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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世顯脫口而出後,就意識到自己太過急切了,小團丫頭又不像別人那麽愚鈍,雖說能夠接近淩小王爺是好事兒,但是拿到麵上來說,未免還是有些不好。


    “爹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著你年紀小,又初來京城,有談的來的朋友固然好,但人心隔肚皮,要是你有什麽拿不準的,也可以跟爹爹說說,若是不好意思,便問你二娘,你們都是說話也方便些。”


    殷媚兒會意,接過話茬,“是啊,咱們都是女人,有什麽事兒不好跟你爹說的,便來找我,一家人不用客氣的。”


    江小團淺淡的笑著,乖巧的模樣讓人看了很是安心,“女兒知道了。”


    之前有山楂糕墊底,幾人吃的都不多,殷媚兒肚子大了,坐不了太久,這頓飯很快就散了,江世顯自然是跟著殷媚兒迴了屋裏。


    李氏話不多,也沒什麽抱怨的,“初一困了,我帶他迴去睡會兒,你們兩個也迴屋子裏歇著吧。”


    江小月看著江小團,像是有什麽話要說的,隻是這裏不比鄉下,身邊跟著人,說話就不方便了。


    “芍藥,你去廚房問問,剛剛午飯時的那湯還有嗎?我覺得很好喝,晚上還想喝。”


    “是!”芍藥轉身走了。


    “我的娘啊,可走了,二姐……呸,大姐,我就習慣這麽叫,憋死我了,我們有手有腳的,哪裏用人伺候呢,像個尾巴一樣跟著我,難受死了,連話都不能好好說了。”


    江小團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現在就我們兩個了,有什麽話想跟我說的啊?”


    江小月眯眯眼,“嘻嘻,大姐還是你最懂我了。”


    然而,下一刻,小丫頭斂起笑意,有些沮喪的抱怨了起來,“大姐,京城熱鬧是熱鬧,可是……我不喜歡這裏,哪有我們在鄉下的時候快活自在,尤其是那個甄離,太欺負人了,明明是她先找茬,還要你跟她道歉,爹……爹也不說幫我們說句話,果真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


    小丫頭嘁哩喀喳的抱怨了一通,可見真是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說。


    “之前是誰吵著要來京城的,還沒一天呢,又要迴去了。”江小團打趣的點了下她的小鼻子,“你呀!”


    “京城是不錯,可是我不喜歡這裏,大姐,你不會是怕了那個甄離吧?”


    江小團輕笑,“這話怎麽說的?”


    江小月撇撇嘴,不言語。


    “有句話叫欲要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


    江小月搖搖頭,表示不懂。


    “沒事,你不用懂。”江小團覺得這些事情由她一個人來做就好了,弟弟妹妹們還是健康快樂的長大就好,能夠一聲平安順遂,簡單的生活最幸福了。


    至於手段和心計,大多數都是逼不得已。


    芍藥很快就迴來了,低著頭,怯怯的道:“迴二小姐,廚房說剩下的湯已經倒掉了,您說晚了,府裏的規矩一向是這樣,主子們不吃剩飯,下次提前知會一聲。”


    江小月翻了個白眼,什麽好湯啊,真當她大姐愛喝呢,不過是個支開人的借口罷了。


    “好,我知道了。”江小團也不為難她一個小姑娘。


    幾人迴去的時候,海棠竟然躺在了床上唿唿大睡,屋子裏進了人都沒有發現。


    芍藥嚇得臉色驟變,趕緊過去把人給晃醒,海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愣怔的不知今夕何夕,緩了一會兒才迴過味來,不過神色泰然,並不見驚慌。


    “二小姐,我剛剛收拾東西累了,就想著歇一會兒,不成想就睡著了,我原本在夫人屋子裏也是這樣的,夫人待我們下人和善,是允了我們的。”海棠大大方方的說著,甚至還搬出了殷媚兒來,無非就是告訴江小團,她之前就有這樣的待遇,換了地方也不能差什麽。


    “不要緊,天氣熱,你又收拾了那麽多的東西,隻是天氣雖然熱,可這麽睡著還是容易著涼,你若是累了,就迴你自己的屋子好好睡一會兒,我這裏也沒什麽伺候的。”


    海棠伸了個懶腰,“這……不大好吧?”


    “沒什麽不好的,二娘不是也讓你可以午睡的嗎?之前你在二娘那裏如何,在我這裏便如何。”


    海棠福了福身,笑著道:“多謝二小姐。”


    江小月在跟江小團聊過之後,心裏也有了底,有樣學樣的道:“芍藥,你也下去休息吧。”


    芍藥搖頭,她之前沒在殷媚兒身邊待過,不敢驕橫,“奴婢不困,海棠姐姐去歇著了,二位小姐身邊也需要人,奴婢還是留下來吧。”


    海棠剛走到門口,打了個哈欠,嘲諷的揚了揚嘴角,暗罵了聲蠢,剛來的小丫頭片子什麽都不懂,這兩位哪裏什麽小姐啊,夫人不過是做做樣子,哪裏用的著精心伺候啊,不過還算她們識相,知道自己是夫人身邊的紅人,對自己禮遇有加。


    她扭著腰快步的走了,等睡醒了她還得去跟夫人迴話呢。


    芍藥局促的站在那裏,眼神不住的往桌子上的點心瞄,江小團記起來她一直跟在二人身邊,連飯都沒吃,隻是現在都過了吃飯的時辰,芍藥是個沒什麽臉麵的小丫頭,又是跟著小月的,怕是去了也沒什麽可吃的了。


    “芍藥,你還沒吃飯吧?”


    芍藥點頭,“奴婢不餓。”


    江小團微笑,“不餓也沒關係,這些是我自己做的點心,你要不要嚐嚐?”


    芍藥趕緊搖頭,明明是好事兒,她卻嚇得渾身顫抖。


    “你別怕,”江小團拉過她的手,塞了塊點心給她,“這裏麵沒毒。”


    “是啊,你快吃吧,我大姐做的點心可好吃了。”


    芍藥低垂著眼眸,偷瞄了淺笑著的二人,感覺到了一股善意,這才緩緩的點頭。


    “芍藥,往後你踏實的跟著小月,她雖然性情火爆,可是人很好相處的。”


    芍藥輕輕的點頭,她也感覺到了,這兩位小姐人很好,就連海棠姐姐睡在了她們的床上,她們都不生氣,還讓海棠姐姐下去休息,她之前跟過甄離大小姐,她不過是多看了桌子上的菜一眼就被罰了三天沒吃飯,僅僅因為她打了個哈欠就被打了一巴掌,她也覺得當下人就應該被這樣對待。


    隻是跟大小姐比起來,她覺得這兩位小姐簡直是菩薩心腸。


    海棠睡醒後,已經是傍晚了,她並沒有立刻迴到江小團身邊,而是先去了殷媚兒那裏迴稟。


    “你說她讓你給她們收拾衣物?”殷媚兒狐疑的問道,大老遠的來京城,身上肯定帶著些貴重物品,竟然放心交給剛來的丫鬟收拾,這丫頭也太懂得防人了吧?


    “迴夫人,奴婢把她們的家底都看過了,有兩千二百兩的銀子和一些首飾。”


    看到銀票的時候,海棠著實吃了一驚,她本想著鄉下來的頂多也就幾兩或者幾十兩銀子的家當,可沒想到她們還真挺有錢的。


    這些東西殷媚兒並不意外,那兩千兩銀票還是從殷家得的,“你沒動過吧?”


    “夫人您就放心吧,我隻是清點了一遍就放迴去了。”她還偷拿了一根金釵,反正看那兩個丫頭的慫包樣,即便發現丟了,懷疑自己也不敢說出來,自己大可以不承認就是了。


    殷媚兒微微點頭,“嗯,你迴去吧。”


    甄離以前發脾氣不吃飯,不管對錯,殷媚兒都會妥協,好聲好氣的去哄著,可這次,她實在是太生氣了,吩咐下人們不用管她。


    頭一次沒有人哄自己,甄離意外又傷心,哭鬧過後,她又在心裏記恨起了江小團來,在她看來,母親突然不疼她了,都是被那個丫頭害的。


    她暗暗的決定,一定要想辦法把這些人趕走,不然自己在家裏不僅失去了寵愛,還失去了地位。


    晚飯的時候,廚房派人送過來的飯菜就有些清淡了,但還算過的去,隻是不知道會不會一天差過一天。


    第二天,江小團讓海棠去跟殷媚兒知會一聲,她要出去,殷媚兒知道她是去邀請朋友,自然不會阻攔,但吩咐海棠必須緊緊的跟著,萬萬不能出了差錯。


    江小團帶著小月自然去見了呂秋燕,呂碧野也在家,姐弟二人著實吃了一驚。


    呂碧野激動的道:“小團妹妹,我沒聽錯吧,你往後就要住在京城了?”


    江小團笑著點頭,“你沒聽錯。”


    呂碧野高興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直到看見了嬌俏的小月丫頭,“這個妹妹是……”


    大家光顧著高興了,江小團還沒來得及介紹,“秋燕姐姐,碧野哥哥,這個是我的妹妹小月,小月快打招唿。”


    江小月並不怯場,聲音清甜,落落大方的喊了人,這多虧了這幾年在鎮子上開鋪子,見慣了來來往往的生人的緣故。


    呂碧野砸著舌,摸著下巴,“之前覺得小團妹妹已經是絕色了,去不想你們家專養美人,小月妹妹再養兩年,怕是風頭更盛吧。”


    呂秋燕瞪了他一眼,“你個臭小子,又是打哪兒學的這些,沒的把小月妹妹給嚇著了。”


    呂秋燕拉著江小月的手,“小月妹妹別怕,她你這個碧野哥哥啊就是個皮猴子,隻是看著頑劣,咱們不搭理他。”


    江小月也是見過風浪的人,知道呂碧野在跟她逗趣,笑著搖頭乖巧的坐在江小團身邊。


    海棠見幾人笑鬧了半天,江小團就是不談正事,她就有些不耐煩了,“二小姐,您不是要請呂小姐和呂少爺去赴宴嗎?怎麽把正事兒給忘了?”


    此話一出,呂秋燕眼中劃過一絲冷意,抬眸凝視著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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