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正在等待過程中,譚茵看到一人走到離自己不遠處,對著自己使眼色,看起來很是麵熟,定睛一看,原來是楊澈身邊的貼身侍衛楊五。


    譚茵尋個借口走了出來,楊五在外麵等她,說楊澈也在這兒,他想見她。


    譚茵點了點頭,跟著楊五走出戲園,來到後院一幢小樓,楊五示意她走進去,旋即退下。


    推門進去,看到楊澈負手臨窗看著外麵的池塘,聽到聲音轉過身來。他今日著素白長袍,烏發束冠,頎長挺拔。


    彼其之子,頎且長兮,美無度!


    譚茵有點理解各位姑娘們了。


    譚茵覺得有點尷尬,剛在前麵看了戲,馬上就見到了戲的正主,還被別人給捉了個正著!


    楊澈看著她,她的臉上生動地寫著她在想什麽,有幾分尷尬,有幾分羞怯,又帶有幾分好奇。


    譚茵走上前去,硬著頭皮道:“好巧,你今日也在。”


    楊澈對她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得看看我的故事是被怎麽演繹的,要不然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竟然還有那麽好的運氣。”


    “母親尚在還能承歡膝下,認祖歸宗,將來搞不定還會兒女雙全,想想睡覺都能笑醒。本來想把這孫小樓戲班子給拆了,後來仔細一想還得沾沾這喜氣。”


    譚茵被他這麽一通不褒不貶、不陰不陽的一番話說得上氣不接下氣,不知道該怎麽接他的話。感情他不找去孫小樓,換個人找茬嗎!


    “戲好看嗎?”楊澈問道。


    譚茵很是尷尬,隻得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都默默不說話,譚茵看他今日陰晴不定,想起別人說他喜怒無常,看來也不是空口白說。


    譚茵首先打破僵局,說道:“其實……其實這出戲一直讚你英勇無敵,憐你身世坎坷,希望你日後能幸福美滿。”


    “我們這些看戲的人也感同身受,你既然允許孫班主演了這出戲,想必也是和我們一樣的想法。”


    “你的身世和事跡本來就在大昭傳得……傳得婦孺皆知,有沒有這出戲都……”譚茵小心翼翼地瞟了他一眼。


    楊澈聽了她這一番話,臉色稍霽。


    譚茵看楊澈臉色似乎恢複了一些,“再說你本來就鶴立雞群,處於風口浪尖之中,眾人的猜測臆想你就算想禁也禁不住的。”


    楊澈不置可否,說道:“你看了這出戲就沒什麽想問我的?”


    “嗯,這戲前麵你父母之事你以前和我說過,大家也都知道,大夥兒很好奇後麵說你,說你……”


    “說我什麽?說我會不會如戲中一般驅逐夫人,認祖歸宗?我聽說上京還有以此開賭盤的。”看她吞吞吐吐,不幹不脆,楊澈挑眉似笑非笑道。


    譚茵沒有說話。


    “那你覺得我會怎麽做?”楊澈勾起嘴角問道。


    “這是你的家事,我不好多做揣測。”譚茵立馬撇清關係。


    麵前的姑娘踟躕不定,麵露猶豫之色,比起端午的蘭若寺,今日的她與自己的距離似乎又遠了些,兩人之間就像隔了一條河流一般。


    每當自己孤獨無依、病弱無助的時候,眼前的姑娘就會跨過河流,來到自己身邊笑著安慰他、照顧他、鼓勵他。


    但每當自己英姿勃發、器宇軒昂之時,她又退迴到河流的那邊,遙遙不帶聲色地看著自己。


    “無妨,我想聽聽你的看法。”楊澈繼續問道。


    一開始被人衝破的尷尬過了以後,譚茵慢慢恢複了正常。


    她本就不怕楊澈,或許是因為曾經救過他,或許是因為他對她的友善,或許是因為知道他過往的痛楚,她心底總覺得這個人不是壞人,也不會傷害自己。


    “我想問你恨夫人嗎?”


    “那是自然,如若不是她把我們母子倆趕出家門,我母親怎會再次淪落青樓,又那樣慘死。”


    譚茵仔細看著他,他臉上的恨意似乎過於淡了。


    “我覺得你不會驅逐夫人。”譚茵帶著五分肯定道。


    “哦,為何?”楊澈覺得很驚訝,露出幾絲玩味。


    “一來,我爹曾經和大表哥說過,你為人運籌帷幄、殺伐決斷,善於在縫隙中尋找機會,又帶兵打仗多年,若真想這麽做,應該不會讓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


    “何以見得?也許我就想故意讓她出醜、顏麵掃地呢!”


    譚茵看著他,似乎想從他的話語中辯出幾絲真假。搖了搖頭道:“我覺得你不會,這隻是我的感覺。”


    楊澈聞言眯了眯眼睛看著她,忽又正色道:“一來,那二來呢?”


    譚茵繼續道:“二來,夫人是你父親的正妻,無論如何也要為你父親考慮考慮。還有……還有你是男孩兒,縱然夫人想趕你出門,如若祖輩或者族中長輩不同意,也不會得逞,估計……”譚茵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


    楊澈看著她許久,譚茵在他注視下慢慢低下了頭,良久聽他輕歎道:“我今日才知道什麽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譚茵不解地看著他。


    “你對別人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卻對自己和身邊人的事情看不大明白。”


    “你什麽意思?”


    楊澈笑了笑,沒有言語,譚茵看他樣子也沒追問下去。


    “你其實挺大度的。”譚茵說道。


    “大度?我母親剛過世幾年,我無時無刻不想著迴去報複,連做夢都想著把他們打趴在地,給母親報仇。後來經曆了很多事也就慢慢淡了。”楊澈眼睛看向遠處,迴憶起過往,仿佛又迴到那個虛空之中。


    “我母親的悲劇從她家族淪落時就開始了,她本無辜,卻因為外祖入獄被迫入了青樓,從那以後,她的生活說要很好基本上就是僥幸。”


    “可你外祖是被誣陷的,你後來不是也給他平冤昭雪了嗎?那些貪官汙吏真是該殺。”譚茵為其打抱不平。


    “我外祖沒有貪墨,這件事上他自然是被冤枉誣陷。但宦海沉浮,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有多少人忘記聖人教誨和為國為民初衷,沉溺於泥潭不自拔,又有幾人敢說自己完全清白。”


    譚茵聞言一驚,她從來不知道他竟然這麽認識,一般人為尊者諱,總是通陳別人無恥,直述自家清白。


    “隻是我母親對外祖之事毫不知情,何其無辜。有人說千金小姐享受了榮華富貴,也理應承擔鋃鐺入獄的後果,可人難道能選擇自己的出生?”楊澈幽幽歎道。


    譚茵想起杜豔,她身為知府千金,雖然養尊處優,可她為人大方親和,從來沒有幹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父親鋃鐺入獄,被株連罰沒青樓,又何其無辜。


    “我父親娶了夫人,卻一直念著我母親,後來贖她出來,納她為妾,一直愛她護她,夫人一直恨恨不平,說起來她雖然可恨,卻也不過是個被嫉妒蒙蔽了雙眼的可憐婦人罷了。我父親愛我母親,卻囿於身份,不願娶她為妻,納她為妾卻又讓她被夫人欺辱,既然不能完全護她,又何必再去找她,為何不放手,也許會有別的機緣。”楊澈有點恨恨道。


    女子在家從父,出家從夫,楊澈母親這是接連不順。


    譚茵感覺到他的心情起伏波動,在一旁靜靜地聽著不說話,等他慢慢平複下來,安慰道:“你父親愛你母親,你母親也愛你父親,就算為妾也想和他在一起,再說她還有了你,縱然後來出了意外,那也是大家都沒想到。”


    楊澈輕哼一聲,“你一個姑娘家哪裏會知道這些?”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我看過聽過一些,再說很多話本裏麵都是這樣寫的。”譚茵笑嘻嘻道。


    話本?楊澈很想翻個白眼,壓根就不應該和她說那麽多。


    譚茵看他一臉鄙視的樣子,也有點生氣了,“幹嗎!你和綠腰姑娘不就像你爹娘一樣嗎!”


    說完譚茵也有點懵了,忽然反應過來,下意識捂緊嘴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自己為什麽屢次在他麵前口無遮攔。


    楊澈刹那間變得冰冷,譚茵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你和綠腰姑娘不會像你爹娘的。”


    楊澈還是冷冷地看著她。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們還是像你爹娘,但是你們倆肯定會白頭偕老。”譚茵終於把話給說圓溜了,心中暗暗叫苦。


    楊澈的臉色這下更青了,譚茵不知道怎麽又得罪這位主了。自己雖然不應該說這話,可這也是被他激的,再說自己也沒說錯,還祝福他們來著,怎麽這麽難交流。


    他看了她很久,看她稍微有點局促不安地微微低頭,眼睫毛一根一根,掩住了那雙美麗靈動的大眼睛,可愛的鼻子小巧秀氣,紅潤的嘴唇經常說些或深思熟慮或家長裏短的話,絞在一起的雙手曾經喂自己吃藥。


    她是父母的好女兒,是家人的好姐妹,是才俊的心上人,她在眾人的愛護中長大,又愛護著眾人。


    她有時宅心仁厚,有時機智靈巧,有時善解人意,有時卻直率坦誠。


    “我受人所托,照顧綠腰一二,與她並無何真正瓜葛。”楊澈淡淡道。


    啊?譚茵聽到此言抬起頭來,看了看他。


    “你看我這樣子,還要納妾,難道以後還要讓子女重蹈我的覆轍不成。”楊澈苦笑道。


    “是我不了解,誤解你了。”譚茵想起他的經曆,釋然很多,想起出來有段時間,說道:“他們還在等我,我先過去了。”


    “這出戲還有點時間。對了,你曾經說你的表姐想見我,今日她也在,擇日不如撞日。”


    譚茵立馬笑了起來,還有比這更好的生日禮物嗎?立馬去尋彥敏過來,至於彥敏見到楊澈的尖叫歡喜,得償所願的滿足,事後埋怨譚茵不早點告訴她就不一而足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河水清且漣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悠藍魚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悠藍魚兒並收藏河水清且漣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