雅讓人準備了點東西給他們帶迴去。


    譚茵想了想,問道:“彥雅,你是不是認為我很固執,不可理喻。”


    彥雅輕歎,“我怎會這麽認為,無論你怎樣選擇,我都支持你。”


    譚茵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下來。


    彥雅送她上了馬車,和她道別,最後說了句,“阿茵,有時想得太多,反而瞻前顧後,徒增煩惱。實在下不了決心的時候,就跟著心走吧!”


    譚茵頓住了,慢慢點了點頭。


    ……


    華燈初上,冬夜寧靜。


    彥雅正在屋裏仔細端詳那盤插花,似乎把百合換成菖蒲更質樸也更有生命力一些。


    許臨海進屋就看到她在擺弄那盤花。


    “你迴來啦!”彥雅招唿道,給他脫下外衣掛在衣架上,轉身去給他泡茶。


    中午送走譚茵後,下午許臨海去拜訪舊友,晚飯也是在外麵吃的。


    彥雅給他端來茶,淺笑道:“昨日大哥給的,從雲南那邊來的黑茶,你看看可合胃口。”


    許臨海品了後稱讚果然不同。


    紅黃燭火下,彥雅的麵龐更是柔和,眼睛就像養在水裏的黑珍珠一般潤澤發亮。


    成親快兩個月了,她一直對自己體貼入微,關心倍至,書房裏的書、茶、花都不假人手,親自整理放置。


    可自己心裏明白,想要的不隻這些,彥雅心中其實也很明白。


    兩人早早安歇。


    許臨海從背後抱緊彥雅,吻著她的後頸,一隻手慢慢伸進她的衣服裏。


    彥雅微微一僵,後又放鬆下來,許臨海卻是止住了,輕輕吻了吻她的頭發,抱緊她,輕聲道:“睡吧。”


    彥雅輕輕“嗯”了一聲。


    兩個人卻都沒有睡著。


    新婚之夜,當看到彥雅頭上那隻梔子花玉簪時,他心中狂喜不已。當彥雅看到百花齊放,芬芳滿屋,特別是那幅花藍圖時,眼中的激動和喜悅也深深感染了他。


    待夜深人靜,良辰春宵,噬骨銷魂,人生之樂莫過於此。


    新婚燕爾,情濃熾烈。


    雖然沒有心中期盼的主動,但她總是柔婉迎合,讓自己享受道極致之樂,而她亦很快樂。


    可他知道彥雅的心結並沒有徹底揭開。


    今日當她聽到嘉興南湖,就知道她想起了顧之俊,才有了晚上的抗拒。


    慢慢來吧!自己已算極為幸運,若不是兩人曾有婚約,彥雅對自己有情,就憑自己幹的混賬事,不知道會被踢到哪去了。


    碰到譚茵那樣的姑娘,李征就算把頭磕破也沒用,楊澈被拒絕得莫名其妙,估計他自己都不明白,怎麽就不入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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