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好看的女人居然是個瘋子,真是可惜。


    往後視鏡看的時候,司機的眼睛不時會瞟向那妹子的臉。


    那張臉實在太漂亮,瓜子臉大眼睛皮膚吹彈可破,如同山崖上的一朵小白花,既嬌美又脆弱。


    不說話的時候,有一種由內散發出來的古典氣質。


    嗯?這個男人也是這種感覺,沒有半點年輕人的時髦氣息。


    一雙狹長的眼睛微微上揚著,透露出貴氣典雅,不小心對上,好像有種攝人心智的魔力。


    像——像隻狐狸精。


    他想到這裏,身體裏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又出現了!


    司機在高度警惕的狀態下,終於把車開進了蒼陵市。


    “師傅,您的手怎麽了?”安靜了幾個小時的車內,突然被那瘋女人打破。


    司機的右眼皮連著突突突跳了幾下,這是要倒大黴?


    “和你說話呢,師傅。”春離為了看上去和藹可親,硬生生擠出一個笑臉。


    不擠還好,擠出來的假笑過於誇張,司機已經到了崩潰邊緣。


    喪著臉向狐狸求助,“帥…帥哥,她在…在問什麽,我該怎麽迴她的話?”


    “她問你手上紅色的斑塊,是怎麽迴事。”


    “害,這個呀!是牛皮癬,去醫院看過很多迴了,隔段時間就複發,治不好嘍。”


    司機想了想,補充道:“請兩位放心啊,不傳染的。”


    春離也不計較司機不搭理她。


    在包袱裏好一頓翻找,掏出一捆巴掌大的幹草,“這個給你,分成七份煮水連喝七天。你手上那牛……牛什麽就好了。”


    司機見她一直舉著草藥,不太敢伸手接 ,“……謝謝啊。我現在不方便拿,您放到後座就好。”


    春離:要不是為了那點功德,早日渡過該死的天劫,草藥我唿你臉上!


    把人送到目的地,司機拿過錢數都沒數,一腳油門踩到底,在黑夜中化成一道幻影逃命似的跑了。


    跟著狐狸下了車,站在小區門口足足愣了30秒,她才感歎道:“好高的房子。”


    狐狸摸摸下巴,“不錯。”


    “什麽不錯?”


    狐狸嘴裏的薄荷糖“咯噔”一聲咬碎,唇縫擠出一個“你”字。


    領著人走進小區,春離剛動了個唇。


    狐狸眼捷手快搶在她開口前,掐了個指訣,施了禁言術。


    然後對她挑挑眉,讓她少說話,是一個字也沒記住!


    領著人進了屋子,狐狸按下門口的電燈開關,一腳把門踢關,解開了禁言術。


    “山下不許用法術,你忘記了?”


    狐狸盯著她一言不發,仿佛在說“你還有臉問?”


    兩人沉默了一個世紀那麽久,涼薄的唇中傳出悠悠的嘲弄,“不能用法術的是你!我又不會被天雷劈,怎麽著?你的難,也想讓我扛?”


    春離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如果可以,我挺想的。如果你不幸那啥了,我給你蓋廟豎牌。”


    “小沒良心的。”狐狸指了指沙發,“這一個月,你不許出門,專心在家裏看電視!學習一下如何做個正常人再出門。”


    “我又不是人……


    “好……我看,天天看。”


    迫於某人的淫威,春離齜著不服氣的眼神,可恥的屈服了。


    電視是個什麽東西,她不知道。


    眼前花花綠綠的玩意,她也沒見過。


    這些姹紫嫣紅的顏色,好看極了!


    春離帶著好奇心,伸手捏住一包薯片,‘砰’——脹氣的薯片包裝袋,被她一手給捏爆了。


    薯片落了一地。


    “這這這、暗器呀!”


    她驚唿一聲,雙手掛在狐狸脖子上。


    狐狸扶額直歎,族群不幸!


    ……


    兩室兩廳的房子一眼望得到頭,狐狸趕在她天劫來之前就布置好了。


    他這幾日進進出出補足了生活用品,交待了日常器具的使用方法,準備離開。


    春離哪裏肯,這麽便宜放他走。


    她指著電視劇女主角身上的衣服,像個女王指使奴才,“這件…這件……這些我都要,要一模一樣的,退下吧。”


    都是些讓人看了血脈噴張的包臀裙、晚禮服。


    為了逃脫魔爪,狐狸硬著頭皮給她全買了迴來。


    漫長且無聊的一個月,結界無聲散去。


    春離猴急猴急換了身包臀連衣裙,抓起抽屜裏的錢急匆匆出了門。


    看了一個月電視,從電視劇看到新聞頻道,外加各類綜藝考古節目……


    她覺得自己現在強得可怕!


    那隻喪良心的臭狐狸,敢設結界關她!


    下次敢再出現在她麵前,非擼掉他一條尾巴不可!


    外麵是濃厚的夜色。


    老小區入住率挺高的,迴頭望去,星星點點的燈火,埋在茂盛的植被裏呈現出溫馨安寧。


    小區外麵是條喧鬧的老街,各色看不到盡頭的霓虹燈閃得耀眼。


    路邊燒烤小吃的香味飄浮在空氣中,春離這會兒顧不上食物的誘惑。


    她足足喝了幾百年酒,這一個月酒氣都聞不到。


    可把她憋壞了。


    掃視了一下整條街,眼珠子咕嚕咕嚕轉。


    最終目光掃向一家霓虹閃爍,名叫迷域的店。


    那裏麵酒香味很濃……門口站男人也很正點。


    反正都很饞人。


    ……


    走進酒吧,勁爆的音浪,幾乎要把人的耳膜貫穿。


    身著筆挺的燕尾服的服務員熱情地迎上來,引領著春離來到靠近舞池的一張卡座旁,禮貌地請她入座,遞上了酒水單。


    春離打開酒水單一看,笑容已經扭曲,心裏直唿:活不起,活不起啊。


    上麵全是上萬塊錢的酒!


    她從頭翻到尾,指著最後一頁說:“就這個吧,給我來一瓶。”


    服務員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合上酒單問:“您還需要一些小吃或點心嗎?”


    “不需要,我沒錢了。”春離肉疼似地對他笑了笑。


    服務員:“……您稍等。”


    他在這裏工作這麽久,從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女人。


    不施粉黛的皮膚,白裏透著粉嫩,五官明豔張揚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清純。


    把她帶到酒吧最好的位置之一,是因為她絕對能成為酒吧的一個賣點。


    可以促進旁邊幾桌的消費。


    沒過多久,服務員將春離點的酒送到了桌上,並熟練地打開瓶蓋,“請慢慢享用。”


    接著,他又將一小碟切好的西瓜放在桌麵上,笑著說:“這是我特別贈送的,請品嚐。”


    春離連忙道謝,迫不及待地拿起酒瓶對著嘴,咕嚕嚕一口氣懟下去半瓶。


    服務員:“……”


    “女士,您可以慢點喝,我們十一點的時候舞台上會有精彩的表演,您也可以欣賞一下。”


    “謝謝,你真是一個好人呐。”


    服務員覺得她說話很奇怪,但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旁邊的客人叫走了。


    不一會兒,兩位服務員手上托著幾樣精致的小吃、果盤和兩瓶洋酒來到春離桌前。


    其中一位服務員指著舞池前正中間的一個卡座說道:“這位女士,那邊的客人請您喝酒。”


    春離盯著那兩瓶酒看了幾秒鍾,這不是酒單首頁上那瓶酒嗎?


    漆黑漂亮的眸子瞬間變得雪亮,這酒得好幾萬一瓶!


    如今世界上的人,都變得這麽好了?


    和幾百年前,天差地別啊……不要太合胃口。


    “不要我付錢吧,我已經沒錢了。”村裏假把意思地問了一句。


    “當然不需要,那位先生已經付過錢了,希望您能賞臉跟他喝一杯一杯。”


    春離順著服務員的指引看去。


    隻見那個男人身穿一套剪裁得體的西裝,風度翩翩斜倚在軟座上,朝她舉起酒杯打了個招唿。


    長得還不賴,別說一杯!


    要喝,就喝到底!


    很快,那個男人端著酒杯走了過來,“我叫薛誠,非常榮幸能和小姐喝一杯。”


    春離學著電視裏風情萬種的女人,優雅地笑了笑:“是我的榮幸……”


    ……


    深夜整個城市沉浸在寂靜之中,隻有寥寥無幾的燈光還亮著。


    一家門牌寫著‘舊物迴收’的店鋪,在這時熄滅了燈光。


    蕭然從櫃台上拿過鑰匙出了門,按下電動卷閘門的開關,門緩緩下落。


    等待的空檔,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燃……


    “老板,還收東西不。”


    蕭然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下,手上的煙抖落在了地上。


    迴頭看到一個中年男人。


    這人身材幹瘦,差不多到他肩膀高。


    可能是笑著的原因,黑瘦皮膚下麵的顴骨清晰可見。


    兩人挨得近,男人亂蓬蓬的頭頂上散出的味兒,他瞬間就聞了出來。


    “地底下的?”


    “蕭老板,好眼力。”


    男人咧嘴露出一嘴,黑唿唿的老煙牙和發黃的舌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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