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消防員還要賣力,臉上的青筋都要暴起。


    消防員哪見過這種場麵,來的時候得知了被困人的身份。但沒想到還有人比他們還在意被困者的安危。


    “顧先生,您先冷靜,這樣盲目的用力反而會適得其反。您要不讓我們來吧。我相信顧太太應該是相信我們的吧。”


    電梯內的許曼聽見有人說到自己。


    “顧之耀,你先冷靜冷靜,有消防員在呢,你怕什麽。我知道你擔心我,但你這樣我反而還會擔心你的情緒。慢慢來,不急。”


    顧之耀怎麽會不急,安全監察管理部門那邊還沒跟他說係統維修得如何,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許曼的安全就越得不到保障。


    許曼在裏麵,有消防員在她也不好意思軟著語氣跟顧之耀對話。但她清楚顧之耀不會這麽輕易聽她說的話。


    門外的消防員還在勸阻顧之耀放手。


    緊接著,電梯突然猛地一抖。


    顧之耀那一瞬間心都要顫著跳出來。有人來電。


    顧之耀看著手機,接聽的同時希望是好消息。


    “顧總,我們已經把係統維修好了,短時間內不會出現墜落的現象。但是電梯的纜線因為多度的速降導致纜道太滑。我們係統無法讓電梯自動升降迴去。”


    既然是好消息,顧之耀也鬆了口氣,“沒關係,消防員快把門撬開了,不需要電梯自動升降了。”


    “好,那我們這邊時刻盯著係統後台,保證未來一個小時內不出一點差錯。”


    “好,辛苦了。”顧之耀掛掉電話。


    然後看見許然哲給他發的消息。


    「姐夫,怎麽樣,我姐她咋樣了。」


    「情緒還行,還能跟我開玩笑。倒是沒心沒肺的。現在消防員還在撬門。」


    「好,她沒事就行。」


    許然哲本身想著要跟著隊伍一起去找許曼的。


    但是他注意到,他說出他跟許曼在天台上見過麵的時候,江辛姌的表情耐人尋味。


    仿佛看穿他,剛跟自己解釋完,轉頭就跟許曼約上了。


    所以那個時候他沒有上前,畢竟還是要避嫌,就算江辛姌沒誤會什麽。


    早上的造謠事件說明還是要警惕。


    許然哲偷偷的給顧之耀發信息。還沒有電,此時公司裏麵黑漆漆一片,有的人搬了椅子去角落打盹,有人拿著手機打著遊戲。還有人拿著筆電在處理事情。那個人就是江辛姌。


    網上已經有新聞媒體報道說附近的大廈都出現了停電的現象,目前還在調查原因。


    江辛姌在網上查著附近所屬的電力公司。


    但不用說,現在他們的電話肯定被媒體跟居民打爆了。


    她選擇發郵件。


    這種時候,電話是不會有人聽的,但郵件肯定會有人留意。


    電梯那邊,花費了大概四十多分鍾,門總算被撬開。


    門被人從兩邊掰開,顧之耀蹲在地上,許曼的身後出現一道從窗外折射過來的光線。


    她轉頭,對上顧之耀那雙緊湊的眉眼。


    頓時,所有的委屈跟恐懼湧現出來。許曼的眼眶立馬就變紅了。


    顧之耀趴在地上,伸出手拉著許曼,許曼搭上他的手,腳用力一爬,上來了。


    顧之耀看著許曼,他再也不想嚐試這種滋味了。


    眼眶隨著也有些紅,有些傷感。


    消防員們見慣這種場麵,收拾著工具就馬上離開。


    他趕緊查看許曼身上有沒有受傷,默摸著她的手,還比較暖和。


    隨後許曼緊緊的抱著顧之耀,淚水淌在顧之耀襯衣上,一時分不清那是汗水還是許曼的眼淚。


    許曼也沒想到自己的情感會轉變得那麽快。


    出來前還信誓旦旦的決定自己一點都不怕,甚至覺得有些冷靜。


    隻有到了自己被救的那個節點。


    身後的光亮起,許曼一迴頭看到的就是逆光伸手的顧之耀。


    那一刻,隻見到他。那一瞬,所有的委屈都湧上來。


    顧之耀輕輕拍打許曼的背,許曼因哭泣,唿吸變得一抽一抽的。


    顧之耀用手背幫許曼擦去眼淚。在許曼額頭輕輕落下一個屬於他的印記。


    “好啦,不哭了,剛才誰還在裏麵安慰我來著,這麽一出來,自己倒哭鼻子了。”


    顧之耀知道,許曼無論哪個時候,都是顧及別人,從來不顧自己,也忘了自己可以害怕,可以緊張,可以哭泣。


    但她知道顧之耀找到她的那個時候,開口卻說的是。沒有人跟她一起被困,不用擔心。


    心思細膩的人總是會裝堅強。


    她沒有說她害怕沒有說她想哭,也沒有因為一個人被困而自暴自棄。她有在想辦法自救。


    顧之耀把懷裏的人抱的更緊了些。心疼,很心疼。


    “我會好好調查為什麽停電的。”顧之耀嗓子發酸,帶著哭過後的沙啞。


    許曼不想說話,點著頭。


    顧之耀哄著她,“我們先迴去好不好,擦擦眼淚,你弟還擔心你呢,別讓他知道管著自己的姐姐還有哭鼻子的一麵啊。”


    許曼悄摸的掐顧之耀手臂的肉。她從來都沒在許然哲麵前哭。


    小時候是,現在更沒有。曾經就連哭都沒都沒怎麽在家人麵前展現。


    但是,例外。總是在顧之耀身上。不記得許曼在顧之耀麵前哭過多少次,他總是她的例外。


    顧之耀摟著她,慢慢的上樓。


    他掏出手機,給許然哲發消息。


    「你姐沒事了,你不用擔心。我們現在準備上去。」


    「我姐沒哭吧,你看著點她的情緒,她總是不愛在我們麵前哭,小時候就喜歡躲起來哭,被我看見好幾次了。姐夫,你注意點。我姐總是愛照顧別人情緒而自己憋著。」


    消息發過來好久,顧之耀看著那條信息遲遲沒迴複。


    他低頭看著還沒緩過來的許曼。溫柔開口。


    “我才知道老婆原來為我改變了這麽多。”手搭在許曼肩上。


    許曼沒出聲。但又在盡力收著情緒。


    快到樓上辦公室了,許然哲肯定等著看自己笑話。許曼臉上的情緒變成這樣,努力平複自己的表情。


    顧之耀看著,沒出聲,反倒是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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