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了六個多小時,醫生宣布死亡不到十分鍾,宋惜嬌又恢複心跳,經過醫生全力搶救,終於把她從死神手裏搶迴來了,可是她卻一直沒有醒來。


    “豆豆!”


    宋惜嬌大喊一聲,猛地坐了起來,劇烈地喘息著。


    “嬌嬌?嬌嬌你醒了?”


    裴之庭原本趴在床邊休息,聽到聲音立刻驚醒,抬頭就看到宋惜嬌臉色蒼白地坐在床上,額頭上滿是汗水,他連忙拿出手帕給她擦拭。


    “裴之庭……”


    宋惜嬌看著裴之庭,眼淚突然流了下來,她伸手抱住裴之庭,把頭埋在他胸口痛哭起來。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我以為我要死了……”


    裴之庭被宋惜嬌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立刻抱緊她,輕聲安慰。


    “沒事了,沒事了,你已經安全了,沒有人會傷害你了。”


    她把心裏的恐懼和委屈都哭出來才停下來。


    他眼裏滿是失而複得的喜悅和深情,這一次,他差一點點就失去她了。


    好在,宋惜嬌醒過來了,她終於醒過來了。


    十二月的曼穀天氣微涼,適合外出。


    醫院對麵是一家中餐廳,裴之庭到達約定的位置,剛坐下,坤披拉就到了。


    他身著一襲黑色風衣,留著利落的寸頭,膚色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


    右手上盤踞著一條蛇,蛇尾在手腕上纏繞了兩圈,蛇頭則吐出猩紅的信子,慵懶地趴在虎口處,那紋身用色鮮豔,像是真的一樣。


    裴之庭將菜單遞給他,“看看想吃什麽?”


    他擺擺手,“你點就好,我什麽都行。”


    坤披拉是裴之庭在美國華爾街認識的,金融大佬,他背後有泰國王室做靠山,在國際上搞風投,近幾年事業重心逐漸轉向亞洲,想在國內打開市場,又缺乏可靠的人脈,兩人一來二去的就強強聯手了。


    裴之庭點了幾個菜,把菜單交給服務員,“聽說你最近在相親?”


    坤披拉苦著臉,“是啊,家裏催得緊,讓我趕緊找個女人結婚。”


    “那你自己是怎麽想的?”


    “我還能怎麽想?我這樣的人,能遇到真愛太難了,最後肯定是要聯姻的,隻不過……”他頓了一下,有些惆悵地開口:“我想多玩幾年,不想那麽早結婚。”


    二人拉著家常,服務員上菜很快,坤披拉發現,裴之庭不僅人變得奇怪了,口味也變得很奇怪。


    他居然點了那麽多甜湯?


    認識他這麽多年,坤披拉可從來不知道他喜歡吃甜湯。


    “你不是不喜歡吃甜的嗎?怎麽點了這麽多甜湯?”


    裴之庭笑了笑,給宋惜嬌發了條消息,然後才開口:“我太太喜歡吃。”


    坤披拉:“……”


    他嚴重懷疑裴之庭被鬼附身了!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裴之庭嗎?


    那個工作狂居然會放下工作陪老婆出來旅遊?


    那個冷漠無情的男人居然會為了老婆吃他不喜歡的東西?


    裴之庭話鋒一轉,說明來意,遞了一張素描畫給坤披拉。


    “就是這個女人傷了我太太,我人生地不熟,我想請你幫個忙查一查她的身份。”


    坤披拉接過素描畫,畫上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長得不錯,但是眼神陰鷙,破壞了整張臉的的美感。


    “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盡快給你答複。”坤披拉把素描畫收起來,“不過,你要怎麽報答我?”


    裴之庭問道:“你想要什麽?”


    “嗯……讓我想想……”坤披拉思索了一會兒,“這樣吧,等我結婚的時候,你給我當伴郎吧!”


    裴之庭為難道:“額……單身才能當伴郎吧?”


    坤披拉擺擺手,“我們這邊沒有這個說法,隻要是好朋友,不管結沒結婚都可以當伴郎,怎麽樣?你願意嗎?”


    裴之庭輕笑一聲,“隻要到時候你還沒改變心意,我就答應你。”


    “那就這麽說定了!”坤披拉抬手叫來服務員,“再來一瓶酒,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


    裴之庭平日裏喝得最多的飲品就是水和茶了,特定場合才喝酒,就是人情世故往來那種,往日他定會陪坤披拉小酌幾杯,但今天他拒絕了。


    “酒就不喝了,我要陪我太太,打視頻哄我女兒睡覺。”


    坤披拉:“???”


    “你剛剛說什麽?女兒?什麽女兒?你居然連孩子都有了?”


    “是啊,都七個大了,我出來這麽多天,很想她。”


    坤披拉:“……”


    他今天是出門沒看黃曆嗎?


    怎麽接連受到暴擊?


    裴之庭不僅結婚了,甚至連孩子都有了?


    這才多久啊!


    美國,華爾街。


    裴之庭喝完杯裏的威士忌,燈光搖搖晃晃,聲音喧喧鬧鬧,他扯著身旁姑娘的手,俯身,輕挑地朝她吹了一口氣,姑娘羞澀地低下頭,卻聽他低聲說:


    “你信不信我是處男?”


    姑娘愣了兩秒,笑了,說:“先生真會開玩笑。”


    他舉起手,“真的,不信你問我的朋友。”


    姑娘還真去問了,迴來時一臉揶揄。


    後來姑娘走了,裴之庭還在那坐著,他喝醉了,撐著臉,忽然說:


    “老子真的還是處男啊。”


    裴之庭生了一張風流多情的臉,沒幾個人信他是處男,朋友們都發出不相信的噓聲,他卻又將這話重複了一遍。


    “我說真的,老子,”他打了個酒嗝,眼角泛出點淚花,“真的是處男。”


    “我是我老婆的,誰也別想把老子搶走。”他醉醺醺地,一字一頓地說:“誰、也、不、行。”


    朋友笑話他:“你老婆在哪?影子都沒有,你怕不是在夢裏已經不是處男了。”


    他輕笑一聲,沒迴答,垂下眼,安靜了很久。


    坤披拉沒見過裴之庭這副模樣,問他:“你怎麽了?”


    他抬起頭,眼眶居然有點紅,他揉了揉眼睛,說:“沒什麽,就是想我老婆了。”


    坤披拉一驚,“你談戀愛了?”


    “沒有。”


    “那你……”


    “就是很想她。”裴之庭說:“我老夢見她,我很愛她。”


    坤披拉就當他是在說笑,如今迴想起來,忽然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如果坤披拉沒猜錯的話,裴之庭口中那個所謂“老婆”,就是他現在的老婆。


    裴之庭真是愛慘了她。


    還沒遇見她,就已經在精神層麵愛了她千百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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