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曼頓下腳步,看著眼前的人,手裏握著車鑰匙,指關節發白。雙手微微顫抖,不可思議的看著對方,唿吸加重。可對麵的人眼睛早就通紅,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許曼。想要開口說什麽,但是早就沒有開口的勇氣。


    “你,你好像我的一個朋友。”對方說完話眼睛裏還閃著淚花,看著許曼。許曼認出前來的不速之客,眼神帶著閃躲,“你認,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


    許曼說完話就拉開車門坐在駕駛位,看著前者還站在門口。她攥緊方向盤,手心出汗。女人衝著許曼喊道,“你不用演了,我都知道了,不是你說的想見我嗎,怎麽我來了你還躲我。”女人帶著哭腔更像是抱怨。


    許曼心猛地停了一秒,“難不成,顧之耀找到她了。”她腦子裏閃過那天的畫麵。


    “清瀅,我是曉曉啊,不認得我了麽?”女人抽泣著,眼眶裏倒映著許曼的臉。


    “曉曉,我不叫清瀅了,我現在叫許曼。”許曼嗓子發緊,止不住的顫抖。許曼走上前,遞給餘曉曉紙巾。“我知道,他和我說了。真好,他還是找到你了,還娶了你。”餘曉曉臉上是欣慰的表情,雖然掛著兩行眼淚。


    許曼心底裏很緊張,很害怕,但也很激動。曾經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突然分開,再次重逢,許曼心頭湧起很奇怪的感覺,她知道她很對不起餘曉曉,所以想找到她,看她過的好不好。有沒有,有沒有埋怨她。


    許曼見她情緒平複下來,讓她坐在副駕,載著她去餐廳,打算兩個人好好聊一番。


    入座後,許曼麵對餘曉曉還是有點緊張,她開口,“對不起,這些年讓你傷心了,我不該騙你,但我當時身處的困境我沒辦法和你說實話。”


    “我都知道,顧之耀找到我後,我又迴去想了想,的確,當時你的那種身份確實會引來一些覬覦你身份和資產的人。放心,我不會把你的身份告訴其他人的,我要是說了,顧之耀不會放過我的。”餘曉曉開玩笑的看著許曼,用手托著腦袋,眯著眼,“多好啊,仿佛又迴到了十七歲的時候,我在你身邊吵吵鬧鬧,你在旁邊安安靜靜的聽。”


    許曼想起來,噗嗤的笑了,但過後她感到更多的是對餘曉曉的愧疚,當時她離開,那些假新聞宣布林清瀅死了之後她是不是也很懷念那段時光。不僅是餘曉曉懷念,她自己更想迴到過去。


    她想爸媽了,很想很想,她自己都快忘了什麽時候開始沒有好好去爸媽的墓前看過了。


    “我離開後,你很傷心吧,有什麽想罵我的,我都接受。”許曼低著頭,像個認錯的小孩,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都過去了,早就忘了有多傷心了,好在,你還活著,我們都還健健康康的。”餘曉曉擦掉眼淚,喝了一大口水。


    “不過,當時我也沒想到,他居然認識你,而且,是唯一個你死後比我還難過的人。”餘曉曉手指敲打著桌麵,陷入迴憶。


    “當時我給了他一張我們的合照,他看了很久不說話,我走的時候他眼眶通紅,沒過幾天,就聽見他休學三個月的消息,都在傳他性情大變,在家裏砸東西,不吃不喝,整個人都變得瘋瘋癲癲的,後來不知道怎麽的,他又跟沒事人一樣迴來讀書,考完高考他就出國了。”


    服務員在一旁上餐,餘曉曉適當的停下,接過菜品,“謝謝。”放下後繼續說起來。


    “後來才聽說他那段時間暗戀著一個女生,不知道那個女生是沒答應他就走了還是傷他太重讓他變成這般的,然後我就想起他找過我,拿走了照片,才發覺他喜歡的是你。要知道,當時顧之耀那種長相在校園裏算是校草級別了,就是瘦了點。”許曼聽著她說話,滿腦子都是顧之耀在晚上的校園裏搭訕她的時候,“可惜啊,那個時候我又沒辦法跟你對質,而顧之耀比我更難過,再加上他比我們大一個年級,又不熟,之前真不知道你們還發生過這麽多事情。”


    “我那個時候不認識他,隻有過一麵之緣。”許曼解釋。“那他怎麽會這樣,他不會對你一見鍾情吧。”餘曉曉手裏切著牛排,許曼看了眼手機信息,打算跟蘇禾媛說多個朋友,結果她發來信息「寶,你自己吃吧,我不餓,我先去會所啦,一會見」


    許曼看著信息沒迴複,放下手機接著說,“他跟我說了,說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到了後麵,我離開後才後知後覺那是喜歡,也算不上一見鍾情吧。”


    有顧之耀這個橋梁,兩人感覺又迴到從前,許曼靜靜的聽著餘曉曉講著自己後來發生的事和人。


    “原來他找你的這個過程這麽奇葩,居然是邵襄靖搭的線。”許曼嘴裏嚼著聖女果。


    “別說了,我都覺得巧合。”餘曉曉吃飽後擦了擦嘴角的油漬,看著許曼的餐,“不是,你怎麽吃水果沙拉啊,多不頂飽。”


    “沒什麽胃口,將就著吧。”許曼放下叉子,看了眼亮屏的手機。


    邵秘書:「太太,明天有個鄰市的會議。」


    「好,你來安排機票。」


    消息發出後,許曼開口問餘曉曉,“晚上有空嗎,不如去喝點。”


    “不了,今天也隻是恰好路過,想起之前有新聞說顧家買的新房在附近,我便進來看兩眼,沒想到你碰巧出來了。晚上還有工作呢,失陪了。”餘曉曉看著許曼的眼睛,“不介意留個聯係方式吧,我還想重新跟你培養好情感的。”


    她還是這麽搞怪,許曼恍惚了一下,就好像她們什麽都沒變。


    加上好友後,餘曉曉打車離開,留下許曼在車內迴想。


    她從未得知顧之耀還有那一麵,休學三個月迴來還照樣高考,她無法得知他經曆了什麽,又是什麽驅使他變迴當初的模樣的。


    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對於他是那樣重要。腦海裏不由得想起下午看的電影,他的遭遇是否跟男主一樣,亦或是說,如果她沒有跟他相認,那他的人生是否跟男主一樣,變得落魄,變得精神恍惚。她不敢想象下去了,她越覺得自己欠了他很多很多,也欠了餘曉曉很多。


    其實她自己早就在和他一朝一夕的相處中慢慢喜歡他,說不清是為什麽喜歡,他慢慢融入自己的生活,她也在慢慢接納他並產生感情。


    要怎麽開口與他說呢,他出差的這幾天也沒有發過消息,除了那幾條什麽時候迴來的信息,再也沒有信息。感覺好久都沒見過他了。他迴來了要跟他說清楚嗎?


    許曼腦子一團亂麻,踩著油門開到會所門口。


    找到蘇禾媛發來的包廂號,全然不顧裏麵蘇禾媛拉著弟弟們發酒瘋,進門一坐下就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一飲而下。


    蘇禾媛錯愕的盯著許曼,一臉不可思議,她認知的許曼從來不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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