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詢問了陳衛國關於陳秋敏一家人的相關情況之後,許琅提出要去陳秋敏在村子裏的住宅看看,而陳衛國也沒有絲毫猶豫,提出他可以帶路。


    在走出陳衛國家的時候,許琅看到在外麵的牆壁上掛著幾塊臘肉,本來,許琅隻是隨便的瞥了一眼,總感覺這不像是豬肉,不過,究竟是什麽肉,許琅也不太確定。


    看到許琅停下腳步,陳衛國也隨著停下腳步,順著許琅的目光看過去,那雙本來渾濁的眼睛,散發出一道道精光,不過,隻是一閃而逝,他笑著說道:“這是去年弄得野豬肉,如果許警官喜歡,走的時候帶走。”


    聽到陳衛國這麽說,許琅就轉過頭,搖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們走吧。”


    說完,許琅就邁步離開了陳衛國家,朝著門外走去,在走出去很遠,許琅還是下意識的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幾塊正隨風飄蕩,被烈日照射的金光燦燦的臘肉,許琅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而在許琅收迴目光的時候,眼角餘光瞥到陳衛國正十分警惕的看著自己,好像是擔心自己真的惦記上了那幾塊臘肉一般,這讓許琅感到一陣好笑,雖然野豬肉很稀少,在城市裏很難吃到正宗的,但是,隻要花點錢,還是可以吃的,而且,許琅也不是那種很在意口腹之欲的人。


    許琅暗暗搖搖頭,不在去想這些了。


    一行人在陳衛國的帶領下,來到村子的最裏麵,一間看起來很久沒有人居住的房子,房子不大,隻是那種由青磚灰瓦構成的房子,站在房子前麵,可以看到房子上有些瓦片已經破裂了,而在房簷下還可以看到幾個鳥巢,至於房子門口,占滿了半人高的野草,一看,就是很久沒有人打掃。


    走近房門,許琅發現,那兩扇木門上掛著一把大鎖,金黃的大鎖在風吹日曬下,表麵的塗料已經剝落,鏽跡斑斑,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打開過了。


    “能打開嗎?”許琅問道。


    陳衛國和陳波對視一眼,搖搖頭,說道:“鑰匙在狗蛋那裏,我們沒有鑰匙,自然無法打開。”


    “這樣啊。”


    許琅看著門鎖,想了想,點點頭,然後,轉過頭隨口問道:“他走的時候,沒有讓人幫忙照看一下房子?”


    陳衛國搖搖頭,說道:“沒有,他是天不亮走的,走的很匆忙,沒有跟我們打招唿就走了。”


    “哦。”


    許琅沒有再問什麽,而是繞著房子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痕跡,也沒有看到有人迴來過的蹤跡。


    重新迴到門口之後,許琅又提出要去看看和陳秋敏玩得好的幾個同齡人的家,陳衛國也滿口答應。


    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太陽已經西斜,燥熱的氣溫也慢慢變得涼快起來,而各家各戶也有炊煙升起,那些在地裏勞作了一整天的人們,也陸陸續續扛著農具迴家,在碰到許琅他們的時候,都會停下腳步,跟陳衛國寒暄幾句,不過,他們更多的眼神還是在許琅和羅佳妍身上。


    疑惑、好奇、警惕,更多的還有一些許琅不明白的緊張,總之,這些人在看到許琅的時候,眼神都很複雜,這讓許琅和羅佳妍感到很奇怪。


    在陳衛國的帶領下,許琅他們見到了陳真在內的幾個人的父母,許琅在詢問他們關於陳真幾個人消息的時候,他們說的和陳衛國說的沒什麽兩樣,而對陳秋敏的印象,也就是能吃,飯量大,很胖,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了。


    陳玉珍家,隻有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奶奶在家,她是陳玉珍的奶奶,而陳玉珍的父母,常年在外務工,也就是過年的時候才會迴來,其他的時候,都在外麵,而且,每次迴來待得時間也不久,至於陳玉珍,她自從跟著陳秋敏他們一起出去之後,就沒有在迴來了。


    當提起陳玉珍的時候,這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忍不住抹眼淚,語氣當中透露出她很思念孫女,許琅他們在詢問了幾個問題之後,老人也不知道,顯然,她也不知道孫女陳玉珍和陳秋敏他們幾個,在離開陳家河之後,都去了哪,在做什麽。


    就在許琅他們打算離開的時候,老人叫住了許琅他們,她先是一個人去了臥室,過了好半天才出來,手裏拿著一本被嶄新的毛巾包裹著的東西,許琅在接過之後,發現這是相冊,而相冊當中的照片不多,大部分都是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男人和一個女人的照片,男人皮膚黝黑,女的長得一般,兩個人動作比較親密,應該是夫妻,而在後麵的照片當中,許琅看到了幾個十幾歲的年輕人的照片。


    在老奶奶的指點下,許琅這才知道,這五個孩子分別是陳真他們幾個,從照片上看,一個體型很胖的男孩子很顯眼,這不用問,許琅就知道,這個男孩肯定就是陳秋敏了,而在五個人當中,隻有一個女孩子,女孩子皮膚微黑,長得不是很好看,但是也不醜,隻能說很普通,她站在五個人當中,笑的很開心,四個男孩子把她圍在當中,有種眾星捧月的感覺。


    老奶奶說,這張照片是在陳秋敏他們離開陳家河之前幾個月拍的。


    許琅讓羅佳妍拿出手機,翻拍了照片,而老人則拉著羅佳妍的手,說道:“你們都是從大城市來的,如果遇到了我孫女,記得讓她抽空迴來看看奶奶,奶奶很想她。”


    羅佳妍有些無奈,但是,她還是點點頭,答應了。


    在離開陳玉珍奶奶家的時候,許琅注意到,老人雖然是一個人在這裏,但是,家裏都打掃的很幹淨,穿著雖然樸素,但是,許琅發現這些衣服在縣城內是買不到的,應該是其兒子兒媳婦從城裏帶迴來的,而老人看起來雖然老了,眼神也不太好,但是,整體來說,身體還算硬朗,就是在進入房間的時候,許琅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黴味,還有一股腐臭的味道。


    許琅沒有多想,畢竟,人上了年紀,身上都會出現這種味道,而老人又是一個人住在這裏,有黴味也很正常。


    當許琅他們走出陳玉珍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而此時還不到七點,如果在s市,這時候還可以看到夕陽,但是,在這裏卻早已經看不到太陽的影子了,隻能看到一輪月亮懸掛在空中。


    陳衛國極力邀請許琅他們去自己家裏吃飯,但是,許琅拒絕了,畢竟,他們還要趕迴恆通縣縣城。


    再三邀請和挽留無果之後,陳衛國隻好把許琅他們送到河岸邊,看著許琅他們走過那條河之後,才轉身迴去。


    許琅他們在離開陳家河的時候,無意間迴頭,發現,原本應該在家裏吃飯的村民,此時,都站在門口,眼睛死死的盯著許琅他們,好像是在驅趕許琅他們一般,這讓許琅感到有些疑惑,而陳衛國在把許琅他們送到河岸邊的時候,明顯也鬆了一口氣,這讓許琅愈發的感到疑惑不解起來,不過,許琅也沒有多想,跟著陳波一起上了公路,開車朝恆通縣駛去。


    ————


    在迴去的路上,陳波明顯放鬆很多,話也多了起來,跟許琅聊起了陳家河的曆史。


    陳家河雖然是個小村子,但是,住在這裏的人大部分都姓陳,而陳家河這個名字,也是因為那條河而得名的,以前,那條河是很寬的,魚也很多,大家靠著這條河,在河岸邊開墾田地,種植糧食,雖然不能賺錢,但是,可以解決溫飽問題。


    隻是,隨著時代的發展,很多年輕人都紛紛出門打工了,而很多原本開墾的田地,也慢慢的荒蕪下來,至於那條大河,也因為各種原因,越來越小,直到現在許琅他們今天看到的那樣,在夏天的時候,那條河隻剩下一條小溪了。


    在陳波爺爺那輩的時候,村子裏還來了一些外姓人,不過,他們雖然在這裏定居了,但是,沒幾年,這些人都陸陸續續離開了,陳家河還是以前的陳家河,主要還是以陳姓為主。


    因為天黑了,這裏的公路拐彎很多,路不好走,所以,許琅開的很慢,聽到陳波說起這些的時候,就隨口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哦,我啊,二十三了。”


    “這麽說,你跟陳秋敏年齡差不多啊,你也是陳家河的人吧?”許琅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是啊,不過,我家不在河那邊,而是在河這邊。”


    聽到陳波這麽說,許琅心中一動,他轉過頭看了一眼陳波,又轉過頭看著前方被車燈照亮的公路,問道:“對了,我們今天去陳家河的時候,怎麽隻看到了村長那邊的人啊,我看河對岸也有不少房子,好像沒人居住啊。”


    “哦,你說這個啊,河對岸這邊以前確實也有很多人居住,不過,後來居住在那裏的人,都紛紛出門打工去了,大部分都在縣城或者其他的地方安家了,很少迴來,偶爾迴來也隻是祭祖而已。”


    “那老人也跟著出去了嗎?”


    “是的,在河對岸這邊的老人,基本都被子女帶到城市裏生活了,一些年齡大了,不願意出去的老人,也在這些年陸陸續續過世了,河岸這邊基本沒有人居住了。”


    “那村長他們那邊怎麽還有那麽多人呢?”


    “他們都不願意出去,我也不清楚為什麽,可能是人老了,不願意出去吧,畢竟,城市雖然好,可是,還是不如農村舒服。”


    聽到陳波這麽說,許琅點點頭,確實,一輩子生活在農村的人,如果有一天去了城市生活,很多東西他們都會不習慣,也不適應,在農村的時候,閑暇下來,他們還可以串串門,可是,到了城市裏,鄰居都不認識,而且,城裏人的戒心都比較重,不會輕易和陌生人交往過密的,所以,很多老人,哪怕孩子在城裏買了房子,他們也不願意去住,寧願待在農村裏。


    “既然你跟陳秋敏差不多大,那你應該也很了解陳秋敏吧?”許琅又隨口問道。


    “這個嘛......”


    陳波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許琅看到這一幕,轉過頭看著陳波,疑惑的問道:“怎麽了?難道你不認識陳秋敏?”


    “哦,那倒不是,陳秋敏我認識,不過,那是在我很小的時候。”


    “什麽意思?”


    “是這樣的,我是在村裏讀的小學,不過,也隻讀到了三年級,然後,就被我爸媽帶到了恆通縣讀書,從哪之後,我就很少迴來,因為很長時間沒有見麵,自然也就生疏了,每次迴來的時候,我們見麵了也說不上話,關係一般般。”


    “小時候的陳秋敏是個什麽樣的人?”許琅問道。


    “嗯,怎麽說呢,陳秋敏小的時候,確實很胖,膽子也很大,也很奇怪。”


    陳波在說起這些的時候,緊蹙著眉頭。


    “奇怪?哪裏奇怪了?”許琅問道。


    “我們小的時候,那條河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那時候,河裏麵有很多魚,還有很多螃蟹之類的,那時候小嘛,我們總是喜歡去河裏玩,但是,每次我爸媽看到之後,尤其是我爺爺,在發現我去河裏玩,都會訓斥我,不讓我去河裏玩,也不讓我跟河對岸的那些孩子們一起玩。”


    “為什麽?”


    羅佳妍從後排探出腦袋,一臉疑惑的看著陳波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爸媽他們擔心我被水衝走了吧,畢竟,那時候,那條河的河水還是很湍急的。”陳波笑著說道。


    “他們為什麽不讓你跟河對岸的孩子們玩?”許琅則皺著眉頭問道。


    陳波搖搖頭,說道:“到底為什麽,我也不知道,其實,不單單是我,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是這樣,他們都不讓自己的孩子跟河對岸的孩子們玩。”


    “那你沒有問過嗎?”羅佳妍好奇的問道。


    “當然問過了,可是,當我每次這麽問的時候,他們總是很嚴厲的訓斥我,不讓我多問,隻是讓我不要跟河對岸的孩子們玩就是了,後來,我們就搬走了,也沒機會和他們一起玩了。”


    “這樣啊。”


    羅佳妍嘀咕一句,然後,轉過頭看向許琅,發現許琅也緊蹙著眉頭。


    過了一會兒,許琅開口問道:“對了,你剛才說陳秋敏小的時候很奇怪,他哪裏奇怪了?”


    “哦,其實也沒什麽了,在小的時候,我經常看到他和陳真他們幾個,在河裏抓魚抓螃蟹之類的,我們下河抓魚,隻是為了好玩,而他們好像是為了吃這些東西。”


    “抓魚抓螃蟹吃,有什麽奇怪的?”羅佳妍不解的問道。


    “如果隻是拿出去做菜吃,當然沒什麽奇怪的,可是,我曾經看到,陳秋敏在從河裏撈起螃蟹,直接掰掉螃蟹腿,然後放在嘴裏咀嚼起來。”


    “啊?!”


    羅佳妍驚唿一聲,她一臉震驚的看著陳波,問道:“就這麽幹吃啊?那能吃嗎?多不衛生啊。”


    “說的是啊,我小的時候,看到他們這麽做,也曾經悄悄地嚐試過。”陳波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也吃過?什麽感覺?”羅佳妍好奇的問道。


    “沒什麽味道,鹹鹹的,還有些苦,有些腥,不好吃,也沒什麽味道,我隻吃了一點點,就扔掉了。”


    聽著陳波的話,許琅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除了生吃螃蟹之外,還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許琅問道。


    “我曾經看到他們把一隻貓,直接給殺死了,就在河岸邊給剝皮了,當時,那場景嚇死我了。”


    “殺貓?”


    許琅重複了一句。


    “嗯,那隻貓是以前我一個鄰家家養的,不知道怎麽就跑到河對岸去了,然後,就被陳秋敏他們幾個給殺死了,那家的小孩還傷心了很久,可是,他們大人卻沒有說什麽,沒多久,他們就搬家了。”


    “小貓那麽可愛,他們怎麽能忍心殺死它們呢,太殘忍了。”羅佳妍一臉心疼的說道。


    “誰說不是呢。”


    許琅眉頭卻愈發的緊蹙起來,他看著陳波問道:“那他們小時候,是不是還經常玩火啊?”


    “耶?你怎麽知道的?”陳波詫異的看著許琅反問道。


    “猜的。”


    “你猜的沒錯,他們確實喜歡玩火,經常在抓了魚螃蟹之類的動物之後,他們就會在河岸邊,就地取材,生火,燒煮這些東西。”


    “那他們吃了嗎?”羅佳妍問道。


    陳波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那時候看到過幾次,覺得太惡心,太殘忍了,就跑開了。”


    解釋完之後,陳波就看著許琅,好奇的問道:“許警官,你是怎麽知道他們玩火的?”


    許琅抿了抿幹裂的嘴唇,眯起了眼睛,沒有解釋什麽。


    表麵看起來,許琅臉上沒有什麽情緒變化,內心深處卻開始翻江倒海起來。


    虐殺小動物,玩火,很可能他們還尿床。


    根據國外的一份對很多犯罪分子童年的研究表麵,如果小孩子在小時候出現這三種情況的話,那麽,他們長大之後,很可能會實施犯罪,當然,這不是說小時候殺害小動物,玩火和尿床,長大以後一定會去犯罪,但是,這份研究結果表明,出現這三種情況的孩子,他們犯罪的概率要比其他的犯罪分子大很多,尤其是一些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


    想到這,許琅的心中頓時一片陰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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