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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盧晴一大早就帶著糕點來尋譚夫人,知道母親猶豫不定,已有所動的消息後很是高興,在得到譚夫人將會繼續勸說她母親的保證後,開心地走了。


    從譚夫人房間出來,盧晴彎到隔壁房間去尋譚茵。譚茵一邊吃著她帶來的梅花糕,一邊聽盧晴一五一十地詳細述說昨日事情,把譚茵聽得一愣一愣的,無比欽佩盧晴的嬉皮笑臉和隨機應變的本事。


    “阿晴,你太厲害了,這些道理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咳,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我參加了那麽多次宴會,見到許多夫人小姐們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還能不知道鄭家怎麽想的?他們家那情況最好是再找個金氏媳婦,否則這個窟窿還是填不滿。可他們家不能再找生意人家的媳婦了,否則這門第就徹底壞了。看我這樣子還不差,父親是小官,母親是生意人家,關鍵是能管事,是個可造之材,讓我繼續為鄭府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呢!這個火坑我可不跳。”


    譚茵聽到盧晴的分析,瞪大了眼睛,“那姨夫姨母難道不知道?”


    盧晴撇了撇嘴,說道:“怎麽可能不知道,隻不過看中侯府這金字招牌唄!可我爹娘兩人想法還不完全一樣。我娘到底心疼我,我對她哭訴哀求有用,加上……”


    譚茵疑惑地看著盧晴,怎麽話說到半截。


    盧晴悻悻然繼續道:“加上我娘自己也算入坑,她有切身體會,隻要心疼我,必不會讓我再跳火坑。至於我爹!你們都知道的,他一門心思想攀附權貴,怎肯放棄這麽好的機會?要想他不同意這事,隻能靠我娘和他硬碰了,我再借機行事看看可有別的什麽機會。”


    譚茵聽到盧晴說其母入坑,想起母親所言,心中暗歎,說道:“可我看姨母基本上都不會違背姨夫。”


    “一般不會違背,除非特殊情況,希望我是那個特殊。”盧晴輕歎一聲,堅定道:“無論如何,我也不會答應嫁進鄭家的。”


    譚茵覺得似乎有什麽閃過腦海,問道:“阿晴,你是不是有心上人。”


    盧晴被她這麽一問給怔住了,半晌答道:“阿茵,你怎麽會這麽問?”


    譚茵看到盧晴這幅表情,一下就明白了。


    一個心無所屬的少女麵對鄭熙,即使他家庭背景複雜,即使他寵愛過多,可貴族公子內寵外愛比比皆是,鄭熙本人倒是才貌俱佳,這樁婚事對一個無實權的六品官之女仍然是一門絕好的親事。


    盧晴以手觸鼻,沉吟一會兒道:“以前算是有吧,不過那也是過去的事了。”


    譚茵沒有追問,隻是給她倒了杯茶,等她喝完茶,聽她慢慢道來。


    兩年半前,盧胤曾有一名同窗姓林,其父為外省從五品官員,遠道而來赴京讀書。相貌雋秀,端正守禮,為學嚴謹。有一段時間經常來盧府,與盧晴見得多了,也就熟了。他每次碰到盧晴都會和她聊很久。他知識淵博、見解獨特,在同齡人中是佼佼者,每次與盧晴交談時都溫和謙遜,總是耐心十足地解答盧晴的疑問。一來二去,當年才十五歲的盧晴情愫暗生。


    盧晴說到這兒,頓了一會兒,自嘲道:“當時我真傻,他每次和我聊天,我都高興半天,晚上睡在床上輾轉反側,仔細迴憶他白日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也算真正理解什麽叫比蜜還甜。”


    譚茵想起自己與李征,又何嚐不是如此。譚茵輕輕撫摸盧晴的手,盧晴感受到她的安慰和關懷,對她點點頭示意。


    “可我後來才發現,他接觸我別有目的。他師傅與尹姨娘有舊,他是想通過我來打探尹姨娘的信息,我還傻傻地以為人家真的喜歡我!我並不怪尹姨娘,她也不過是個可憐人,在當藝伎時與他師傅相遇,兩人有情,可後來卻被送給我父親了。我父親還以為尹姨娘極是仰慕他,做著他才子佳人的美夢呢!”


    盧晴平複一下心情,“但這件事與鄭家這樁婚事到沒什麽關係。我不喜歡一來是鄭家實在太複雜。二來我對鄭熙毫無感覺,更別提他那麽多風流債。從小看到我娘委曲求全,看陳姨娘整日和她不對付,看到我喜愛的東西要不到,轉眼就在妹妹那兒看到,我不想再過這種日子。”


    “其實門不當戶不對固然不大能成為好姻緣,門當戶對就一定能成為好姻緣嗎?也不知道呢!”盧晴輕輕感歎道。


    譚茵看著有幾分迷茫甚至脆弱的盧晴,問道:“阿晴,如果姨夫不同意,硬要逼你加入鄭家怎麽辦?”


    “怎麽辦?樹是死的,人是活的,總歸有辦法。”


    她又恢複一貫的的開朗樂觀,譚茵繼續問道:“那你還想著那位林公子嗎?”


    盧晴撩了撩右鬢頭發,沒有太多情緒,慢慢說道:“有什麽好想的,左不過是我年少無知,自作多情罷了。不說我了,你和李征怎麽樣?我上次聽哥哥說過,一些大人對他頗為賞識。”


    譚茵聽了很是歡喜,不好意思說道:“他剛在博文書局不遠處賃好房子,他母親這個月十日大概就要過來,他說會讓母親前來求親。”


    盧晴看著她不好意思的樣子,笑道:“吆,這動作快的嗎!看來是怕夜長夢多。這次新科進士中,年輕的進士不多,沒有婚配的長相俊秀的更是鳳毛麟角,多少人家都盯著呢!早點定下來好。”


    譚茵狐疑地看著她道:“有你說得這麽誇張嗎?”


    盧晴笑著看著她道:“你說呢!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李征不是你家書院那個窮書生了,現在他是天子門生,不管未來前程如何,都不是普通人家所能向背的,好在他對你一心一意。就像林世英對阿敏一樣死心塌地,我聽說阿敏說向東,他絕對不敢向西。”


    譚茵噗嗤一聲笑出來。


    “唉,我要是有你們倆的好運氣就好了。”盧晴羨慕地歎道。


    “那後來他有沒有再找你?”譚茵也很八卦。


    “後來有一次來見我,向我道歉來著,我接受了。”盧晴坦然道。


    “然後呢!”譚茵追問道。


    “沒有然後了。”


    “後來就沒見麵啦!”


    “有這必要嗎!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盧晴反問道。


    “那就這麽完啦!”譚茵有點惋惜,似乎在痛悼一段美好戀情的結束。


    “唉,你這啥表情,被欺騙的可是我。”盧晴撅起嘴,有點小不滿意。


    “那你現在還喜歡他嗎?”譚茵小心翼翼地看著她道。


    盧晴輕笑一聲,說道:“剛開始知道真相的時候,我經常想,他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點也行。若是他不喜歡我,為什麽會對我笑得那麽溫柔那麽好看。他若是喜歡我,就算是欺騙,我也會原諒他的,若是並沒有喜歡我,那我就一輩子也不原諒他。“


    盧晴停頓一會,繼續道:“我來上京五年,一年見過的人聽過的事比以前十幾年都多。剛來時,對很多人與事都當作故事一般,反正與我也無關。這事過後,我才明白,有些事是會找上你的,也算多長了個心眼,聽到人前背後的話很多,仔細想想其中細節和厲害關係,慢慢也就明白了。迴過頭來想想,當時的自己真是很傻很天真,對他來說,我原不原諒對他壓根不重要,不過是我停在原地庸人自擾罷了。”


    譚茵很驚訝,盧晴比自己還要小上兩月,卻通透得讓人心疼,不禁安慰道:“阿晴,你......”


    盧晴反過來笑著安慰譚茵道:“我沒什麽,都過去了,後來尹姨娘還送了一些貴重東西給我,想必是為把我給牽連進去道歉,其實我並不怪她。”


    “那後來尹姨娘那邊有啥聲音沒有?”


    “有啥聲音,她嫁給我爹,才子佳人,紅袖添香,還生了妹妹,我爹可喜歡她了,煥發第二春呢!”


    譚茵想起剛來那日,尹姨娘服侍盧達用餐時溫柔知禮的模樣,還有陳姨娘向彥雅討要繡花手帕時出語化解尷尬,真是個善解人意的美人兒,難怪那個情郎念念不忘。


    “那尹姨娘愛姨夫嗎?”


    “誰知道呢!我看她麵上淡淡地,也看不出來。不過隻要我爹喜歡她,覺得她愛他就夠了。都說娶妻娶賢為家,納妾為色為己。”


    兩人均沉默不語。


    “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快從實招來,你們這次上京,姨母是不是給你備好嫁妝了。”盧八卦一臉興奮的樣子。


    譚茵看著盧八卦道:“前幾日在城西北看了一樁兩進院子,娘說要買了給我,讓我們在上京也好有個安身落腳的地方。”


    “小姨真是大手筆啊!”


    “我都不好意思,他們準備賣了杭州和吳江的四個鋪子,上京的房子可真貴啊,在我們那可以買一大片莊園了。”


    “你看我家這麽多人口也就一個三進,兩進很不錯啦!你也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小姨夫小姨就你一個女兒,不給你給誰?他們怎麽會委屈掌上明珠呢!”盧晴打趣完後,又歎了一聲,“哎,你們過了端午就要搬出去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盼到和我投緣的人過來,誰知道時間那麽短。”


    譚茵也舍不得盧晴,“我們就搬到城西,離這兒坐車也不過一個多時辰,你經常過來看我們不就得啦!”


    “也是哦,就是阿敏總歸要迴去成婚。你到是暫時都會在京城。就是不知道阿雅會怎麽樣?我剛才看到顧之俊又來了。”盧晴說道。


    譚茵昨日看到彥雅抱起雪球,嘴角泛笑,輕輕撫摸它。雪球體態發福,皮毛光亮,傲嬌地喵嗚幾聲,很是享受。


    這些日顧之俊來的次數著實不少,基本上兩三日就來一次,說是與彥庭請教商貿之事,為才選作準備。雖然盧家隻有盧晴母女知道,但人多嘴雜,已經有閑話出來,大家也擔心話越傳越多,加上本來就要搬,決定早點搬離為妙。


    “希望一切順利,阿雅一直與人為善,退婚一事對她打擊太大,可不要再折騰她了。”譚茵唏噓道。


    “可不是!聽我娘說,外祖家急死了。阿雅明年就二十了,議親那是難上加難,如今已經五月份,離年底不過半年。平白無故被許臨海耽誤這麽多年,要是一開始就是顧之俊多好,這人俠骨心腸,還很有意思,日後兩人在一起,肯定不會悶,隻是一定要快呐。”


    “這哪有這麽快的啊,才剛認識沒多久。”


    盧晴聞言又問“你說,他們家會不會有什麽意見?”


    “我聽說顧之俊從小體弱,父母怕他長不大,曾跟隨和尚師傅雲遊兩年,曆來有主意。表哥也曾打探過,如果通過他師傅去和父母說,這事基本能行。”


    盧晴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對了,你剛才提到博文書局,許臨海和幾位新科進士要在那日講學,如今上京傳得沸沸揚揚,還有那日有很多作者會去現場簽名賣書。”


    “我也聽說了,博文書局啊,那是多少話本故事的發生地,聽說那日博文書局會有很多新書上架,所有書都會對折出售,我很想去,就是許臨海在,阿雅阿敏肯定不大想去。”


    “許臨海的講學聽說一貼難求,我們就算想進去也不見得能進得去。博文書局啊!你們也看了那麽多話本,難道就不想去看看真實的地兒?我們勸她們倆去,這可是幾年都沒有一次的機會,他開他的講,我們看我們的書,還有好多時興玩意兒,不去太可惜了,她們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會再來上京呢,以後可不要後悔。”


    譚茵一聽,甚合心意,兩人約好一同去找彥雅彥敏兩姐妹去。好說歹說,盧晴用她那三寸不爛之舌,蠱惑過了這村就沒這店,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又再三保證與許臨海壓根就不會碰麵,終於把兩位說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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