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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泉頭天喝的懵懵的，被吵醒特別生氣，趿拉著鞋子跑去開門。
門外居然是老吳，老吳身後還跟著倆工人，三個人都滿頭大汗，焦急地看著他。
“怎麽了老吳？”李泉一張口，臭烘烘的口氣差點把三個人熏死。
老吳以手掩麵，焦急道：“你還睡呢，出大事了！”
巴拉巴拉說一頓，李泉像被雷劈了一樣：“怎、怎麽可能啊？他手裏拿著大哥大呢，一出手就是1000塊……”
“什麽一千塊？”老吳問。
“啊？沒、沒什麽……”
一千塊本來是貨款訂金，但被李泉中飽私囊，放自己腰包了。
他本以為，這一千塊，隨便從哪克扣點就能補足，就算不補上，老板也不會因此對他有所怨言。畢竟身為工廠的銷售精英，他為老板賺到的，可是十個、百個一千塊。
可誰想到，事情就這麽寸！
對方居然是個騙子！！
李泉無法接受，在老吳和另外兩個人的催促下，他匆匆洗漱，套上條褲子抓起襯衫，邊穿邊往外走。
他步履匆匆，腦子一片空白，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隻想著，到底是怎麽迴事？那小子這麽坑麽？
老吳身邊的兩個工人注意到什麽，指指點點。
“怎麽了？”老吳問。
那兩人道：“你說李副廠長，穿的是不是他老婆的褲子？”
老吳定睛一看，可不，那就是條女式褲子，可都這會兒了，誰還能顧得上這些。
“別說了，快迴廠裏吧，那邊都火上房了。”
一行四人迴到廠裏，這一路上，李泉備受矚目，卻又不知道為什麽。
後來，穿女褲街頭狂奔，就成了全江縣的一個梗。
廠長辦公室，老板黑著臉，地上全都是摔爛的東西，看到李泉，他一拍桌子，砰一聲，嚇的李泉差點摔倒。
自從建廠，廠長就對李泉另眼相看，或許是因為兩個是一路人，彼此格外投緣。
李泉也是不遺餘力地到處坑蒙拐騙，吃迴扣啥的更不用提，廠長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正如李泉所想，他為工廠賺到的，是十倍、百倍於迴扣的利潤。
可今天，廠長完全變了一張臉孔，好像發怒的獅子、老虎。
“李泉，你怎麽這麽蠢？給我去把貨追迴來，追不迴貨，我就送你去衙門！”
廠長在下海之前，可是本地機關單位的老油條，在全江縣人脈廣，那可不是李泉敢惹的人物。
“是是，您放心，我一定給追迴來！”
李泉點頭哈腰，一邊應付廠長，一邊在心裏把李大東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在廠長辦公室，承受了他半小時的怒火，再出來時，李泉渾身已被汗水濕透。
他下意識地掏褲子口袋，想抽根煙，這才發現口袋不對勁，低頭一看，差點昏過去。
“我怎麽穿了孩子他媽褲子就出來了？”
笑話也罷，鬧劇也好，李泉覺得今天是自己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瞧工廠裏那些勢利眼，以前看到他都是眉開眼笑，沒事往前湊三分，一口一個李廠長。
現在可好，見到他都像是躲避瘟疫一樣。廠長還沒把我怎麽滴呢，哎喲，我還是你們的副廠長呢！
當然，他完全沒意識到，更灰暗的還在後頭。
他灰溜溜地跑迴去換條褲子，總覺得全世界人看他的眼光都和以前不同。
李泉迴去之後，思來想去，把最近和他打交道（詐騙）過的工廠、人員捋一遍，終於給他想到隔壁縣清水鎮的那個姓許的家夥。
以前他騙過的人何止十個八個，大多數都是跑到工廠來鬧一鬧算完。唯有這一家，數次溝通，也不嫌煩。
“對，我就先去那裏看看！”
李泉打定主意，便去汽車站，購買車票，拎著小包，踏上去清水鎮的旅途。
當然，出門前他還是很自信地檢查一番自己的衣著，避免出現穿女人褲子出門的窘境。
清水鎮化工廠。
許三旺忙了大半天，戴著安全帽迴到辦公室，發現楊衛成正和李東坐在辦公桌旁喝茶呢。
“衛成，怎麽不迴家去啊？”許三旺問。
雖然楊衛成是工廠的投資人，但是他平時並不管理工廠，自然也不用坐班。
“等個人。”楊衛成笑眯眯地迴答。
許三旺摘下安全帽掛好，又在值班記錄表上簽了字，洗把手坐在桌旁：“誰要來啊？”
“李泉。”楊衛成道。
許三旺吃一驚：“他？”
“對啊！”楊衛成幫他也倒杯茶，“你想啊，吃那麽大虧，他能善罷甘休？就算他蠢的像頭豬，可他老板卻不傻，肯定得找來。”
“哦。”許三旺很煩。
做生意就好好的做生意，我賣你買，一手錢一手貨，最反感遇到李泉這樣的人。
可今天他挺開心的，因為一大客戶一早就打電話，誇他辦事有效率。
許三旺被誇的有點懵圈，打聽下來才知道，客戶訂購的肥料已經到位。
“老許啊，我當初一看到你，就知道靠譜，以後常來往啊！”
對方樂嗬嗬地掛斷電話，許三旺急忙來到工廠，遇到楊衛成和李東，才知道原來昨天新農化肥廠已經‘替’他們發貨了。
至於其中曲直，許三旺不知道，楊衛成也沒打算告訴他，隻跟他說，工廠損失已經彌補迴來，還賺了一筆，另外今天準備好，可能要幹仗。
幹仗？
許三旺農村娃，從不怕幹仗。工廠裏的工人，大部分也是周邊農村出來的，從小打到大。
所以楊衛成一提這事兒，許三旺就布置下去了。
之後，就是該喝茶的喝茶，該聊天的聊天。
李東摸著剛剃完胡子的下巴，嘖嘖道：“哎，往後我幹脆就一直留起來算了。”
“哈哈，快別提你的大胡子了，真是受不了你，胡子一留起來，整個人直接老二十歲。”楊衛成無語。
許三旺也很喜歡和這兩個年輕人呆一起，感覺像是又迴到年輕時。
下午三四點鍾時，工廠門口果然來了一群人。
領頭的正是臉色鐵青的李泉，他身後跟著的，則是一群流氓模樣的家夥，十幾個人手裏拿著棍子，喲喲嗬嗬。
幸虧工廠在郊區，不然非得引起一群人圍觀。
李泉走南闖北，認識的地痞流氓當然不少。當初結交這些流氓，大概也是為了應付今天這樣的場麵。
他怒衝衝地拍著大鐵柵欄門，吼道：“許三旺你給我滾出來！”
鏗鏗鏗！
那幫流氓開始敲東打西，跟著吆喝：“滾出來！”
許三旺黑著臉，從辦公室走出來，站在走廊裏遙望大門。
門口，幾個他早就安排下的工人，也是氣勢洶洶和對方隔門對吼。
“喊什麽喊，一幫騙子還有臉迴來找我們？沒找你們就算不錯了！”
咣咣咣、咚咚咚，敲得更起勁。
楊衛成走出來看情況，許三旺有些擔心地問：“要不要報警啊？”
“暫時不用。”楊衛成搖頭，“你報了警能管一時，但下次呢？時間久了，衙門也就疲了。”
“你打算怎麽辦？”
“開門放他們進來。”楊衛成道。
許三旺吃一驚：“這可是要出大事的。”
畢竟涉及百多萬呢，李泉吃這麽大的虧，能不拚命？
楊衛成總是胸有成竹的樣子，以前許三旺也相信他，今天卻有點忐忑不安。
“沒事，烏合之眾而已，開門！”楊衛成振臂一唿，守門的工人把門打開，十幾個流氓連同李泉，一擁而入。
李泉早就看到楊衛成，那個李大東，氣的眼冒金星，恨的牙癢癢，衝進院子之後，遙遙指著楊衛成：“李大東你給我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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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泉頭天喝的懵懵的，被吵醒特別生氣，趿拉著鞋子跑去開門。
門外居然是老吳，老吳身後還跟著倆工人，三個人都滿頭大汗，焦急地看著他。
“怎麽了老吳？”李泉一張口，臭烘烘的口氣差點把三個人熏死。
老吳以手掩麵，焦急道：“你還睡呢，出大事了！”
巴拉巴拉說一頓，李泉像被雷劈了一樣：“怎、怎麽可能啊？他手裏拿著大哥大呢，一出手就是1000塊……”
“什麽一千塊？”老吳問。
“啊？沒、沒什麽……”
一千塊本來是貨款訂金，但被李泉中飽私囊，放自己腰包了。
他本以為，這一千塊，隨便從哪克扣點就能補足，就算不補上，老板也不會因此對他有所怨言。畢竟身為工廠的銷售精英，他為老板賺到的，可是十個、百個一千塊。
可誰想到，事情就這麽寸！
對方居然是個騙子！！
李泉無法接受，在老吳和另外兩個人的催促下，他匆匆洗漱，套上條褲子抓起襯衫，邊穿邊往外走。
他步履匆匆，腦子一片空白，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隻想著，到底是怎麽迴事？那小子這麽坑麽？
老吳身邊的兩個工人注意到什麽，指指點點。
“怎麽了？”老吳問。
那兩人道：“你說李副廠長，穿的是不是他老婆的褲子？”
老吳定睛一看，可不，那就是條女式褲子，可都這會兒了，誰還能顧得上這些。
“別說了，快迴廠裏吧，那邊都火上房了。”
一行四人迴到廠裏，這一路上，李泉備受矚目，卻又不知道為什麽。
後來，穿女褲街頭狂奔，就成了全江縣的一個梗。
廠長辦公室，老板黑著臉，地上全都是摔爛的東西，看到李泉，他一拍桌子，砰一聲，嚇的李泉差點摔倒。
自從建廠，廠長就對李泉另眼相看，或許是因為兩個是一路人，彼此格外投緣。
李泉也是不遺餘力地到處坑蒙拐騙，吃迴扣啥的更不用提，廠長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正如李泉所想，他為工廠賺到的，是十倍、百倍於迴扣的利潤。
可今天，廠長完全變了一張臉孔，好像發怒的獅子、老虎。
“李泉，你怎麽這麽蠢？給我去把貨追迴來，追不迴貨，我就送你去衙門！”
廠長在下海之前，可是本地機關單位的老油條，在全江縣人脈廣，那可不是李泉敢惹的人物。
“是是，您放心，我一定給追迴來！”
李泉點頭哈腰，一邊應付廠長，一邊在心裏把李大東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在廠長辦公室，承受了他半小時的怒火，再出來時，李泉渾身已被汗水濕透。
他下意識地掏褲子口袋，想抽根煙，這才發現口袋不對勁，低頭一看，差點昏過去。
“我怎麽穿了孩子他媽褲子就出來了？”
笑話也罷，鬧劇也好，李泉覺得今天是自己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瞧工廠裏那些勢利眼，以前看到他都是眉開眼笑，沒事往前湊三分，一口一個李廠長。
現在可好，見到他都像是躲避瘟疫一樣。廠長還沒把我怎麽滴呢，哎喲，我還是你們的副廠長呢！
當然，他完全沒意識到，更灰暗的還在後頭。
他灰溜溜地跑迴去換條褲子，總覺得全世界人看他的眼光都和以前不同。
李泉迴去之後，思來想去，把最近和他打交道（詐騙）過的工廠、人員捋一遍，終於給他想到隔壁縣清水鎮的那個姓許的家夥。
以前他騙過的人何止十個八個，大多數都是跑到工廠來鬧一鬧算完。唯有這一家，數次溝通，也不嫌煩。
“對，我就先去那裏看看！”
李泉打定主意，便去汽車站，購買車票，拎著小包，踏上去清水鎮的旅途。
當然，出門前他還是很自信地檢查一番自己的衣著，避免出現穿女人褲子出門的窘境。
清水鎮化工廠。
許三旺忙了大半天，戴著安全帽迴到辦公室，發現楊衛成正和李東坐在辦公桌旁喝茶呢。
“衛成，怎麽不迴家去啊？”許三旺問。
雖然楊衛成是工廠的投資人，但是他平時並不管理工廠，自然也不用坐班。
“等個人。”楊衛成笑眯眯地迴答。
許三旺摘下安全帽掛好，又在值班記錄表上簽了字，洗把手坐在桌旁：“誰要來啊？”
“李泉。”楊衛成道。
許三旺吃一驚：“他？”
“對啊！”楊衛成幫他也倒杯茶，“你想啊，吃那麽大虧，他能善罷甘休？就算他蠢的像頭豬，可他老板卻不傻，肯定得找來。”
“哦。”許三旺很煩。
做生意就好好的做生意，我賣你買，一手錢一手貨，最反感遇到李泉這樣的人。
可今天他挺開心的，因為一大客戶一早就打電話，誇他辦事有效率。
許三旺被誇的有點懵圈，打聽下來才知道，客戶訂購的肥料已經到位。
“老許啊，我當初一看到你，就知道靠譜，以後常來往啊！”
對方樂嗬嗬地掛斷電話，許三旺急忙來到工廠，遇到楊衛成和李東，才知道原來昨天新農化肥廠已經‘替’他們發貨了。
至於其中曲直，許三旺不知道，楊衛成也沒打算告訴他，隻跟他說，工廠損失已經彌補迴來，還賺了一筆，另外今天準備好，可能要幹仗。
幹仗？
許三旺農村娃，從不怕幹仗。工廠裏的工人，大部分也是周邊農村出來的，從小打到大。
所以楊衛成一提這事兒，許三旺就布置下去了。
之後，就是該喝茶的喝茶，該聊天的聊天。
李東摸著剛剃完胡子的下巴，嘖嘖道：“哎，往後我幹脆就一直留起來算了。”
“哈哈，快別提你的大胡子了，真是受不了你，胡子一留起來，整個人直接老二十歲。”楊衛成無語。
許三旺也很喜歡和這兩個年輕人呆一起，感覺像是又迴到年輕時。
下午三四點鍾時，工廠門口果然來了一群人。
領頭的正是臉色鐵青的李泉，他身後跟著的，則是一群流氓模樣的家夥，十幾個人手裏拿著棍子，喲喲嗬嗬。
幸虧工廠在郊區，不然非得引起一群人圍觀。
李泉走南闖北，認識的地痞流氓當然不少。當初結交這些流氓，大概也是為了應付今天這樣的場麵。
他怒衝衝地拍著大鐵柵欄門，吼道：“許三旺你給我滾出來！”
鏗鏗鏗！
那幫流氓開始敲東打西，跟著吆喝：“滾出來！”
許三旺黑著臉，從辦公室走出來，站在走廊裏遙望大門。
門口，幾個他早就安排下的工人，也是氣勢洶洶和對方隔門對吼。
“喊什麽喊，一幫騙子還有臉迴來找我們？沒找你們就算不錯了！”
咣咣咣、咚咚咚，敲得更起勁。
楊衛成走出來看情況，許三旺有些擔心地問：“要不要報警啊？”
“暫時不用。”楊衛成搖頭，“你報了警能管一時，但下次呢？時間久了，衙門也就疲了。”
“你打算怎麽辦？”
“開門放他們進來。”楊衛成道。
許三旺吃一驚：“這可是要出大事的。”
畢竟涉及百多萬呢，李泉吃這麽大的虧，能不拚命？
楊衛成總是胸有成竹的樣子，以前許三旺也相信他，今天卻有點忐忑不安。
“沒事，烏合之眾而已，開門！”楊衛成振臂一唿，守門的工人把門打開，十幾個流氓連同李泉，一擁而入。
李泉早就看到楊衛成，那個李大東，氣的眼冒金星，恨的牙癢癢，衝進院子之後，遙遙指著楊衛成：“李大東你給我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