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裴之庭命令道。


    雨劈劈啪啪的砸在擋風玻璃上,濺起一串串小水珠,沿著曲線,蜿蜒而下。


    “我不。”宋惜嬌顫顫巍巍的說,“外麵有雨。”


    裴之庭先是臉上堆起笑容,再是緊抿住唇,順手將她的碎發挽到耳後,最後再也克製不了的笑出聲,笑的宋惜嬌不知該如何招架,如浪花把對岸的花香送來,如蛤蟆嬉水,如寺廟敲鍾,如千軍萬馬,如天地同笑。


    宋惜嬌:“你笑什麽?”


    “嬌嬌,你膽子真大。”


    “啊?”


    “外麵有雨,你竟然還敢下車。”


    “哼,是你讓我下車的。”


    “我是讓司機下車。”


    “啊?”宋惜嬌又傻眼了。


    男人喜歡在喜歡的人麵前炫技, 女人喜歡在喜歡的人麵前裝傻,伎不如故,劣不如好。


    “你不會是把庫裏南的所有色係都包下來了吧。”


    “那是當然。”


    “你當初包下所有色係的時候,是什麽心理。”


    “你猜?”


    “猜不到。”


    “我包下所有色係,這樣,你每看一次星空,都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我更喜歡車震。”


    宋惜嬌徹底蒙圈了。


    一束亮光劃破黑暗,撕開雲霧,車燈照亮了那座城市。


    庫裏南停在一座中式風格的庭院門口,古樸的大門打開,裏麵是一整片鬱金香田,一個門童模樣的人打著傘,來到車前,裴之庭將宋惜嬌抱下車,穿過鬱金香田和鋪滿鵝卵石的小道。


    “等下要去見誰?”


    “嗯……我的老師,我能在華爾街站穩腳跟,多虧了沈老先生的提攜。”


    “是沈惑沈先生嗎?”


    “你是他學生?”


    “我曾是他的助教。”


    沈惑是華爾街最有名的華裔投資家,他投資的領域,涉獵廣泛,股票、債券、外匯、基金、房地產、實業投資、融資擔保、典當拍賣等,都有涉足。


    他成名於九七年的金融風暴,以極具前瞻性的投資眼光,進軍港股市場,又以十分狠辣的投資手段,進軍 a 股市場,短短兩年時間,便以“金融奇才”的身份躋身華爾街投資圈。


    “裴大師哥,這幾年過的快活啊!”


    一位氣質張揚的大美人舉著酒杯就來。


    長的漂亮不如身材好,身材好不如穿得好。


    宋惜嬌下意識看了一眼。


    “這位是?”大美人望向挽著裴之庭手臂的宋惜嬌。


    “我的唯一摯愛,宋惜嬌。”裴之庭攬著宋惜嬌的肩膀,毫不避諱,給雙方做介紹,“她是沈然荻,我老師的女兒。”


    “唯一?”沈然荻笑的張揚。


    “當然。”


    “我不信。”


    “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麽?”


    “如果我贏了,你脫衣服。”


    “嗤,多大點事兒,那我要是贏了。”


    “脫光衣服。”


    “成交。”


    宋惜嬌還沒反應過來,沈然荻已經衝她擺擺手:“裴太太,加油哦。”


    宋惜嬌:“……”


    “嬌嬌,加油。”


    “哦。”


    不是,他們打賭,跟她有什麽關係,誰來告訴她,這賭局的意義在哪裏?


    沈惑身旁還站著一個人。


    一個留著齊肩發,神色淡定的男人。


    “之庭是我最看重的學生,他的公司運營模式更適合國外,唉,他偏偏要迴國,我是留都留不住啊。”


    沈惑眼中晦澀難辨:“裴太太,你說,是什麽原因呢?”


    “?”


    為什麽不問裴之庭?要問她?


    “他明明有機會留在國外,卻偏偏選擇迴國。”


    中國人,中國魂,可這位沈老先生是華裔。


    “他雖然把公司開到了國外,根卻在中國,他想落葉歸根,還有就是我公公已七十七歲高齡……”


    裴之庭聽著小作文般的理由,無奈一笑。


    沈惑笑的意味深長:“之庭是棄文從商,從商之後,他更是心無旁騖,唯一一次失態,就是三年前,他突然要迴國,我幾次三番寫信勸阻,都無濟於事。”


    “他與然荻不僅是校友,還是師兄妹,是校內公認的“金童玉女”。”


    裴之庭瘋狂擺手,不是,不是,不是……


    沈然荻搖頭晃腦,他胡說的,都是胡說……


    沈惑的問題千奇百怪的,宋惜嬌勉強應付,席間,沈惑終於有了老師的樣子,跟裴之庭討論最近的經濟形式形勢,股市動蕩,資金縮水,裴之庭在國外做的幾個項目,沈惑十分看好。


    分別時,宋惜嬌笑的露出八顆牙,一上車,臉拉的跟驢一樣長。


    “嬌嬌,你好像有點不對勁。”


    “對,跟之前不一樣。”


    “之前什麽樣?”


    “會撒嬌,會討好,會賣乖。”


    “那現在呢?”


    “現在……”宋惜嬌小聲道:“現在有點文青,還有點貪得無厭,不知好歹。”


    裴之庭笑了,宋惜嬌被他笑的又羞又惱:“那還不是因為你,你高貴,你斯文,你什麽都不缺。”


    而她什麽都缺,得到一樣就誠惶誠恐。


    “別惱了,送你份禮物。”


    “什麽?”


    裴之庭傾身過來:“給你一個真實的,活生生的人。”


    車內有香氛彌漫,是一個迷情瘋狂又禁忌的夜晚。


    “為了避免我的嬌嬌醋大傷心,我要告訴你,沈然荻不喜歡我,她喜歡沈然毓,就是那個留著齊肩發,他是華爾街有名的音樂 家,還曾為知名樂團擔任過首席小提琴。”


    “我從前,現在,將來,不管人、事、物,我統統隻忠於你一人。”


    窗外晨光熹微,是嶄新而美好的一天。


    宋惜嬌被裴之庭圈在懷裏,小口小口地吃著裴之庭親手做的三明治。


    看著女兒哼著歌蹦蹦跳跳地去上學,宋惜嬌嘴角的笑意,根本止不住。


    幸福不過如此。


    裴之庭參加完酒局,心情不好,胃不舒服,頭疼,隻好拚命給她發信息,讓她去接他,他要做第一個有老婆,第一個被老婆接迴家的人。


    【老婆,我愛你。】


    【老婆,我好想你。】


    【老婆,你真好。】


    【老婆,你是不是有別的男人了?】


    宋惜嬌無奈:【老公,我怎麽可能……】


    其實宋惜嬌十分喜歡他這種特質,比如他會委屈的說:你吃飯狼吞虎咽,不吃我做的,討厭!


    比如他會說:你天天就知道賺錢,都不陪陪人家。


    比如他會說:你天天就知道跟女兒玩,都不記得我,嗚嗚。


    宋惜嬌到時,裴之庭正趴在公共廁所的洗漱台上,臉上還掛著難看的表情,看見她,臉上又湧現出貪婪。


    她三大步跨過去,將解酒靈芝濃縮液塞到他嘴裏。


    “乖,趕緊吃,吃完我們去睡覺。”


    “我想噓噓。”


    身後的裴宇嘴角一抽,怪事,怪事,他今晚才喝了兩盅白的,就醉了。


    在美國時,他喝三斤都能走直線的,拉著他去醫院檢查,醫生說他體內的乙醇脫氫酶與乙醛脫氫酶活性好、數量多,催化代謝酒精。


    他是先天應酬聖體。


    “我想噓噓。”裴之庭可憐巴巴的重複。


    真的,隻有五歲的小孩子,才會這麽坦白,這麽誠實。


    她想到婚後他們之間可能有的相處,可能有的摩擦,他也許不會那麽犀利,不會那麽尖銳,當然也不會這麽肆無忌憚。


    當然也不會這麽幼稚。


    她想到他們婚後可能的相處,她可能有的包容,可能有的忍耐,她也許不會那麽嬌蠻,不會那麽霸道,當然也不會這麽容易生氣。


    當然也不會這麽容易臉紅。


    宋惜嬌扶著裴之庭上車,給他喂水,給他喂藥,他乖乖地配合,毫無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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