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天前,大年三十,斐曦沒有留在大廳跟師弟師妹們一起守歲。


    她藥瓶裏的藥快吃完了,摸著胸口不受控製的心跳,她知道藥的副作用之一心悸又開始了。


    師弟師妹理解地紛紛出聲讓她先迴房休息,木清鳳拍拍胸口說到點由她親自去喊大師姐。


    臉上掛著笑意,斐曦獨自一人迴到房間,打開門時她笑容未變。


    走到外隔間圓木桌前,她收起笑容皺起眉頭,摸著胸口,她能感覺到胸口的心跳得更快了。忍著難受她起身點亮燭火,燭火映照下,她的臉顯得格外清晰。微弱的燭光跳躍著,給麵容增添了一絲神秘的氛圍。光影在臉上舞動,使得五官的輪廓更加分明,麵部每一處線條都被細膩地勾勒出來。


    斐曦坐在桌邊等著心悸過去,不知想到什麽她嘴唇微微上揚,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片刻過後,撲通一聲,一樣重物從屋內房梁上掉了下來。


    斐曦沒有立馬上前查看怎麽迴事,而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杯子裏的水,她走到不請自來的客人身邊。來者臉上還殘留著驚訝的表情,細長的狐狸眼都比平時睜得大了一分。


    沒有說一句話,掏出懷裏被砍成兩半的秘籍,斐曦將秘籍和一封信放到來者身上。隨後吹滅蠟燭,打了個哈欠,走到內隔間躺下休息。她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沒管外隔間的人。


    都大年三十了,加班的朝畜真可憐,她還是別出言嘲諷了。


    這次過了半個時辰,崔儔手指才開始有點感覺。聽到三米外平穩的唿吸聲,他的牙有點癢癢地,真想一口咬死裏麵真睡著了的女子。


    拿起女子放在他身上的東西,目力極好的他借著月光看秘籍封麵上的字。


    看清瞬間他瞳孔驟然一縮,唿吸一緊。意識到手裏還有一封信,信是給他的。


    崔儔直接拆開書信,一目三行,兩頁紙很快便看完。思索了半刻,他決定哪怕再次中招他也要將內隔間女子叫醒,問個清楚明白。


    剛走兩步,屏風內傳來慵懶輕柔地似乎沒有睡醒的夢話:


    “書案上有兩壺酒,是給好心人幫忙的報酬。”


    ……


    一個時辰後,木清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斐曦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一刻鍾之前,她就被外麵鞭炮聲、煙火聲吵醒了,但她懶洋洋地一點都不想動彈。


    被小師妹拉著來到庭院,星火斑斕,璀璨蕩漾,啾啾啾……絢麗多彩地煙花一個接著一個地飛向漆黑的天空,點亮人們臉上最為純粹的快樂。


    墨問桑還是第一次玩這麽多煙火,剛連著放完五個“蘇仙梅花”,手裏點香就被身後師弟於穆搶走。


    這臭小子搶走不說還來句,“不忍師兄一人勞累,師弟代為分擔一二。”


    在兩人你爭我奪的旁邊,楊護安靜的點燃“線穿牡丹”。木清鳳將兩個花筒放到斐曦手裏,她則跑去和紀師弟點燃花盒。一旁幾個師弟師妹還在搭煙花架子。


    被這股熱鬧感染,斐曦抽走墨師弟手裏剛搶迴來的線香,點燃花筒,伴著師弟哀怨的眼神,流光溢彩在少女眼裏綻開。


    無人注意到屋頂上,刀客一口飲盡壺內美酒。灑在刀客身上的清冷月光似乎被庭院歡聲笑語打動,冰冷的世界裏有了一絲不一樣的煙火氣。扔掉手裏酒壺,刀客看了一眼庭院的笑顏,陰柔的臉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彈指間,屋簷上除了兩壺空酒罐,已不見刀客的身影。


    ————


    霸道至極的刀氣和冰冷刺骨的劍氣撞到一起,半條街道被這股氣息震得地麵四分五裂。低沉粗啞中藏著一絲故意的聲音在街道盡頭響起:


    “有件事我好像忘記說了,交給我秘籍的女子是衛九成的徒弟。”


    招比人先至,匆匆趕來的刀客瞟了一眼被道人護在身後的女子。


    聽到友人的話,劍客神色不變。他看著麵前虛弱的道人,冷冽的聲音更冷了一分:


    “蕭漸山你還活著!”


    拚命咳嗽了幾聲,咳嗽一停,抱一真君蕭漸山神色和藹地看著麵前的劍客。為她報仇後,他便歸隱山林不再與任何人見麵。


    沒想到這次下山,見到的第一個故人會是劍客。十年未見,劍客的武力已經遠勝當年的他。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被留在原地的人是不是最可悲?


    往事不可追,蕭漸山和藹的語氣裏透著一股懷念:


    “好久沒聽到別人喊我這個名字了,我還記得,你以前總是跟在我身後喊我蕭哥哥。”


    “既是以前,何必再提。”


    被劍客無情的話噎了一下,蕭漸山也不生氣。見人群中似乎有認出他們的人,隻是礙於兩大殺器在場不敢湊過來。


    “這裏人來人往並非敘舊的好地方,你隨我來吧。雖不清楚你們之間有何恩怨,我身後的小友還請看在我的麵子上,放她一馬。”


    “天山規矩不可破!”


    聽到蕭漸山請求,劍客毫不猶豫地拒絕。冰冷的目光從蕭漸山轉移到他身後少女身上,想起刀客說的話,他眼底夾雜著一絲打量:


    “你是衛天師的徒弟?你既然承認偷看過我天山秘籍,看在你師父麵上饒你一命可以。挖去雙眼,自廢丹田或者接我一劍,你自己選。”


    劍客話音剛落,紀仲宣氣勢如虹走到劍客麵前,哪怕兩人實力天懸地隔,他毫不畏懼,一字一句果斷而堅定:


    “想動我師姐先踏過我的屍體!”


    “沒錯!想動我家大師姐,也得踏過我的屍體!”


    變故太快,才反應過來的木清鳳也站到前麵。


    瞪了一眼刀客,這瘋子還哈哈哈大笑起來。收迴眼神,斐曦從蕭漸山身後走了出來。走到自家師弟身邊,朝紀師弟小師妹笑了笑示意他們放心。


    看著劍客,她歪著頭露出一副天真無邪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卻是囂張至極:


    “原來隻要會治療你們天山的劍傷就是偷看過你們天山的秘籍呀?那我豈不是擁有武林所有門派的秘籍了。霹靂拳傷我會治,唐家堡的毒我也會治,逍遙的掌傷,太白的劍傷,桃源的腿傷……要這麽算的話,豈不是每個門派丟了秘籍都得找我算賬。也不對,好像隻有天山有這個''規矩''。怎麽,邊峰主是孤落寡聞沒見過天縱之才嗎?”


    雖然心裏有些奇怪一向溫柔的小友為何如此尖銳,不過想來任誰突然差點被人殺死都會生氣。察覺到故人殺意漸濃,蕭漸山連忙打起圓場:


    “小源,斐小友的醫術我可以證明。你知道我身體狀況的,這幾年若沒有小友為我診治,隻怕你我如今再見,你看到會是一抔黃土。”


    “莫問劍不問緣由,隻看結果。你既碰過我天山絕技秘籍,翻沒翻過隻有你自己知曉,狡辯之言隻能逃過一時的製裁!”


    雖然沒有證據,直覺敏銳的劍客,認定眼前少女絕對翻過秘籍。若非少女是友人徒弟,他真懶得再廢話下去。武林之中巧舌如簧的卑劣之徒不知多少,莫問劍從來不會跟這群人講道理!


    “可能我年紀小,隻聽過有仇報仇。今天我才知道,天山對替他們找迴秘籍的恩人,是以仇報恩的,受教了。”


    斐曦笑眯眯做出一副受教模樣,劍客氣息一頓,摘下身上隨身玉佩扔給少女。


    “僅有一次機會!”


    斐曦接住,轉手放到紀仲宣手裏,


    “紀師弟,天山好大的人情呀,哪天你缺什麽就去找邊峰主提吧。”


    疑惑看了師姐一眼,紀仲宣眼神閃爍了幾下,沒有把玉佩還迴去。


    “蕭前輩,今日承蒙您出手相助,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十八盛會之際,我將在麓山山莊恭迎大駕,敬候您的光臨。”


    “答應小友的事,我自不會失約。”


    “小丫頭,我也出手救你了。”


    沒有搭理瘋子般刀客,又看了一眼劍客,與前輩告辭後。斐曦拖著紀師弟和小師妹以及一個拖油瓶,伴著身後詭異的笑聲,她們疾步離開了現場。


    嘶,東麵的街道修起來好貴的,這賠償找那兩個不缺錢的罪魁禍首就好。


    就怕賈大人不敢找狠人算賬反過來撿軟柿子捏,不快點跑,會被當成替罪羊的!


    “大師姐,剛那個朝你動手的無理劍客是誰呀?”


    一離開讓她感覺到壓抑的地方,木清鳳恢複了平日的開朗,忍不住好奇起來。


    斐曦正在發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眼裏閃著八卦光芒的武雁洛搶先答道:


    “白衣劍客是天山之主邊淵邊前輩。我師父說他是當今武林第一人。斐妹妹,以後我武雁洛誰都不服隻服你。能在邊前輩劍下活著還讓他欠你人情,你才真乃我輩楷模!話說迴來,我沒認錯的話,跟抱一真君一起出手的那個不男不女的人是屠夫崔儔吧?我師父告誡過我,這人太變態了,我們女孩子遇到他一定要離他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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