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懲罰者案件結束之後,csy放了幾天假,呂星和賴邳因為之前的行動受了傷,身體一直沒有恢複利索,許琅就讓他們好好的休息幾天,而懲罰者案件結束之後,csy暫時沒有接到新的案子,他們也就同意了。


    許琅的傷勢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已經不需要在坐在輪椅上了,他腿上的槍傷處理的及時,而許琅的身體素質也很好,恢複能力也很強,現在,他已經可以自由的行走了,不需要輪椅和拐杖的幫助,而胸口的傷口不大,但是很致命,雖然傷口已經結痂了,但是,許琅還是時常能夠感到那裏隱隱作疼。


    腿上的槍傷,雖然子彈沒有擊中骨頭,但是,許琅在行走的時候,還是一瘸一拐的,樣子有些滑稽,而小月月還曾經取笑許琅,說許琅會變成瘸子的,對於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許琅也是一笑而過。


    馬上要期末考試了,許琅之前兩個月忙著懲罰者的案子,沒有太多的時間去關心小月月,現在案子結束了,他也可以閑下來,好好地陪陪小月月了,總不能一直麻煩寧嫣然吧,盡管寧嫣然很樂意許琅的麻煩,也很喜歡照顧小月月,但是,許琅總是感覺到別扭,尤其是每次看到寧嫣然那含情脈脈的眼神的時候,許琅隻是感覺渾身不自在。


    今天,在小月月放學的時候,許琅親自來到了實驗小學的學校門口接小月月。


    和大多數來接孩子迴家的家長一樣,許琅站在學校門口的地方,眼睛時不時的瞥向學校內部,等著放學鈴聲的響起。


    而在等待的時候,許琅聽著那些家長在討論著一件事,許琅本來沒有偷聽別人談話的意思,不過,在聽到她們的交談之後,頓時皺起了眉頭。


    “你聽說了嗎?老王家那個上六年級的女兒,前不久轉學了。”一個女人說道。


    “是嗎?我說怎麽最近怎麽沒有看到老王來接他女兒放學呢。”另一個女人搭腔道。


    “這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為什麽在這個時候給女兒轉學啊?”第三個女人問道。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第一個女人的身上,因為她的臉上露出了我知道的表情。


    “你是不是知道內幕啊?說說唄。”一個女人催促道。


    “是啊,是啊,快說說,老王為什麽給女兒轉學啊?”另一個女人也催促道。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相信,老王家的女兒前不久,因為老王忙著工作的事情,沒有來接女兒放學,結果,女兒被一個陌生的男人帶走了,失蹤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的晚上才迴來。”


    “失蹤了?是不是跟同學出去玩了?”


    “不是。”


    女人搖搖頭說道:“小女孩迴來的時候,我剛好下樓丟垃圾迴來,當時看到小女孩的時候,把我嚇了一大跳,小女孩渾身髒兮兮的,校服也破破爛爛的,臉上鼻青臉腫的,好像被人打過,眼睛也是紅紅的,在迴家的時候,一個勁的哭泣,聲音都嘶啞了,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沒多久,老王就給女兒辦理了轉學手續。”


    “那報警了沒有啊?”一個女人問道。


    這個似乎知道內幕的女人,也是一臉疑惑,她搖搖頭,說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看樣子沒有報警。”


    “你怎麽知道沒有報警啊?”


    “警察都沒有到他們家去,我就住在他們家對門,如果警察來了,我能不知道嗎?”


    “老王家的女兒到底出了什麽事兒啊?”一個女人好奇的問道。


    然而,這個女人也不清楚。


    “叮鈴鈴......”


    就在這時,學校的放學鈴聲響起了,剛才還聚在一起討論老王家女兒轉學事情的幾個女人,都紛紛停止了交談,開始朝著學校裏麵看去,尋找著自己的孩子,至於老王家的女兒為什麽突然轉學,又出了什麽事兒,她們不在關心,畢竟,這是別人家的事情,她們沒必要那麽操心。


    許琅在聽到這裏的時候,卻一直緊蹙著眉頭,他感覺老王家的女兒突然轉學,肯定是出了什麽大事兒,畢竟,馬上就要考試了,而老王家的女兒已經上六年級了,這次開始就是小學升初中的考試,很重要的,考試的成績怎麽樣,決定了他們去上的初中學校的好壞,如果不是出了什麽大事兒,一般情況下,肯定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轉學。


    除此之外,根據那個女人的描述,小女孩被一個陌生的男人帶走了,失蹤了一天一夜才迴來,而迴來的時候,鼻青臉腫,邋裏邋遢的,一看就是出了事兒,如果不是被打了,就是遭到了虐待,而為人父母的,沒有哪個不心疼自己孩子的,孩子受了委屈,正常人第一反應就是報警,尋求警方的幫助,可是,老王卻沒有這麽做,為什麽呢?


    難道小女孩出事兒,還另有隱情嗎?亦或者是小女孩的遭遇,不是遭到了毒打和虐待,而是自己不小心弄得?


    想到這,許琅搖搖頭,得到的線索太少,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太多的答案,甚至,這件事是不是真的,許琅都不敢確定,至於老王是誰,住在哪裏,叫什麽,許琅都不知道,而那三個婦女也在接到自己的孩子之後,就離開了,許琅就算想問,也沒人可問。


    “想什麽呢?想的這麽出神?該不會是在想寧阿姨吧?”


    就在這時,小月月那甜甜的聲音在許琅身邊響起,她抬起頭,仰著小腦袋,一臉好奇和促狹的看著許琅。


    許琅迴過神來,低下頭,看著小月月,眼神有些無奈,瞪了小月月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小小年紀,管大人的事情幹什麽?這都是誰教的?”


    “許琅教的啊。”


    小月月毫不示弱的迴道。


    許琅一愣,隨即問道:“我什麽時候教過你這些了?”


    “這還用教嗎?你的行為和表情已經出賣你了。”小月月背著手,繞著許琅轉了一圈,老氣橫秋的說道。


    看到小月月那古靈精怪的樣子,許琅又好氣又好笑,最後,伸出手放在了小月月的腦袋上,說道:“以後,我的事情,你少管,你好小,大人的世界你不懂。”


    “切......”


    小月月撇撇嘴,使勁的搖搖頭,不滿的說道:“把你的鹹豬手拿開,頭發都被你弄亂了,這樣,我還怎麽成為一個人見人見的小可愛呢?”


    一根根黑線從許琅的額頭上冒出來,他感覺自己真的老了。


    恰好此時,小月月的班主任沈芳走了出來,她看到許琅和小月月之後,就走了過來,看著許琅,又朝四周看了看,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就笑著問道:“呦,我們的大忙人許警官,今天怎麽有時間來接小月月了?”


    “沈老師好。”小月月聽到沈芳的聲音之後,立即停止了掙紮,轉過身,看著沈芳,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奶聲奶氣的說道。


    沈芳笑著點點頭。


    許琅本來就被小月月弄得有些無奈,此刻,聽到沈芳的打趣,他就愈發的感到尷尬起來。


    確實,自從懲罰者案子開始到現在,兩個多月過去了,許琅都沒有時間來接送小月月上下學,五一和六一期間,許琅本來是打算帶著小月月出去玩的,可是,因為案子的緣故,也隻好放棄了,這讓小月月多多少少有些怨言。


    “今天沒什麽事兒做,就來接她迴家了。”許琅隻好如此說道。


    “案子破了?”沈芳好奇的問道。


    許琅點點頭。


    沈芳剛想開口問一下案子的偵辦過程,但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她轉移了話題問道:“寧嫣然呢?她怎麽沒來?”


    許琅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解釋道:“她去省裏開會了。”


    “哦......這樣啊,難怪今天是你來接小月月啊。”


    沈芳露出一臉促狹的笑容,似笑非笑的看著許琅,一副我懂得表情。


    看到沈芳這個表情,許琅想要解釋什麽,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而小月月則在看到這一幕之後,一個勁的翻白眼。


    沈芳在看到許琅的尷尬表情之後,心情大好,又調侃了許琅幾句,就離開了,而許琅在沈芳走後,也牽著小月月的手迴家了。


    因為許琅腿腳不利索,所以,這一大一小兩個人走的很慢,看著他們的背影是那麽的溫馨,而在距離實驗小學不遠處的一個地方,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轎車上坐著一個女人,女人看著許琅和許月月的背影,她眼神溫柔,隻是,看到許琅那刺眼的雪白長發,還有那一瘸一拐的腿腳之後,她的眼中露出了冰冷的目光。


    許琅的腿是被羅權打傷的,而羅權死了,指使羅權開槍的人是李昭菁,而李昭菁也即將麵臨死刑。


    想到這,女人的心裏才好受一些,表情也變得柔和幾分,可是,看到許琅那雪白的長發,她就感覺一股憤怒和仇恨的情緒在心中肆意的蔓延著。


    在看到許琅他們徹底的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當中之後,女人這才啟動車子,離開了這裏,許琅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被人注視了。


    而在女人驅車離開之後,在學校對麵的一家肯德基的店鋪內,一個六十多歲的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他的桌子上隻放著一杯咖啡,還有一份套餐,隻不過,這些東西男人一口都沒動,而他的眼睛卻始終盯著許琅,還有那個坐在車裏的女人。


    等到許琅和女人都離開之後,男人這才緩緩地站起身,離開了這家肯德基,走出肯德基之後,男人很快消失在人群當中,沒有人注意到這個陌生的男人。


    ————


    “你喜歡寧阿姨嗎?”


    “喜歡啊。”


    “那你為什麽不和她在一起呢?”


    “喜歡和愛是兩個感覺,我對寧阿姨的喜歡,隻是同事之間的喜歡,朋友之間的喜歡,而這不是愛,和一個人在一起,是需要愛的。”


    “哦,這樣啊。”


    “那你愛寧阿姨嗎?”


    在迴家的路上,小月月牽著許琅的手,一邊走著,一邊問著許琅問題。


    聽到小月月這麽問,許琅想了想,搖搖頭,說道:“寧阿姨是個好人.......”


    “但是你們不合適對嗎?”小月月打斷了許琅的話說道。


    許琅低下頭,看著小月月,疑惑的問道:“你這麽知道?”


    小月月抬起頭,瞥了一眼許琅,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說道:“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一般一個渣女,麵對自己的備胎表白的時候,都會說,你其實是個好人,但是,我們不合適,許琅,你俗不俗啊?”


    許琅的額頭上再次冒出黑線,他既感到尷尬,又感到無語。


    說實話,寧嫣然確實是一個好人,無論是作為s市公安總局的副局長,在工作上,對待同事也好,對待下屬也罷,包括對待上級,她做的所有事情,都無從挑剔,是個好領導,好同事,好下屬,而作為朋友,寧嫣然對許琅的照顧,對小月月的愛護,對呂星的在意,她都是一個好朋友。


    寧嫣然喜歡自己,許琅很清楚,幾乎所有人都清楚,但是,許琅卻沒有在寧嫣然的身上找到那份曾經在舒悅身上找到的感覺,那是一種很特殊的感覺,許琅和舒悅在一起的時候,他會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去做,感覺很放鬆,有一種久違的安全感,似乎,遇到了多麽困難的事情,隻要舒悅在自己身邊,許琅就會感到安全。


    安全感,也許很多人以為,這是女人在和男人在一起的時候才能產生的感覺,其實不然,男人也需要這種感覺,看似強悍的男人,他們也缺乏安全感,隻是,這種缺乏,在麵對親人朋友的時候,在麵對喜歡的人的時候,都會被男人自己刻意的隱藏起來。


    許琅強大嗎?他很強大,s市的神探,最年輕的警探,刑偵二隊最年輕的隊長,s市曆史上最年輕的刑偵顧問,csy小組的組長,似乎,凡是許琅接手的案子,都沒有他破獲不了的,似乎,什麽困難的事情,隻要這個男人出現,一切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所有人在許琅出現之後,都會下意識的等待他的安排,不用去想許琅的安排到底有什麽目的,隻要跟著去做就可以了,似乎,許琅就是他們的安全所在。


    然而,這個看似強大的男人,其實,內心也很脆弱的,也十分的缺乏安全感,從小就縈繞在心頭的夢魘,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次次的從噩夢當中驚醒,在親人一個個接二連三的出事兒之後,這個男人感到了深深的疲憊,他也需要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港灣,而這種感覺,是寧嫣然給予不了的,除了小月月的親生母親舒悅之外,隻有許嬋給了許琅同樣的感覺。


    小的時候,有姐姐許嬋在身邊,似乎,隻要姐姐在,許琅就感覺很安全,而長大之後,姐姐不在了,舒悅出現了,她接替了許嬋的位置,再次給予了許琅同樣的感覺,而在舒悅走後,這種感覺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出現在許琅世界的女人很多很多,喜歡許琅的女人也不再少數,當然,痛恨許琅,巴不得許琅早點死掉的女人也不少,可是,大多數女人在選擇了放棄,選擇了自己的生活,比如,小時候的玩伴葉度,比如曾經的搭檔葉雪菲,還有陪伴著葉振海的艾倫,這些女人一個個的都在看到舒悅之後,選擇了放棄或者離開,而唯獨寧嫣然選擇了堅持和等待,可是,許琅卻選擇視而不見。


    其實,在離開s市的這幾年時間裏,許琅看著小月月一點點的長大,他覺得,如果生活一直這樣下去,也挺好的,沒有那些雲遮霧繞的案件,沒有那些殘忍而變態的犯罪分子,更沒有那些血腥異常的現場,當然,也沒有那個神秘組織的人出現,可是,隨著陸曄的死,許琅還是迴來了,而隨著他的迴來,那個神秘組織的人卻再一次出現,而且他們一切的行動都是再針對許琅,這讓許琅在感到壓力和疲憊的同時,也深刻的知道,如果不解決掉這個組織,那麽,他們會一直出現在自己的生活當中的,自己孤家寡人沒什麽,大不了就是被他們給弄死而已,可是,自己死了,小月月怎麽辦?他們會不會放過小月月呢?這也是許琅選擇和‘常師爺’正麵交鋒的原因之一。


    “爸爸,我媽媽是個什麽樣的人啊?”小月月見許琅沉默了很久,就轉移了話題問道。


    “你媽媽是個好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你愛媽媽嗎?”


    “愛,很愛很愛。”


    “那你能跟我講講你和媽媽的事情嗎?”


    “你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了?”


    “我想媽媽了。”


    許琅沉默了,他第一次發現,女兒長大了,這讓許琅既感到欣慰,又感到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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