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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衛成那一句話，仿佛在原本就不算平靜的湖麵上，突然扔下一顆手雷。
砰！
手雷炸了，湖水全崩出來。
周建華驚的一腦門汗水，剛擦掉便又冒出來。
他又驚又怒，盯著楊衛成，上下打量這個一臉神秘笑容的小子。
“別介啊，我隻是看個相而已。”楊衛成嘿嘿地笑。
“胡鬧！”周建華怒斥。
突然覺得這地方吵架不太合適，又想到剛才那通氣人的電話，冷哼一聲，轉頭朝外走去。
楊衛成懶洋洋地跟著他，邊走邊打哈欠：“哎，這烏雲罩頂的，日子可怎麽過喲。”
周建華緊走幾步，來到大路邊，站在樹蔭下，心裏掀起狂濤駭浪。
想起那天家裏發生的事，他心有餘悸。那件事改變了他多年的習慣——記日記。
有毛賊闖到家裏，東翻西找，錢丟了1000多元。
這些錢對他來說，並不算大事，要緊的在那隻包。包裏，有他這些年記錄的賬目。
那是他的寶貝，沒事的時候拿出來對對賬，關鍵時刻還能起重要作用。
現在可好，東西丟了，他又不敢去報案。
“這小子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莫非，小偷是他安排的？還是說，他就是小偷？不，不可能，這小子沒那麽通天的本事。”周建華暗自思忖。
他有氣管炎，戒煙好些日子，現在被逼的犯煙癮，不由自主做出掏煙的動作。
可口袋裏空空，哪還有煙呢？
猛不丁一隻煙遞到他跟前，他下意識地接過來，說聲謝謝。
“嘻嘻，您別客氣，周會長。”楊衛成道。
“呸！”周建華反應過來，將煙扔掉，“楊衛成，你別跟我陰魂不散。”
“不不不，陰魂不散的怕不是我吧？”楊衛成一臉認真，“俗話說得好，白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上門。周會長，你怕做了不少虧心事吧？”
周建華眼神閃爍：“胡說八道！我不跟你閑扯，還有事，先走了！”
他甩手要走，楊衛成則伸手一攔：“周會長，我話還沒說完呢，你急什麽？”
“我跟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周建華怒。
楊衛成道：“我就問你一個問題，我這胳膊到底能不能擰得過你的大腿？”
“你！”周建華氣得渾身哆嗦，冷笑不止，“你也配問？”
“啊呀！”楊衛成恍然大悟，一拍腦門，“我忘記了，鄙人區區一介屁民，怎麽能比得過您周會長？失誤失誤！不過……”
他話鋒一轉：“這個呢？能不能比得過您？”
周建華定睛一瞧，這小子手裏不知什麽時候拿出個包來。
這包眼熟啊，他緊張得手軟腳軟。
“你這是什麽意思？”周建華厲聲問。
楊衛成道：“怎麽了周會長，看到包難受？我是想問你，我這包是不是看起來很時髦？跨在腰上，走起路來都昂首挺胸的。”
這包是大眾款，周建華在百貨商店買的。
他寬慰自己：“沒事，這完全是巧合。”
可是，當他看到包拉鏈旁邊的那處劃痕，瞬間絕望了。
這包剛買來沒多久，就被他淘氣的小兒子拿刀子給劃了條口子。無意識的行為，導致這個記號不可複製。
周建華喉嚨幹啞，手腳冰冷，一瞬間腦子空白，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周會長，周會長，嘿，神遊呢？”楊衛成打個響指。
周建華反應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劈手搶奪腰包。
楊衛成假裝跟他搶了一會兒，最後遺憾脫手：“哎，年紀不小，力氣挺大。”
唿哧唿哧直喘氣。
周建華則欣喜若狂，奪下包拚命狂奔十幾米，站遠一點拉開拉鏈，頓時如墜深淵——裏邊空空如也。
他真想狠狠捶自己幾拳頭，這小子壞透了，怎麽會把賬本和包放一起呢？
轉過頭，看到楊衛成笑得前仰後合，周建華惱恨不休，覺得自己被人當猴耍。
可氣的是，就算是這樣，他也隻能屈服。
那賬本，了不得呀！
深吸一口氣，周建華走迴去，強忍怒氣黑著臉問：“裏邊的東西呢？”
“東西？什麽東西？”
楊衛成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樣子，讓周建華恨的牙癢癢，偏偏又無可奈何。
“就是、就是那個本子。”周建華道。
楊衛成恍然：“哦，那個小本子是吧？這麽大的？”他比劃著。
周建華猛點頭：“對，本子呢？”
“在我枕頭底下呢。”楊衛成嘿嘿一笑，“周會長，你可真是交遊廣闊啊！”
周建華捂著胸口，倆眼一黑，差點昏倒。雖然看到腰包的那一瞬，他就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楊衛成說這話，還是接受不了。
那是他的秘密，到死都要守住的秘密，卻被這小子輕而易舉得知。
更可恨的是，這小子一定會拿這個事兒來要挾他。
現在，周建華不得不認定，小偷肯定是楊衛成找來的。
這小子，特麽真能通天遁地啊！
一種光著屁股捅馬蜂窩的感覺湧上心頭，周建華有點懊悔，當初為什麽那麽貪心，非要跟這家夥搶那塊地。
他捏緊拳頭，內心爭鬥不休。
哢！
楊衛成點上顆煙，悠哉悠哉地抽給他看。
這會兒給這老小子抽二手煙都是便宜他了，哼，這段時間把老子給整的夠慘，現在老子連本帶息還給你！
“你想怎麽辦？”周建華咬緊牙關，一字一句地問。
“你知道的。”楊衛成道，“不要再插手我的地，哦對了，你還得賠償我一點精神損失費，不多，2萬吧。”
“你！”周建華腦門拚命地跳疼，血差點衝破額頭飆出來。
“不給也行，那今天就這樣，我還有事，先走了。”楊衛成轉身就走。
“你等等！”周建華叫住他，“好！”
用盡平生的力氣，周建華吃下這輩子最大的一次虧。
“敞亮！不愧是大會長！”楊衛成豎起大拇指，在他肩膀上按了兩個讚。
“你點我幹嘛？”周建華鬱悶地問。
“給你點讚啊！”楊衛成道。
“點讚？”
“別這麽多問題了，顯得你弱智。”
周建華噴血。
“晚飯時，在欣天華府等我。”楊衛成道。
周建華灰溜溜地答應著。
職場打拚多年，他豈能不知道這小子弦外之音？
欣天華府是中海的一家大酒樓，檔次高價格貴。這孫子又專挑飯點，擺明了是想訛一頓飯。
“真不要臉！”他在心裏罵著。
楊衛成擺手：“再見喲，不許罵我不要臉。”轉身吹著口哨，瀟灑離去。
周建華渾身充滿無力感，望著他的背影，嘴唇蠕動著，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就在這一天，他總共損失了兩萬零七十八塊，兩萬是精神損失費，七十八塊是晚餐錢。
當然，還有那塊地。他當著楊衛成的麵，將自己的合同撕碎。
其實周建華隻是順水推舟——今天上午在房管處辦公室打完那通電話，他就知道，這份合同算是作廢了。
本是想找個援手，援手卻把他好一頓埋怨。
話裏話外，明示暗示，他要是再不收手，會惹上大麻煩。
就算沒這賬本，周建華今天也注定輸得很慘。
吃過飯，他頹然地坐在椅子裏，直到店員催促才起身離開。
楊衛成贏了，工地如期開工。
可也沒啥值得開心的，因為地本來就是他的，隻是險些被搶了而已。
在休息了一天之後，楊衛成便跟著李東，跑到交易所去盯著。
形勢一片大好，他才發現自己手裏的錢不夠多。
“誰讓你買地來著，以我說，在老家買棟房子多好。”李東道。
楊衛成衝他翻白眼，這小子真欠挽救，早晚有一天，他會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的。
這晚迴到酒店，迎頭就碰上柳若凡。
其實看到柳若凡，楊衛成是又感激又心虛。
兩種情緒交錯，他竟然傻乎乎站著不知該走還是該留，該說一些啥。
隻能眼睜睜盯著對方，扭著腰肢，一臉戲謔冷笑地走向自己。
“喲，你還活著呢？”柳若凡挖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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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衛成那一句話，仿佛在原本就不算平靜的湖麵上，突然扔下一顆手雷。
砰！
手雷炸了，湖水全崩出來。
周建華驚的一腦門汗水，剛擦掉便又冒出來。
他又驚又怒，盯著楊衛成，上下打量這個一臉神秘笑容的小子。
“別介啊，我隻是看個相而已。”楊衛成嘿嘿地笑。
“胡鬧！”周建華怒斥。
突然覺得這地方吵架不太合適，又想到剛才那通氣人的電話，冷哼一聲，轉頭朝外走去。
楊衛成懶洋洋地跟著他，邊走邊打哈欠：“哎，這烏雲罩頂的，日子可怎麽過喲。”
周建華緊走幾步，來到大路邊，站在樹蔭下，心裏掀起狂濤駭浪。
想起那天家裏發生的事，他心有餘悸。那件事改變了他多年的習慣——記日記。
有毛賊闖到家裏，東翻西找，錢丟了1000多元。
這些錢對他來說，並不算大事，要緊的在那隻包。包裏，有他這些年記錄的賬目。
那是他的寶貝，沒事的時候拿出來對對賬，關鍵時刻還能起重要作用。
現在可好，東西丟了，他又不敢去報案。
“這小子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莫非，小偷是他安排的？還是說，他就是小偷？不，不可能，這小子沒那麽通天的本事。”周建華暗自思忖。
他有氣管炎，戒煙好些日子，現在被逼的犯煙癮，不由自主做出掏煙的動作。
可口袋裏空空，哪還有煙呢？
猛不丁一隻煙遞到他跟前，他下意識地接過來，說聲謝謝。
“嘻嘻，您別客氣，周會長。”楊衛成道。
“呸！”周建華反應過來，將煙扔掉，“楊衛成，你別跟我陰魂不散。”
“不不不，陰魂不散的怕不是我吧？”楊衛成一臉認真，“俗話說得好，白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上門。周會長，你怕做了不少虧心事吧？”
周建華眼神閃爍：“胡說八道！我不跟你閑扯，還有事，先走了！”
他甩手要走，楊衛成則伸手一攔：“周會長，我話還沒說完呢，你急什麽？”
“我跟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周建華怒。
楊衛成道：“我就問你一個問題，我這胳膊到底能不能擰得過你的大腿？”
“你！”周建華氣得渾身哆嗦，冷笑不止，“你也配問？”
“啊呀！”楊衛成恍然大悟，一拍腦門，“我忘記了，鄙人區區一介屁民，怎麽能比得過您周會長？失誤失誤！不過……”
他話鋒一轉：“這個呢？能不能比得過您？”
周建華定睛一瞧，這小子手裏不知什麽時候拿出個包來。
這包眼熟啊，他緊張得手軟腳軟。
“你這是什麽意思？”周建華厲聲問。
楊衛成道：“怎麽了周會長，看到包難受？我是想問你，我這包是不是看起來很時髦？跨在腰上，走起路來都昂首挺胸的。”
這包是大眾款，周建華在百貨商店買的。
他寬慰自己：“沒事，這完全是巧合。”
可是，當他看到包拉鏈旁邊的那處劃痕，瞬間絕望了。
這包剛買來沒多久，就被他淘氣的小兒子拿刀子給劃了條口子。無意識的行為，導致這個記號不可複製。
周建華喉嚨幹啞，手腳冰冷，一瞬間腦子空白，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周會長，周會長，嘿，神遊呢？”楊衛成打個響指。
周建華反應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劈手搶奪腰包。
楊衛成假裝跟他搶了一會兒，最後遺憾脫手：“哎，年紀不小，力氣挺大。”
唿哧唿哧直喘氣。
周建華則欣喜若狂，奪下包拚命狂奔十幾米，站遠一點拉開拉鏈，頓時如墜深淵——裏邊空空如也。
他真想狠狠捶自己幾拳頭，這小子壞透了，怎麽會把賬本和包放一起呢？
轉過頭，看到楊衛成笑得前仰後合，周建華惱恨不休，覺得自己被人當猴耍。
可氣的是，就算是這樣，他也隻能屈服。
那賬本，了不得呀！
深吸一口氣，周建華走迴去，強忍怒氣黑著臉問：“裏邊的東西呢？”
“東西？什麽東西？”
楊衛成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樣子，讓周建華恨的牙癢癢，偏偏又無可奈何。
“就是、就是那個本子。”周建華道。
楊衛成恍然：“哦，那個小本子是吧？這麽大的？”他比劃著。
周建華猛點頭：“對，本子呢？”
“在我枕頭底下呢。”楊衛成嘿嘿一笑，“周會長，你可真是交遊廣闊啊！”
周建華捂著胸口，倆眼一黑，差點昏倒。雖然看到腰包的那一瞬，他就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楊衛成說這話，還是接受不了。
那是他的秘密，到死都要守住的秘密，卻被這小子輕而易舉得知。
更可恨的是，這小子一定會拿這個事兒來要挾他。
現在，周建華不得不認定，小偷肯定是楊衛成找來的。
這小子，特麽真能通天遁地啊！
一種光著屁股捅馬蜂窩的感覺湧上心頭，周建華有點懊悔，當初為什麽那麽貪心，非要跟這家夥搶那塊地。
他捏緊拳頭，內心爭鬥不休。
哢！
楊衛成點上顆煙，悠哉悠哉地抽給他看。
這會兒給這老小子抽二手煙都是便宜他了，哼，這段時間把老子給整的夠慘，現在老子連本帶息還給你！
“你想怎麽辦？”周建華咬緊牙關，一字一句地問。
“你知道的。”楊衛成道，“不要再插手我的地，哦對了，你還得賠償我一點精神損失費，不多，2萬吧。”
“你！”周建華腦門拚命地跳疼，血差點衝破額頭飆出來。
“不給也行，那今天就這樣，我還有事，先走了。”楊衛成轉身就走。
“你等等！”周建華叫住他，“好！”
用盡平生的力氣，周建華吃下這輩子最大的一次虧。
“敞亮！不愧是大會長！”楊衛成豎起大拇指，在他肩膀上按了兩個讚。
“你點我幹嘛？”周建華鬱悶地問。
“給你點讚啊！”楊衛成道。
“點讚？”
“別這麽多問題了，顯得你弱智。”
周建華噴血。
“晚飯時，在欣天華府等我。”楊衛成道。
周建華灰溜溜地答應著。
職場打拚多年，他豈能不知道這小子弦外之音？
欣天華府是中海的一家大酒樓，檔次高價格貴。這孫子又專挑飯點，擺明了是想訛一頓飯。
“真不要臉！”他在心裏罵著。
楊衛成擺手：“再見喲，不許罵我不要臉。”轉身吹著口哨，瀟灑離去。
周建華渾身充滿無力感，望著他的背影，嘴唇蠕動著，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就在這一天，他總共損失了兩萬零七十八塊，兩萬是精神損失費，七十八塊是晚餐錢。
當然，還有那塊地。他當著楊衛成的麵，將自己的合同撕碎。
其實周建華隻是順水推舟——今天上午在房管處辦公室打完那通電話，他就知道，這份合同算是作廢了。
本是想找個援手，援手卻把他好一頓埋怨。
話裏話外，明示暗示，他要是再不收手，會惹上大麻煩。
就算沒這賬本，周建華今天也注定輸得很慘。
吃過飯，他頹然地坐在椅子裏，直到店員催促才起身離開。
楊衛成贏了，工地如期開工。
可也沒啥值得開心的，因為地本來就是他的，隻是險些被搶了而已。
在休息了一天之後，楊衛成便跟著李東，跑到交易所去盯著。
形勢一片大好，他才發現自己手裏的錢不夠多。
“誰讓你買地來著，以我說，在老家買棟房子多好。”李東道。
楊衛成衝他翻白眼，這小子真欠挽救，早晚有一天，他會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的。
這晚迴到酒店，迎頭就碰上柳若凡。
其實看到柳若凡，楊衛成是又感激又心虛。
兩種情緒交錯，他竟然傻乎乎站著不知該走還是該留，該說一些啥。
隻能眼睜睜盯著對方，扭著腰肢，一臉戲謔冷笑地走向自己。
“喲，你還活著呢？”柳若凡挖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