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自然聽出周嬤嬤話中的玄機,一掃之前的煩悶:“哦?難道這當中還有我不知道的內情?”


    周嬤嬤見大夫人來了興致,更是覺得自己剛才在聽雨閣中的做法真是明智至極,可是卻沒有著急開口,而是將屋內的房門關緊,又吩咐玉容在外間守著,這才轉過身來,壓低聲音說道:“大夫人,您還記得前段時日,老奴不是托莊上的王婆子尋了一味香料嘛,沒想到真被她尋到了。”


    聽到這裏,大夫人眼睛一亮,這個香料可是極難尋的,沒想到這個王婆子到是有幾分本事,竟然真的尋到了。


    如果有了這香料,日後對於宛晴可是有大用處的,宛晴日後定是人上人,可是也注定了會諸多爭鬥,她不得不提前替宛晴作打算。如果有了這些香料,那宛晴即使麵對那些比她身份高的,就不會被動了,相反,如果哪個不開眼的想要阻礙宛晴,那麽就別想有子嗣。


    有道是母憑子貴,沒有子嗣的女子,即使身份在尊貴又如何?


    大夫人一想到這個香料將來能起到的作用,心中更是熱切了幾分。


    可是轉念又有些擔心,這種香料可是屬於內宅的陰私事,可是不能拿上明麵上的事情,如果被人察覺了,那可是遭世人唾棄的事,畢竟這可是斷人子嗣,被人發現,那可是要世代都要被戳脊梁骨的。


    想到這裏,大夫人有些坐不住了,猛的一下站起身來,僅僅抓住周嬤嬤的手臂問道:“周嬤嬤,你知道知道這件事情可是絲毫馬虎不得,那個王婆子來的時候有沒有被人看到?你當時有沒有查看是否有人注意到她遞給你的香料?”


    周嬤嬤的手臂被大夫人的手抓的有些疼痛,卻不敢甩開大夫人的手,連忙出聲安撫大夫人:“大夫人,您放心,奴婢是在府外見的王婆子,況且王婆子常年在莊子上,府中這些下人可是都不認得的。要說這個王婆子也是個妙人,知道這香料是不能拿在明麵上的東西,竟將那個香料,放置在了一個縫製精美的香囊裏了。”


    大夫人聽到周嬤嬤這麽說,剛才吊起來的心,這才放下來一些,可是抓著周嬤嬤的手卻沒有放開,甚至更加深了幾分氣力:“嬤嬤你做事我自然放心,就是怕被府中那些有心人察覺了。”


    周嬤嬤從小就伺候大夫人,知道大夫人的心性雖然狠戾,卻是個容易疑神疑鬼的性子,所以並沒有因為大夫人的懷疑心生不滿,可是被大夫人抓的手臂卻是有些疼的吃不消了,就想著不動聲色的將手臂抽出來卻有些困難,想了想,周嬤嬤眼珠一轉:“大夫人,您先坐下來,聽老奴給您細說,老奴先給您倒杯茶水潤潤喉,這忙了一天,您可是連口熱茶還沒來得急喝一口呢。”


    聽到周嬤嬤這麽說,大夫人心中熨帖,忙活了一天,卻是口渴難耐,剛要坐下,才發現剛才竟然因為激動,緊緊抓著周嬤嬤的手臂,大夫人連忙放開手,出聲詢問:“嬤嬤,我剛才一時情急,是不是抓疼你了?快給我看看。”


    周嬤嬤聽出大夫人聲音中的關心,因為被抓痛手臂而產生的一絲不快,也消失殆盡了,連忙阻止大夫人想要查看的手,出聲安慰道:“大夫人,老奴哪有那般嬌氣,再說您能用多大力氣,不當事的,您趕快喝口熱茶吧。”說完還將剛才大夫人抓過的手臂往身後藏了藏。、大夫人剛剛其實已經看到周嬤嬤被她抓過的衣袖上滿是褶皺,可見剛才她卻是用了力氣的。忍不住有些眼眶發紅,在這李府,怕是隻有周嬤嬤一人是真心疼著她的。


    端起手邊的熱茶,輕輕啜了一口,頓時覺得人清爽了許多。這時候大夫人也不似剛才那般急切了,這一靜下來,大夫人才發現這件事情有些奇怪,按說,周嬤嬤在說到這個香料的時候,就該將香囊拿出來才對啊。


    大夫人喝了幾口熱茶,覺得舒爽了不少,這才開口繼續問道:“周嬤嬤那香料現在哪裏?啊,就是那個香囊,你現在可是放在身上呢?”


    周嬤嬤此刻卻是有些忐忑,她沒想到大夫人對那份香料竟然如此看重,如果大夫人知道那個香囊被她放到了二小姐的房中,會不會認為是有些浪費了?


    可這時候,事情已經做了,不管怎樣也要如實說了,周嬤嬤隨即將她在聽雨閣中的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周嬤嬤就關注大夫人的表情,果然,一抹失望在大夫人的臉上閃過,雖然隻是一瞬間,還是被一直在旁悄悄盯著大夫人申請的周嬤嬤察覺了。


    大夫人聽到周嬤嬤的話,心中卻是有些失望,這份香料可是極為難尋的,想也知道,在去尋一份迴來怕是不那麽容易了,沒想到周嬤嬤竟然沒有和她商量就藏在了聽雨閣。雖然她也有心想要教訓一下這個二丫頭,可是卻覺得用這份香料倒是有些可惜了。


    不過大夫人,也知道此時卻不能將心中的不滿表現出來,不管怎麽說周嬤嬤也是跟在她身邊這麽多年的老人了,而且周嬤嬤這麽做也是為了宛晴打算。


    “恩,這樣也好,二丫頭這段時日可是很不安分啊,也該給她一點教訓了。這樣一來日後,她日後嫁人,如果懷不上子嗣,還不是要仰仗咱們李府,日後對宛晴也是一個助力。”


    周嬤嬤知道大夫人這是給她留了臉麵,沒有因為這件事情斥責她,心中愈加的感恩大夫人的恩情,也是有些懊悔私自做了這樣的決定,不過好在大夫人也並沒有怪她越矩。


    “嬤嬤,那個王婆子是不是個可靠的?可別出什麽差錯才好。”


    周嬤嬤正愁沒有機會彌補私下做決定的機會呢,聽到大夫人問道王婆子的事情,連忙開口保證:“大夫人,可以放心,這個王婆子可是咱們周府上陪嫁過來的婆子,因麵相有些醜陋這才被安排在了莊子上,她的賣身契可是都在夫人您這裏,她的生死還不是大夫人一句話的事情。”


    頓了頓,周嬤嬤又接著說道:“雖然這個王婆子應該沒什麽問題,可是老奴為了穩妥起見,就許諾讓這個王婆子的兒子在您的陪嫁鋪子上當了一個二掌櫃,簽的也是死契。有她兒子這張死契,不怕她起什麽幺蛾子。”


    大夫人聽到周嬤嬤這麽說,滿意的點點頭,對於周嬤嬤辦事,她還是很放心的。


    周嬤嬤看出大夫人臉上的憊懶,知道折騰這一天,大夫人定是乏了,就開口勸道:“大夫人,這一天可是夠折騰的,老奴伺候您小睡一會兒吧,等老爺迴來用晚膳的時候,您在起來。”


    大夫人卻是有些累了,今日這一天,先是宛晴過來告訴她設計三姨娘不成,怕是要牽扯到宛晴的身上,嚇的她出了一身冷汗,好在紅柳和春梅都有把柄在她手中拿捏著,到沒有在惹出其他事端。剛要鬆一口氣,又鬧出賊人闖入李府的事來,又急匆匆的各院去搜查,竟然還是讓賊人跑脫了。


    大夫人沒有出聲,隻是有些有氣無力的點點頭,同意了周嬤嬤的提議,周嬤嬤連忙伺候著大夫人歇下了,看著大夫人閉上了眼睛,周嬤嬤又叫來小丫鬟,在室內點了一隻安魂香。


    直到看到大夫人緊緊皺起的眉頭,漸漸鬆緩下來,唿吸也變得綿長均勻,直到大夫人這是睡熟了,周嬤嬤才放下心來,悄悄的退了出去。


    芙蓉園——蒹葭閣“大姐,那件事情怎麽樣了?你可告訴母親了?母親怎麽說?這件事情不會被人察覺和咱們有關吧?嗚嗚,如果被父親知道了,我們可怎麽辦啊?”李宛雲滿臉的驚慌,聲音也因為哽咽而變得斷斷續續的,哪有往日裏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宛雲的樣子。


    李宛晴被李宛雲哭的一陣心煩,她今日也是被嚇的不清,這件事情的真相如果真被祖母知曉了,她日後怕是很難在得到祖母的歡心了。


    她倒是不在祖母對她的觀感,可是眼看她就要笈升議親了,如果除了這檔事情,怕是很難許給好人家了。


    想到這裏,李宛晴就忍不住一陣後悔,心中更是將這個挑撥離間,攛掇她對付二妹妹的李宛雲罵了千百遍,她當時怎麽會與這麽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結成同盟的,現在好了,沒有設計成二妹妹和三姨娘,反倒差點惹了一身腥。


    雖然大夫人已經安撫她說這件事情已經處理妥當,不會牽扯到她身上,可是李宛晴的心裏還是有些擔憂,在看到在她耳邊哭個不停的李宛雲,心中的煩悶又加重了幾分,卻偏偏不能再此刻和她撕破臉,畢竟日後可能還有能利用到她的時候。


    強忍下心中的厭惡,李宛晴臉上一如往常的滿是關切的說道:“四妹妹,放下吧,母親已經處理好此事了,父親和祖母絕對不會知道此時和咱們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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