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世門山下…


    天微微亮,城邊小道上,梵初拉著一車木頭在路上趕迴。龔叔坐在裝滿木頭的車上,這是龔叔之前拿到城邊一條溪邊浸泡。


    這兩天,梵初跟龔叔學習手藝,一開始龔叔還以為梵初這細皮嫩肉的要真能吃苦也要一點時間來適應,可沒想到的是梵初這小時雖看起來瘦弱,但力氣大,不僅力氣大,幹活從來不說累,百來斤的一手都能隨便丟,對,指哪扔哪…


    起初龔叔心裏還想著這些細活光靠有力氣也是沒用的,還需要耐性,技巧之類的,但這兩天以來,耐性就不用說了,這龔叔跟梵初嘮叨一整天,但沒見梵初有反感的,反而自己說的,他都能記住,要沒點耐性的,別說手上活了,就這麽擾龔叔嘮叨,指定忍不了一上午。


    而技巧也是說啥懂啥,使得龔叔這兩天想挑個刺都難,畢竟這麽久沒人陪,想使喚一下啥的,發揮一下自己這麽年想牢騷的心還是有的,但梵初扁扁是絕了,沒能讓他有穿牛角尖的機會。整得龔叔後來麵對梵初都挺尷尬的。畢竟他這兩天也隻是想試一試梵初,現在整得梵初對他客客氣氣的,他自己反而覺得理虧了。再說,這也是自己恩人於津托給自己照顧的,龔叔此時有些後悔這幾天自己對梵初做的事了。


    梵初拉著一車木頭來到門頭,然後輕輕安好車子去開門,開好門了之後,到車子邊上說“師傅,到了。來我扶您下車。”


    梵初說完,龔叔自己心裏都覺得有些慌。但現在也拉不下臉來,所以隻能按這兩天自己擺的性子來。


    “梵初啊,你等會把這車木頭放到邊去,然後等迴去廚房做些早點。等吃完了,今天開始讓你上手。”說完龔叔就直奔大門而去。


    梵初聽了龔叔的話,迴到“好的師傅,那您先進去歇息,做好早點我叫您。”


    這幾天,跟著龔叔一塊,龔叔做早餐的時候,龔叔給梵初指點什麽做,然後就讓梵初動手。本以為這下可以讓自己下個台,但誰能想到,這小子,什麽都這麽一點也就做成了。整得這些天龔叔都覺得梵初這小子有問題,一定是裝不懂的。但他也有試探過,不懂的,他還真不懂,也不像是裝瘋賣傻,來前於津也跟自己說過,再說自己又不能用這麽荒謬的東西來做借口給自己下台。


    龔叔心眼不壞,隻不過是這些年孤獨的緣故,所以才想給梵初找點茬,讓他吃吃憋。畢竟想讓梵初知道,年輕人不要特意忘形。想想自己年少的時候跟父親學手藝,那可是從棍棒中摸爬滾打。


    早七時,天已經大亮,出去繁忙的人也陸陸續續在道路上走動。


    梵初做好了早點,便進屋叫龔叔出來吃早餐。


    龔叔坐下,眼睛一瞄,早上拉迴來的木頭都以放好,也已歸類,沒發現問題。


    然後問到“昨天跟你說的事你可還記得。”說完就端起來一碗稀粥在麵前吹起來,坐等梵初迴答。


    梵初不知師傅要問自己什麽事,畢竟昨天說的可不少,想了下便說“師傅,昨天您有說木材的選擇,浸泡的時間,雕刻工具種類和用法,還說了,說了…今天叫我做手活。”梵初說到最後的一句,就沒敢那麽大聲,因為平時師傅問的都是雕刻學識,所以有些不知道是不是不該說。


    龔叔聽完,停了一下,心想自己昨天到底說了哪些自己心裏都沒多少底,這家夥返倒是給自己迴憶了一遍,自己也就想說今天教他手活的事。


    “嗯,你記得就好,吃吧,吃完我教你什麽動手雕木。”龔叔喝起了手裏剛吹號的稀粥。


    兩人開始吃早點,此時梵初雖然沒有剛到濟世門第一次吃飯吃那般狼吞虎咽,但這一手掌大的一碗粥也是一口能幹光,這跟自己拳頭大的饅頭也不用說了,要不是怕被說也能一口一個,但現在隻能分成兩口吃一個。平時梵初也沒吃這麽多,這幾天幹著體力活也發現自己能吃了些。龔叔也沒在意,比較窮人家的孩子吃相本來就這樣。


    吃完梵初收拾好了之後來到院子內,龔叔拿起了一塊長方形的木塊,長有十寸,寬七寸有餘,厚度也有三寸多。


    拿起放在梵初麵前說“雕木,剛學的時候,都會用筆在木料上畫下自己要雕刻的形狀,而師傅我已經用眼就能隨意下刀。你現在剛學,所以需要在這塊料上畫,這樣可以保證去角料的時候沒有準度。”


    “之前跟你說去角料的刀具可記得?”龔叔問到。


    梵初迴“翁管刀具。”


    “嗯很好”龔叔繼續說到“去完角料,基本已經有個樣式,然後用鑽條刀具築形,築形時人物、獸、神首部一定要有神態。這麵部神態一般都有嚴、吼、凝等。人物常為嚴,獸常為吼,神側以凝。”


    聽完,梵初會意的點點頭。


    龔叔見梵初會意,便說“雕刻的最後一步就是打磨一起抹蠟油了,我們這裏的魔石種類也有層次,魔石是為了打磨雕物的光滑程度,打魔石由粗而細。太打磨完成,抹油也要注意使用的布料順序。上油的分量自然也很重要,不能太多,也不可少。”


    梵初聽完便迴答到“明白了師傅。”


    龔叔點點頭說“這不過隻是一些基本,等你真正能手巧於活了,就可以上手碑雕之類的大件。而目前你最好先以動物為基礎來雕刻,比如家禽,這些會容易一些。那麽你開始吧,有什麽不懂的,你可以問我。”


    梵初聽完龔叔的話,點頭之後,就開始看著這塊木料,這麽一塊木料,師傅給的肯定沒那麽簡單,什麽才合適,家禽、家禽、家禽…梵初思來想去,都覺得沒什麽家禽合適這塊木料。


    龔叔看著梵初一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腦袋的樣子,心裏開始暗暗幸喜。要整不出來,也該是自己可以下台的時候了。


    沒一會,梵初貌似想到了啥,就在木料上大略的畫了一副像狗又不是,狼又不是的圖案。(由於梵初沒什麽畫畫,所以現在畫風沒那麽好。)


    坐在一邊喝茶的龔叔一看,這家夥想畫什麽?好吧,我就看看你倒是要雕個啥。


    也沒多久,維形就一出來了雖然剛剛去完角料,但什麽看也不像狗或者狼啊。龔叔越看越覺得自己可以找個台階了,不過還可以等等看,畢竟梵初剛開始學雕,不能就這麽硬著來。


    梵初拿起了鑽條刀具開始消去餘料,一點一點的,身子、頭部、背脊、尾巴、四肢漸漸成型。


    龔叔坐在一邊有點忍不住,說道“你這雕的是啥,狗不像狗,狼不像狼的…你這是在糟蹋木料。”


    梵初被龔叔這麽一問,有點膽怯,吞吞吐吐說“這,這,我刻的是我的好朋友,小輝。”


    龔叔聽後,“小輝?”是什麽?


    然後疑惑問到“你是說雷齒?”


    梵初點頭…


    龔叔又不知該不該發揮,這狗不像狗,狼不像狼的東西,是雷齒?自己沒見過妖獸,更沒見過雷齒,所以也沒辦法說些什麽,龔叔自己又把自己弄得啞口無言。倒吸一氣,壓了壓自己心中的浮氣,又坐了下去喝茶。


    時不時看梵初的舉動,感覺這小時什麽還挺熟練的。自己之前有雕給他看,但沒有讓她實際動手,這才兩天的功夫,不可能就聽自己說的看自己做的,就能做到這個程度。想想自己當時被父親逼了幾年也沒他這麽厲害。若不是後來…


    要不是當初自己父親都快把刻刀架到自己脖子上,自己還指不定沒把自己逼到這份事上,龔叔小時候誌向可不是這雕木的活。而是修真然後去闖蕩,畢竟年輕時,誰沒有一個闖蕩的熱血。隻是家裏沒幾個錢,自己父親也反對,從小就被逼著傳承父業。其實當時他也有去過入門考試,由於各種原因沒能錄取,迴來的時候還差點被自己老爹打斷腿,自那以後也就認命了,覺得自己天生就是吃這行的飯。自那以後開始埋頭雕刻,老爹對自己也漸漸好了,隻不過還沒等自己娶媳婦,老爹就去世了。因為靠著這雕木為生,自己年少一個人時,也沒時間結識幾個朋友。旁人也沒看上的就算了,還有些人惡口爛傳,一直就孤獨一人。若是老爹在,弄不好還可以靠老爹給介紹個媳婦來著。


    就這麽,龔叔記憶裏反複著自己的苦不堪言,再看看這小夥子認真的樣子。心裏滋味繁雜,如此英年才俊,又怎忍心讓其在此苦作一生。他應該去闖蕩自己的一番天地,龔叔不禁把梵初想成了自己年少時向往闖蕩的樣子。


    刀光劍影,隨波逐流,視死如歸,俠心義膽,九死一生,死而後生,等等等等…這就是自己年少時替自己想過的情節,這也該是這位少年該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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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天家裏有事,家姐出嫁,可能有兩三天沒法更~在此先感謝各位讀友!若沒喝醉,那就繼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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