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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管家瞄了眼江小團,察覺到了她的變化,覺得這個小姑娘還算有幾分聰明,不過想想也是,能夠闖出點兒名聲的,沒實力也得有幾分聰明。


    他望著江小團不再是殷老爺跟前的卑躬屈膝模樣,“姑娘,我的來意你都清楚了,那我也就不囉嗦了,你的拜帖我們老爺看見了,隻是我們家老爺有了更好的人選,隻是我家老爺宅心仁厚,不想大老遠的讓你白來一趟,這不,五十兩銀子給你當盤纏。”


    江小團看了眼那個錢袋子,舒爾一笑。


    莫說是五十兩銀子了,就是五千兩銀子如今她也不稀罕。


    她心知肚明,不是殷家有了更好的人選,隻是女人不是殷家最好的人選,她在送拜帖的時候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如果那時候還隱瞞身份,等到了殷家,怕是也少不得要一番囉嗦。


    有些話當麵說或許更難堪。


    “姑娘,五十兩不少了。”殷管家見江小團不拿,心裏就有些沒底,不用她也不是他做的主,但他就是怕這丫頭鬧起來,自己那白得的五十兩就瞞不住了不說,還會讓他在老爺跟前失了信任。


    但是有銀子放在跟前不拿,他的手又癢癢,五十兩銀子,值得他多費些口舌。


    想到此,殷管家又道:“姑娘,我看你年紀也不是很大,有十五了沒?”


    江小團麵無表情,也不想迴答他。


    殷管家被忽略的有些尷尬,瞪了眼櫃上灑掃的夥計,小夥計嚇得縮著脖子去了別的地方,“這裏說話不方便,要不我們去對麵的茶樓坐坐,你放心,我就是瞧你一個小姑娘家大老遠的來到京城又沒辦成事,怕你想不開。”


    “多謝管家的好意,不必了。”江小團冷冷的道,不高興那都是寫在臉上的。


    不過這事兒也怪她,因為是岑東華牽線,她也就沒談什麽定金不定金的事兒,結果就被人家擺了一道,但是這口氣說實話,她有些咽不下,殷老爺連她的鑒寶水平都沒見識過呢,憑什麽就這麽否定了她?


    她也不敢說這世上隻有她能夠鑒別出兩幅畫的真假,但是就因為她是個小姑娘就讓她白折騰一趟?


    哪有這樣的道理?


    不過這一刻,江小團也意識到了些問題,之前想著方便省事兒就沒有露出真名,披著馬甲是自在了,可現在弄的本尊都被人瞧不起。


    殷管家見江小團遲遲不去拿那些銀子,猜她許是氣憤難平,他放不下心,又多勸了幾句,為的就是讓她老實的迴去,不鬧事。


    “姑娘,是,跟一千兩銀子比,五十兩太少了,可是我說句不中聽的話,那一千兩銀子你也未必能夠拿到手,那畫多少的個名家都見過了,也經了幾個鑒寶人的手,都看不出什麽來,太像了,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有。”殷管家雖然是想勸江小團放棄,但他現在說的也是實話。


    江小團禮貌的沒有打斷他,雖然這個管家也有些擺譜,但是大主意不是他拿的,這事兒跟他也沒多大關係。


    “姑娘,不是我以貌取人,人家那些可都是幾十歲的人了,在這個行當裏待的比你歲數可要大的多了,他們都看不出來的,你……嘿嘿,也未必,我們家老爺可不是什麽人都能糊弄的了的主啊。”


    原本說了這麽多就差不多了,可是殷管家還是不放心,就怕江小團不老實,所以又帶著點兒威脅的說道:“姑娘,我瞧著你性子不錯,是個聽話的姑娘,你要是覺得難得來一次京城,想轉轉呢,我倒是有些好去處給跟你說,不過別的不該有的心思,就不要有了,殷家在京城那可是響當當的人家,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懂得。”


    江小團微微勾起唇角,好看的眉眼間浸染著如桃花般燦爛的笑容,就連殷管家這個已是暮年的男人看的都有些心動了。


    恍神之際,他又覺得小姑娘眼底裏的笑容不是那麽的純碎,好像還略帶著一絲嘲諷。


    江小團原本也不是衝著銀子來的,注意力自然也就沒放在銀子上頭,可是這位管家三番兩次的讓她拿著銀子走人不要生事,讓她不免多想了一步,會不會自己該得的路費別人抽水了。


    既然看透了,江小團不想藏著掖著,不然別人還當她就是這麽好糊弄呢。


    “懂,您是讓我拿了銀子走人嗎?畢竟鬧到了殷老爺跟前,我不好過,您也不好過。”


    “嗯!”殷管家剛想點頭,忽然覺得這話有些刺耳,“我……我就是個傳話的,我有什麽不好過的?”


    “您說呢?”江小團拿起錢袋子掂量著,“嗯,五十兩,有點輕。”


    殷管家頓時慌了,對麵花容月貌的小姑娘頓時變得如夜叉鬼魅般駭人,驚得他一身冷汗,那臉色就跟更不用說了,早已經出賣了他。


    江小團知道,自己猜對了。


    “你這丫頭,胃口不小,五十兩銀子還嫌少不成?”殷管家厲聲掩飾自己的心虛。


    江小團知道跟他說畫的事兒也說不明白,隻是有人拿了她的銀子還把她當傻子,這事兒讓她覺得有些不舒坦,“不是我嫌少,隻是我覺得殷老爺出手闊綽,讓我白跑了一趟,於情於理都不會這麽吝嗇的,您說呢管家?”


    殷管家瞪著江小團,她知道自己拿了一半銀子?


    可是又一想,不應該啊,她怎麽可能知道?


    “那你還想要多少?”殷管家咬牙切齒的寒聲問道。


    江小團淡淡一笑,“我要我應得的。”


    殷管家被江小團的看的渾身不舒服,心虛的想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這就是你應得的。”


    原本他還擔心會這樣跟這個小姑娘堅持下去,萬幸,小姑娘不知道是想開了,還是被他的氣勢震懾住了,總算是拿起了錢袋子。


    殷管家懸著的心總算是落迴了原來的位置,“收了錢,那你就乖乖的不要惹事,姑娘,聽我一句勸,五十兩不少了,你在你們個小地方,一年才能賺到多少銀子?來京城你什麽都不用做hia能看沿途的風景,就白拿了這麽多,做人得要知足。”


    江小團掂量著銀子,不發一言,聽他在那裏胡扯。


    殷管家也沒有得到迴應,自覺沒趣,便悻悻的走了。


    ……


    “太過分了,殷家這不是折騰人呢嗎?誰稀罕五十兩銀子,真是為富不仁。”岑歡寶氣唿唿的罵道。


    江小團凝視了她一眼,“歡寶,別忘了,你們家也是富人。”


    她自己的話嚴格來說,也算是小富人。


    岑歡寶語窒了一下,“額……那能一樣嗎?我說的是京城這邊的。”


    “歡寶,呂伯伯家在京城應該也算是富人吧?”


    江小團看著岑歡寶的窘態怯怯的笑著,小妮子臉都漲紅了,隻能大聲的嚷嚷著耍賴,“哎呀,小團,你就別揪著我的話把兒了,你明明都知道,我說的就是殷家為富不仁。”


    岑歡寶看到那個錢袋子就生氣,踹了一腳還不解恨,要不是江小團攔著,她非得順著窗戶扔到外麵去。


    “唉……可使不得,跟什麽過不去也不能跟銀子過不去啊,五十兩銀子也不少呢。”


    “小團!”岑歡寶嘟著嘴,“你可不是這麽沒骨氣的人,誰要他們家的髒銀子。”


    “我要!”江小團笑眯眯的道。


    岑歡寶急了,“小團?”


    江小團趕緊拉著她坐下,“好了好了,這銀子不能丟,丟了我不是得自掏腰包還給他們家了?”


    “還?”岑歡寶有些詫異,“既然要還,那你為什麽還要拿?多折騰啊?”


    江小團黑色的眼眸裏閃爍著別有深意的幽光,像一隻精明狡詐的小狐狸,“我去拿五十兩換更多的錢去,既然是為富不仁,咱們就得劫富濟貧。”


    岑歡寶瞬間懂了江小團的意思,她是要去砸場子去,“別告訴我你說的貧是你。”


    “當然了,我可是窮鄉僻壤來的小村姑。”


    “哼,”岑歡寶撇撇嘴,“我還真沒見過哪個窮村姑光紅利就能的分到幾百兩的,還有鑒寶的錢,鹵肉鋪子……嘖嘖,真窮。”


    經過幾年的奮鬥,江小團當然早就脫貧了,可是跟殷家比,她知道著實差的有點遠。


    兩姐妹笑鬧著打成一團,門外想起的一陣緩慢的敲門聲,“歡寶,小團,是我啊!”


    呂秋燕聽到兩個小姑娘打鬧的聲音十分的羨慕,若是自己再小個幾歲,肯定也跟她們膩乎成一團了,可惜現在不行,她得時刻注意著儀態,規矩。


    聽出了是呂秋燕,兩個小姑娘直接下地,這會兒的呂碧野在學堂呢,不能總是請假陪她們折騰,知道她是一個人來的,即便帶了人也是女人,她們也就胡亂的整理了下衣裳和頭發就開了門。


    江小團頭發都被岑歡寶揉的亂七八糟了,呂秋燕一進門就瞧見了蓬頭的兩個姑娘,笑著抬起手幫江小團整理,親切的就像個大姐姐,明明她的年紀跟前世的江小團比起來還要年輕個十幾歲呢。


    修整了片刻後,呂秋燕說明了來意,明天是杭景妹妹杭怡的生辰,她想要帶著她們兩個去,一來是給她做個伴,二來是怕她們覺得悶。


    其實在江小團看來,最重要的是後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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