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天才蒙蒙亮,在生物鍾的指引下,許琅準時醒來,他沒有賴床的習慣--在有了小月月之後。


    因為小月月不在家,所以,許琅沒有像往常那般在家裏做飯,而是在簡單的洗漱一番之後,離開了家,在去往csy的路上買了兩份早點,自己吃了一份,手裏拿著一份。


    許琅永遠不是最早一個到csy上來,csy剛剛創立的時候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估計,以後還會這樣。


    許琅跟早來的羅佳妍他們打了個招唿,然後,就去了留置室,把帶來的那份早餐遞給了李紫渝。


    李紫渝還是像昨天一樣,顯得十分的平靜,對許琅帶來的早餐,她沒有拒絕。


    許琅看了正在低頭小口小口吃著食物的李紫渝,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不過,他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沒問,轉身離開了。


    昨晚眾人都下班了,隻剩下兩個人值班,一個是丁昊穹,一個是呂星,現在,許琅他們來上班了,這兩個人就迴去了。


    樊陽和祁向明兩個人不在csy,而其他人都大部分也都不在csy,許琅沒有多說什麽,他轉身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樊陽和祁向明迴來,他們直接找到了許琅,匯報了關於李紫渝家裏的調查清楚。


    在徐璐璐屍體被發現之後,警方曾經去李紫渝家裏調查過一番,但是,現場沒有發現什麽,而當樊陽第二次出現在李紫渝家裏的時候,卻發現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家裏有人去過,也有人整理過,而在勘察一番,發現留下這些痕跡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李紫渝本人。


    看樣子,李紫渝沒有說謊。


    現場的監控錄像被帶迴來了,交給了接替呂星工作的廖郿,估計,視頻結果還需要等上一段時間。


    樊陽他們在匯報完情況之後,就離開了辦公室,留下許琅一個人陷入了沉思。


    就在樊陽他們離開不久,許琅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喂。”許琅下意識的那起電話說道。


    “是我。”


    電話那頭傳來了田永春的聲音。


    “田局?怎麽了?”許琅有些詫異的問道。


    “李紫渝到底是不是殺人兇手?”田永春也沒有跟許琅拐彎抹角,直奔主題的說道。


    “嫌疑很小。”


    “.......”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


    大約十幾秒之後,話筒裏再次傳來田永春的聲音:“如果沒有新的證據,就把人放了吧、”


    聽到田永春這麽說,許琅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


    “為什麽?”


    “我們要依法辦案。”


    “我正在依法辦案。”


    許琅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遇害的緊蹙起來。


    “許琅啊,你應該命該我的意思,也知道我的難處,今天是除夕。”


    “.......”


    許琅默然,他聽出了田永春的無奈。


    去年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準確來說,是在許琅迴來之後,接連發生了很多起命案,而造成的影響和破壞很大,對警方來說,這是很不好的,而對於公安總局局長田永春來說,影響也很不好,尤其是在領養人出事兒之後。


    這一年裏,警方受到了很多輿論攻擊,雖然,這些案件最後都真相大白了,也徹底的偵破了,但是,這些輿論對警方的形象多多少少還是有很大影響的,現在,馬上就要過年了,一年就要過去了,田永春也很不容易,或者說s市的警方這一年來都不容易,大家都想過個好年。


    許琅明白田永春想要說什麽,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好,我知道了。”


    “嗯,今天是除夕,你們csy刑偵小組也忙碌了一整天,大部分成員都不是本地人,也給他們放個假吧。”田永春說道。


    “好。”


    “那就這樣。”


    聽到田永春這麽說,許琅就準備掛斷電話,但是,話筒裏再次傳來了田永春的聲音。


    “你過年在哪過?”


    許琅想了想,說道:“我準備會農村過,小月月在哪。”


    “行,我知道了,許琅啊,我知道你是一個工作心很強的人,但是,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也要緩一緩。”


    “好,我知道了。”許琅沉聲說道。


    “那就好。”


    說完,對方掛斷了電話。


    在田永春掛斷電話之後,許琅也放下了電話,他看著沉默的座機,有些愣神。


    想起剛才田永春的話,許琅站起身,走出辦公室,看著還在辦公處,正在忙碌的幾個人,許琅歎了口氣。


    csy刑偵小組雖然成立才一年時間,人員從之前的七個人,變成了十個人,偵破了很多起案件,許琅很欣慰,但是,他們都很辛苦,本來,昨天就可以放假的,但是,因為徐璐璐的案子,所有恩都留下來加班了,雖然,他們表麵上看起來沒什麽,但是,許琅知道


    他們肯定還是想迴家過年的。


    想到這,許琅有些黯然。


    他走出辦公室之後,沒有停留多久,轉身去了留置室。


    對於許琅的到來,李紫渝沒有感到意外,畢竟,這裏是csy,許琅是這裏的領導,想要見她還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許琅打開留置室的門,看著李紫渝說道:“你可以走了。”


    聽到許琅這麽說,李紫渝有些意外的看著許琅,看了幾眼,她似乎想到了什麽,表情逐漸恢複平靜。


    “你離開之後,暫時隻能留在s市,有什麽問題我們會聯係你的,希望你可以配合。”許琅補充道。


    李紫渝點點頭,說道:“放心吧,我會留在s市過年的。”


    見狀,許琅不在說什麽,側過身,示意李紫渝可以出來了,李紫渝也沒有客氣,站起身,從角落裏撿起早餐的垃圾袋,邁步離開了留置室。


    走出留置室之後,李紫渝簡單的辦理了手續,就離開了,她還是像昨天那麽平靜。


    不知道是因為昨晚的煙花太絢麗,還是因為今天是除夕,天空上沒有太陽,哦,不,準確來說,太陽躲在了雲的後麵。


    李紫渝走出csy大門之後,她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抬起頭,看著天上的雲朵,雲很白,也很厚,就像是一塊超大的棉花糖一般,漂浮在天空山,看了一會兒,李紫渝轉過頭,看向csy。


    恰好,此時,許琅就站在csy的辦公室,靜靜地、冷冷的看著她。


    李紫渝沒有幹豆詫異,也沒有躲避許琅的視線,她衝著許琅微微一笑,微微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csy辦公大樓。


    李紫渝走出csy之後,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門衛室旁邊,撥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就在原地默默等待。


    許琅迴到了辦公室,站在窗前,看著那個女人的背影,他的眉頭愈發的緊蹙起來。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哪種職業最不受人們待見,那肯定是媒體記者,因為,遇到這群無孔不入,靠筆杆子吃飯的家夥,他們的鼻子就像狗鼻子一樣靈敏,總是會在人們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


    就在李紫渝剛走出csy沒多久,就有媒體記者走了過來,在發現李紫渝之後,就上前交談,進行采訪工作。


    許琅站在窗前,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不知道每一個能夠成為明星的人,都是天生的演員,還是因為女人天生就會演戲,李紫渝在麵對采訪的時候,她的表情十分的淡定,沒有像其他藝人那般,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點,選擇躲避,而是落落大方的接受了采訪。


    許琅不知道李紫渝跟他們說了什麽,這接個人顯得格外的興奮。


    一群人圍著李紫渝,不停的說著什麽,許琅聽不到,不過,他猜的出來,估計跟徐璐璐案件有關,應該都是一些老台詞了,比如‘我相信警方會調查清楚的’、比如‘我跟這起案件沒有太大的關係’、等等諸如此類的說辭,這幾乎是每個藝人在出事兒之後,麵對媒體的采訪,都會這麽說。


    不知道李紫渝跟他們說了什麽,正在采訪的幾個媒體記者,都轉過頭,朝csy看來,似乎是在確定某件事一般。


    就在李紫渝跟這群媒體記者聊了大概幾分鍾之後,一臉黑色的商務車停在了csy門口,車子在李紫渝麵前停下,陳曉紅從車內走出來,然後,就擠到了記者麵前,說了幾句什麽,就帶著李紫渝離開了現場,上了商務車,揚長而去,而那些記者也沒有在繼續糾纏,他們轉過頭看了一眼csy,然後就各自離開了,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挖到什麽新聞了,準備迴去趕稿子,著急離開,而至於李紫渝說了什麽,到時候看新聞就知道了。


    看到做鳥獸散的眾人,許琅也沒有繼續看下去的興趣了,他皺了皺眉頭,轉身走到了辦公桌前,然後,就走出了辦公室。


    剛才,在給李紫渝辦理手續的時候,許琅讓樊陽給還在外麵調查取證的人員打了電話,讓他們迴來一趟。


    在許琅走出辦公室之後,大家都以為許琅是有什麽種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們說,然而,許琅沒有說案件,而是說放假。


    “今天是除夕,大家本來應該放假的,大家已經辛虧一樣了,今天放假,正月初七來上班。”許琅說道。


    “嗯?”


    “啊?”


    “???!!!”


    眾人聽到許琅突然說放假,他們都愣了愣。


    “琅哥,現在放假,那徐璐璐的案件......”樊陽看著許琅試探性的問道。


    “徐璐璐的案子暫時放一放,大家先迴去過個年再說。”許琅說道。


    “可是......”


    樊陽還想說什麽,隻是,在看到許琅的表情之後,就不在說話了。


    放假,對於公職人員來說,其實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尤其是警察,而誰都渴望放假,尤其是在經曆了孫文耀案件之後,他們更加的渴望放假了,不過,現在徐璐璐的案件才開始調查,很多東西都沒有調查出來,這個時候選擇放假,似乎很不


    恰當。


    先不說殺害徐璐璐和徐婉珍的兇手到底是誰,單單直說針對徐璐璐的調查,這才剛剛開始,就放棄了,這完全不符合規定,也不符合許琅的行事作風,而且,徐璐璐的遇害,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在網絡上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如果警方不盡快拿出一個結果的話,是會受到輿論壓力的。


    s市的警方現在最怕什麽?


    輿論,這過去的一年時間裏,警方受到的輿論壓力太大了,也太多了,讓每個人都很難受,而這個時候,許琅這麽做,顯得十分的不合理。


    盡管,每個人心裏都很疑惑,許琅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既然提出來了,決定了,他們也就不好再說什麽。


    各自散去之後,就開始在工位上收拾東西,然後,各自打個招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csy成員當中,除了許琅和呂星是s市本地人之外,其他人都外地的,他們想要迴去吃團圓飯,就必須盡快趕到車站或者機場,不過,這個時候的車票不好買,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搞定。


    眾人都離開之後,許琅留在了最後。


    他仔仔細細的把csy的各個區域都檢查一遍之後,這才放心的離開。


    走出csy辦公大樓,他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天空,太陽還是躲在了厚厚的雲層後麵,像個羞澀的小娘子,又好像一個被煙花嚇到了小孩子一般。


    許琅看了一會兒,轉過頭,看著緊閉的大門,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深深地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


    百悠娛樂公司今天也放假了。


    其實,在昨天許琅他們來到公司之後,唐悠悠就給公司所有人放假了,之前,公司沒有出事兒的時候,所有人這一年的獎勵、獎金、紅包等等,都已經分發下去了,昨天,那些藝人和員工之所以迴來,主要還是為了配合警方的工作。


    今天,百悠娛樂公司顯得格外的安靜,以往忙碌的辦公區一個人都看不到,而唯獨唐悠悠的辦公室還有人。


    辦公室內隻有兩個人,唐悠悠還有阮曉彤。


    唐悠悠坐在沙發上,手裏捧著一杯咖啡,一隻手端著杯子,一隻手拿著勺子正在不停的攪拌著,她似乎在通過攪拌讓咖啡的香氣飄散出來,但是,靠近之後會發現,唐悠悠的眼神沒有焦距,好像是在想什麽事情一般。


    阮曉彤坐在另外一張沙發上,她的手裏沒有咖啡,不過,在其麵前有的茶幾上放著一杯咖啡,而此時,阮曉彤正在撥弄著手機,似乎是在看什麽新聞。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都在各忙各的,看起來有些怪異,卻又十分的和諧。


    “哢嚓。”


    伴隨著門鎖轉動的聲音,辦公室的門開了,無論是正在攪拌咖啡的唐悠悠,還是正在玩手機的阮曉彤,都在第一時間抬起頭,轉過頭看向門口。


    門口進行了兩個人,兩個女人,陳曉紅和李紫渝。


    隨著李紫渝的出現,唐悠悠放下了手裏的咖啡,坐直了身子,她沒有站起身來去迎接李紫渝,也沒有立即開口說話,而是看著李紫渝,準確來說,她是在審視著李紫渝。


    跟唐悠悠相反,在李紫渝她們出現之後,阮曉彤立即收起手機,站起身,看著李紫渝。


    李紫渝還是老樣子,臉上看起來很平靜,她徑直走向了沙發,在唐悠悠對麵坐下,看著唐悠悠,而唐悠悠也看著她,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辦公室的氣氛一時間有些詭異。


    阮曉彤手腳麻利的給李紫渝泡了一杯咖啡,她的目光在李紫渝和唐悠悠的身上轉了轉,然後,就站起身,拉著陳曉紅轉身離開了辦公室,把空間留給了這兩個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悠悠率先開口道:“迴來了。”


    “是啊,我迴來了,你應該很失望吧。”


    李紫渝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始終盯著唐悠悠的眼睛,最近微微上揚,臉上浮現出嘲諷的表情,似乎,很不屑,隻是這種表情出現在李紫渝的臉上,尤其是在麵對老板的時候,看起來很怪異。


    唐悠悠看著李紫渝的眼睛,看了幾秒鍾,搖搖頭,苦笑道:“你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


    唐悠悠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喜怒哀樂來。


    “嗬嗬......”


    李紫渝笑了笑,看向唐悠悠的眼神愈發的挑釁起來。


    “是啊,我從來沒有讓你失望過,都是我讓自己失望透頂了。”


    唐悠悠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紫渝,苦笑著搖搖頭。


    “為什麽要這麽做?”李紫渝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抹怒容問道。


    “我是為了你好。”


    “嗬嗬.......”


    李紫渝不屑的撇撇嘴,說道:“這句話,十年前,你就曾經對我說過,結果呢?”


    麵對李紫渝的質問,唐悠悠歎了口氣,緩緩地低下頭,看著眼前的那杯咖啡,似乎,她現在的興趣都在咖啡上麵。


    “你會失望的。”李紫渝說道。


    “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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