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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過一閃而逝的尷尬,張鳳英又跟沒事兒人似的,“你這孩子,團年飯單獨吃的,多不熱鬧啊。”


    江小團看著她的臉,冷冷的拒絕,“我們娘幾個也挺熱鬧的。”


    張鳳英知道說不動江小團,也就不朝著她使勁兒,而是拉著李氏的手,從未有過的溫聲細語,“二弟妹,小團不懂事兒,你可不能糊塗啊,老太太還在呢,咱們就算分了家,那也得在一塊過,不然外人瞧去了,還以為咱們江家四分五裂了呢,多不好。”


    李氏心軟,而且她不像江小團有著現代的思想,過年是都要往長輩身邊湊的,但有一樣她不同意,“大嫂,我們家小團可不是那不懂事兒的丫頭,你可不能這樣說她。”


    “咳咳……”張鳳英清了清嗓子,不悅的道:“二弟妹,你可真護犢子。”


    李氏眉頭微皺,但也沒反駁什麽,可江小團卻輕鬆的丟過去一句,“大伯母,您護著小玉姐就行,我娘為我說兩句就不行了。”


    “你這孩子!”張鳳英的臉刷的一下就拉了下來,怒氣衝衝的道:“二弟妹,小團是有本事,可是我到底是她的長輩,你也不好好教教,瞧她這態度,我說一句她頂一句,這麽沒規矩再有本事也讓人笑話,何況不就是做飯的本事嘛,又不是啥了不得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做點小本生意,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張鳳英的嘴巴如機關槍似的突突了一大堆,李氏本來和善的臉也透露了不悅,隻是她不想因為這些事兒情兒無畏的爭吵,“大嫂,小團咋樣我心裏有數,至於團年飯的事兒,我看就算了吧,萬一她再衝撞了長輩,原本熱鬧的事兒,不就鬧的不愉快了吧。”


    “啊……這……這不行啊。”張鳳英剛剛嘴巴痛快了,腦袋一熱就說了一大堆,忘了她是來請人的,人請不去可不行,“二弟妹,孩子小,慢慢教就是了,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教完的,去了大屋也可以跟著她小玉姐學學不是?”


    跟江小玉學啥?


    好吃懶做,囂張跋扈就會窩裏橫嗎?


    虧她說的出口,江小團這裏已經嫌棄的不行了,可張鳳英可一點不覺得自家閨女不好,在她心裏,閨女美若天仙,世間罕有。


    李氏原本的確是想去的,就算做做樣子讓大家的臉上都好看也得去,可張鳳英劈頭蓋臉的數落了一頓自家閨女,她也就不樂意了。


    這還是在自己家呢,要是到了大屋,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大嫂,我身子沉,啥也幫不上忙,就隻能出三張嘴,怪不好意思的,而且也說不好哪天就生了,還是不去湊那個熱鬧了。”李氏之前隻是不想算計,可不代表她一點心眼都沒有,張鳳英最怕幹活了,多三張白吃飯的嘴,她肯定不樂意。


    張鳳英晃了晃身子,“重的幹不了,輕的也行啊,再說了,不是還有小團和小月丫頭呢嗎?”


    江小團皺著眉頭,“大伯母,不管您怎麽說,我們都不去了,既然已經分家了,我們在這住的頭一年,沒有讓屋子空著的道理,那可不吉利。”


    張鳳英瞪了眼江小團,又嫌棄她多說話,畢竟她說的話,總讓她無從反駁,“既然你們不想去,那就算了,到時候給咱家的禮送的大一些,你們現在是三家裏過的最好的,可別太小氣了。”


    李氏看著江小團,家裏大大小小的事兒,她都不管,至於拜年禮的事兒,她還真沒想過。


    她沒想,可江小團想了,而且也都準備好了。


    張鳳英沒辦成事,老大不樂意的出了院子,還沒走幾步呢就朝著門口啐了一口,兇巴巴的道:“呸,真當自己是香餑餑呢,愛來不來。”


    張鳳英走後,想不通的李氏疑惑的問道:“小團,你大伯母這是想幹啥啊?”


    “誰知道呢,不管她,咱們過咱們自己的。”


    然而,張鳳英前腳剛走,董秀芳後腳就進門了,也不知道兩個人撞沒撞見。


    董秀芳笑嗬嗬的主動開口,“二嫂,剛剛大嫂來了吧?”


    “啊,來了。”


    “她是不是讓你過年去她那兒啊?”董秀芳神神秘秘的道。


    李氏再次點頭,“是啊,她說分家了也應該一塊吃一頓團年飯,別人外人看了笑話。”


    董秀芳撇撇嘴,老大家的可真過分,兩家住在一個院裏,見了自己就跟掐死了似的,都不吭一聲,壓根都不提這樣的話。


    “你沒答應吧?”


    李氏也隻是實話實說,而且她不想得罪人,這個三弟妹兩麵三刀的性子她一清二楚,這要是跟她抱怨幾句張鳳英的不好,誰知道她掉頭去說什麽呢。


    “我也想答應,可是我身子沉,到那也幫不上忙,還多了幾張嘴,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


    董秀芳激動的一拍大腿,“那可太好了,二嫂,去我們那兒吧,我們也不用你幹啥,光吃就行了,肉什麽的可千萬別帶,千萬別啊,我們都準備出你們的份了。”


    江小團拖著下巴,覺得這下子有點意思啊,之前他們二房可是最不招待間了,怎麽現在卻成了香餑餑了。


    而且董秀芳的話明顯比張鳳英的話聽著讓人舒服,不過兩家突然的熱情,這裏麵肯定有事兒,而且還不是好事兒。


    張鳳英說話衝,很好拒絕,可是董秀芳一臉殷切,李氏可就為難了,她把拒絕張鳳英的話又說了一遍,可是董秀芳卻全都不在意。


    “二嫂,你就踏實的去吧,到時候啥都不用你幹,更不用小團幹,我一個人就能搞的定。”董秀芳笑嗬嗬的把目光轉向了江小團。


    江小團也跟著扯出了一抹笑容來,董秀芳見她如此,覺得這事兒差不多能成了。


    “這……”李氏著實的有些犯了難。


    “三嬸,我們剛拒絕了大伯母,再去您那,不大好,雖然大伯母不是小氣的人,可是也沒有這個道理。”


    李氏再次滿意的看著江小團,“小團說的對,要我說咱們三家就都別折騰了,都在自己家過吧。”


    董秀芳陪了好一會兒的笑臉,結果就被江小團一句話給攪合黃了,關鍵是她還不能繼續勸了,不然就成了挑唆妯娌的人了。


    她也隻能悻悻的離開。


    李氏這下更糊塗了,“小團,這都是咋了?”


    眼下江小團也不知道她們兩家是想幹啥,不過是狐狸尾巴總會露出來的,而且照目前的情況看,他們想拉攏自己的目的,應該是一樣的。


    不管他們的,過年了,就是要開開心心的,也是在她的堅持下,除夕的時候,她們娘幾個就在家過的,哪家都沒去。


    開開心心的做一大桌子菜,豬頭大白菜的餃子,再放三個銅錢,不比去他們那裏看他們的臉色要好嗎?


    小月丫頭吃到了銅錢,又收到了禮物,開心的笑個不停。


    鄉下人雖然沒什麽錢,可是過年了炮仗還是要放的,雖然隻有零星的那麽幾個,可還是讓全村的人都跟著激動,江小團是真後悔,當時就不該因為家裏沒有男人而沒買煙花,這要是買幾個煙花那麽一放,小月丫頭和娘肯定會開心。


    大年初一是要去拜年的,雖然江小團心裏不情願,可是規矩不能壞,要是她不去,那就是她的錯。


    雖然李氏之前給他們做了衣裳,可是江小團還是拿出了三身從鎮子上買迴來的新衣裳,新的一年,就是要有新的氣象。


    衣服貴不貴無所謂,舒服最重要,江小團雖然才八歲,正適合穿著紅色的應景,可她內心已經是個老阿姨了,真的下不去手裝嫩,隻能折中的選了個杏色的,而小月丫頭當然是紅色無疑了,頭上梳著兩個小辮,綁上紅色的頭花,別提多好看了。


    李氏其實底子不差,隻是這些年操勞又不收拾自己才弄的有些滄桑了。


    養了這麽些日子,又稍稍一打扮,真跟換了個人似的,寶石藍的顏色很適合她,給她有增添了幾分神韻,而且江小團閑來無事,還拿著她練了個手,給她稍稍的畫了個妝,李氏整個人煥然一新,就連她自己都說,認不出自己來了。


    江小團也給自己打扮了一下,八歲的小女娃皮膚水水嫩嫩,描眉畫眼擦粉的簡直是多餘,就這樣已經足夠了。


    初一的餃子初二的麵,雖然最近總吃餃子,可是因為她換著不同的餡包,而且做法也不一樣,蒸的煮的煎的,所以李氏和小月丫頭都沒有吃夠的樣子,依舊吃了往日的那麽多。


    江小團拎著東西走在李氏旁邊,大著肚子的她走的不是很快,一路上也遇上了不少人,娘幾個聽了好些個誇讚的話,弄的李氏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長這麽大還從來沒人誇她好看過呢。


    江小團進入江家的時候,三房的兩個娃兒剛從江老太太的屋子裏出來,文華那小子還笑嗬嗬的跟董秀芳顯擺,“娘,您看,奶奶給了我十文錢。”


    江小蘭打開紅紙包一看,嘟著嘴,“為啥我的隻有五文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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