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區,海北大村,山富山的半山腰處,有一座墳墓。


    墳墓和其它的墳墓沒有什麽不同,一個小小的土堆,土堆前樹立著一塊水泥的墓碑,墓碑上刻著墓主人的名字,還有他的照片,在山上看到墳墓沒有什麽稀奇的,然而,這墓主人的名字對於某些人來說,卻很不一般。


    墓碑上貼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個皮膚黝黑的男人,男人笑的有些靦腆,臉頰上還有一道深深地傷疤,看起來有些恐怖和嚇人,在男人照片的下麵,是一個名字,陸建偉。


    在墓碑前麵,蹲著一個戴著一頂很大帽簷的女人,女人手裏拿著一遝紙錢,她正一絲不苟的在燒著紙錢,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眼睛被一副墨鏡遮住了。


    在墳墓的右邊,是幾顆鬆樹,在其中的一顆鬆樹上,綁縛著一個穿著警服的女人,女人被繩子捆的結結實實,低垂著腦袋,不知道其是死是活,而在女警察的身邊,還站在一個麵無表情的男人,男人雙手交叉,放在身前,眼睛時不時的看向女警察一樣,然後,就投向那座看起來有些孤零零的墓碑。


    男人所在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男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陸建偉的名字上麵,在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男人的臉色微動,眼神溫柔,不知道在想什麽。


    “嗯”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低著頭的女人,腦袋微微動了動,隨之,她就抬起頭,臉上是一抹迷茫,嘴裏發出一聲誘人的呻吟聲。


    女警察醒了,她在愣了幾秒鍾之後,迷茫的眼神漸漸恢複清醒,抬起頭,四處看了看,扭動了一下身體,發現自己被綁縛住之後,就下意識的掙紮起來,然而,繩子綁的十分的牢固,隨著她的劇烈掙紮,粗糙的繩子隔著警服,在她的肌膚上留下一道道紅色的傷痕。


    女警察在醒來的一瞬間,那個男人就注意到了,他轉過頭瞥了一眼女警察,就不在關注她,而是重新把視線投向那塊墓碑,還有墓碑前的女人身上,對於女警察的掙紮,置若罔聞。


    蹲在墓碑前燒著紙錢的女人,在聽到那聲呻吟聲之後,就知道女警察醒了,她燒紙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就繼續朝火堆裏投放著紙錢。


    女警察在掙紮一番之後就放棄了掙紮,因為她發現,自己這樣做完全是徒勞的,隻會讓綁縛她的繩子越來越緊,她抬起頭,先是看了一眼距離自己最近的男人一眼,然後,就把視線投向那個背對著自己的女人身上。


    “你是誰”


    女人似乎沒有聽到女警察的問話一般,她隻是把手裏的一遝紙錢放進了火堆裏,然後拍拍手,盯著熊熊燃燒的火堆看了一會兒,這才緩緩地站起身來,轉過身,看著女警察笑了笑。


    “怎麽不掙紮了我還以為你會繼續徒勞的掙紮呢”


    女人看著女警察一臉笑意的說道。


    女警察瞪著眼前這個被墨鏡遮住大半張臉的女人,一言不發,她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女人,但是,在女人轉過身的那一刻,她已經知道女人是誰了。


    “季雪玲”


    女警察在沉默了幾秒鍾之後,試探性的問道。


    女人看著女警察,笑容愈發的燦爛起來,她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看著女警察。


    見女人不說話,女警察也沒有感到意外,隨即,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看著女人說道“哦,不對,我應該叫你李昭菁,對嗎”


    女人摘下頭上那頂很大的帽子,然後,又摘掉臉上的眼鏡,把這些東西隨手放在地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女人看著女警察,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緩緩地開口說道“叫什麽重要嗎名字隻是一個代號,方便讓人稱唿罷了,你說對嗎寧副局長。”


    這個一臉似笑非笑,站在陸建偉墳墓前的女人,正是許琅他們這段時間一直在苦苦尋找的李昭菁,而被繩子綁縛在鬆樹上的女警察,也正是市公安總局副局長寧嫣然,至於那個沉默不語,麵無表情的男人,自然是一直跟誰在李昭菁身邊的羅權了。


    寧嫣然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她盡量不讓自己表現的那麽緊張,她沒有繼續開口說話,而是陷入了沉思當中。


    在許琅他們調查現在的這幾起案子的時候,許琅把小月月托付給她照顧,這對於寧嫣然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對於她來說,那個消失了六年的男人,再次迴來了,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再次迴到以前的工作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總是下意識的想要靠近那個男人,走進那個男人的內心,盡管她知道,那個男人很難輕易的接受自己,然而,她還是忍不住去嚐試,所以,當那個男人把自己的女兒交給自己照顧的時候,寧嫣然是很開心的,這證明了那個男人是信任自己的,她感覺自己距離那個男人又更近了一步。


    許琅他們偵破案子遇到了瓶頸,陷入了僵局,寧嫣然是知道的,但是,她又幫不上什麽忙,


    也給不出什麽好的建議,就不去幹擾他們辦案了。


    今天下午,她再忙完了手裏的工作之後,看了看牆上的時間,發現已經快五點了,快到小月月放學的時間了,她連忙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紛亂的文件,就急匆匆的走出了副局長的辦公室,在離開市公安總局的辦公樓,來到距離辦公樓不遠處的一個停車場,上了自己那輛私家車,準備去接小月月。


    然而,當她剛剛來開駕駛座的車門,坐上車,關上車門,在係安全帶的時候,後排突然傳來了異響,她敏銳的察覺到車子的後排有人,可是,還不等她轉過去去查看後麵的那個人是誰的時候,一塊手帕就捂住了她的口鼻,她來不及唿叫,掙紮幾下,就昏迷了過去。


    在她昏迷前,她知道製服住自己的是個男人,而那塊手帕,則摻雜有乙醚的成分,她意識到自己被綁架了,而至於接下來自己會麵對什麽,她已經來不及去想,就陷入了昏迷當中,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出現在了這裏。


    寧嫣然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她已經猜到那個製服住自己的男人是誰了,就是羅權,而她再看到陸建偉墳墓的時候,就隱約的猜到了李昭菁接下來準備做什麽,對方綁架自己肯定是有目的的,而自己跟李昭菁無冤無仇,對方肯定不是衝著自己來的,既然不是衝著自己來的,肯定是衝著他來的。


    想到這,寧嫣然心裏不由得一陣鬱悶,更多的還是深深地自責,她自責自己為什麽那麽粗心大意,為什麽不把車子停在局裏的停車場呢,為什麽沒有在昏迷前給許琅留下線索呢


    而除了鬱悶和自責之外,寧嫣然還有深深地擔憂,既然李昭菁敢光明正大的綁架自己,那麽,年僅六歲的小月月呢會不會也被他們綁架了,小月月還那麽小,而許琅也隻剩下這麽一個親人了,如果小月月出了什麽事兒,自己該怎麽跟他交代呢


    七年前,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了許埌和舒悅的死亡,而他也差一點在那場事故當中犧牲,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一直存在的一個隔閡和壁壘,如果這次,小月月因為自己,遇到了傷害和意外,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了。


    想到這,寧嫣然的臉色就非常的難看,她不在去瞪著李昭菁和羅權,而是緊張的環顧四周,看看能否看到那個可愛的小女孩的身影,然而,她再環顧一周之後,沒有看到小月月的身影,這讓她略微的放心不少,但是,更大的恐懼隨之浮上心頭。


    放心的是,在這裏沒有看到小月月,那麽,小月月很可能不在他們手上,然而,恐懼的是,對方既然敢綁架和他沒有太大關係的自己,怎麽可能會放過他的女兒,他唯一在乎的人呢


    李昭菁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這個表情陰晴不定的女警察,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動人的弧度,嘴裏發出嘖嘖的感歎聲。


    “說實話,我不得不承認,許琅確實很有女人緣,挑女人的眼光也很不錯,真是讓人嫉妒啊。”


    聽到李昭菁的聲音,寧嫣然抬起頭,死死的盯著她的眼睛,大聲的質問道“小月月呢你把她怎麽樣了”


    “嘖嘖嘖”


    李昭菁又發出嘖嘖的聲音,一臉嘲弄的看著寧嫣然,說道“都這個時候了,你想的不是如何擺脫現在的困境,而是想到了那個小女孩,你是她什麽人啊”


    寧嫣然一雙憤怒的眼睛,狠狠地瞪著李昭菁,沒有說話,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那麽,李昭菁估計現在已經灰飛煙滅了。


    “女人啊,為了心愛的男人,總是那麽的愚不可及,可悲,可憐,可歎,又可笑。”


    李昭菁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臉上浮現出一抹自嘲的苦笑,搖了搖頭,她這句話不知道是在說寧嫣然,還是在說自己。


    寧嫣然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逐漸的冷靜下來,她看著李昭菁問道“你綁架我是為了對付許琅吧”


    李昭菁點點頭,說道“你猜的沒錯,我就是要用你來對付他。”


    對於寧嫣然能猜到這一點兒,她絲毫不感到意外,大家都是女人嘛,更何況對方還是個警察呢。


    “你準備怎麽對我”寧嫣然語氣平靜的問道。


    李昭菁似笑非笑的看著寧嫣然,看了良久,直到把寧嫣然看的有些不自在,她才緩緩地說道“我不打算對你做什麽,我們都是女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你說是吧”


    聞聽此言,寧嫣然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鄙夷的神色,顯然,她對李昭菁這番話是不相信的。


    看到寧嫣然的表情,李昭菁隻是笑了笑,沒有解釋什麽,她不想解釋,也沒必要解釋,至於這個女警察在想什麽,她不想知道,也不感興趣,真正讓她感興趣的是男人,她很想知道,待會兒,那個男人會怎麽選擇。


    “叮鈴鈴”


    李昭菁口袋裏的手機響了,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的號碼,就接通了。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李昭


    菁開口問道。


    電話那頭,從咖啡廳走出來,進入cy辦公大樓的男人拿著電話,看了一眼躺在後排的小女孩,淡淡的說道“一切順利。”


    李昭菁嘴角浮現出一抹動人的笑容,笑著說道“那就按照計劃行事。”


    男人沒有迴答,他默默地掛掉了電話,轉過頭,又看了一眼陷入昏迷的小女孩,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然後,轉過頭,啟動車子,朝著城東區駛去。


    寧嫣然在看到女人接電話的時候,尤其是看到對方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容的時候,她的心猛地一沉,感覺要出大事兒了,至於出了什麽事兒,她不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兒。


    李昭菁在放下手機之後,抬起頭,看著一臉警惕看著自己的寧嫣然,默默地把手機放進口袋,笑著對李昭菁說道“別這麽緊張,好戲即將開始了,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說完這句話,李昭菁就不在看寧嫣然,轉過身,繼續蹲在陸建偉的墳墓前,拿起一遝紙錢,繼續開始燒紙,而羅權始終站在原地,既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似乎,他就是個機器人一般,沒有情感波動。


    許琅他們好不容易過了容易堵塞的街道之後,立即拉響刺耳的警笛,朝著城南區的海灣駛去。


    一路上,許琅都在默默地祈禱著,寧嫣然千萬別出事兒啊。


    大半個小時之後,許琅他們終於趕到了寧嫣然手機定位的地方。


    許琅不等警車停穩,他就拉開車門,從車上跳了下去,身體微微一個搖晃,就看到了臉色鐵青的杜子喬他們。


    這裏是一片荒蕪的海灘,到處都是林立的礁石,天色已經逐漸變得漆黑起來,原本蔚藍的大海,也逐漸失去了白天的光彩,變得一片漆黑,猶如那無盡的深淵一般,海浪還在輕輕的拍打著沙灘和礁石,許琅可以清晰的聽到海浪拍打礁石,還有重新墜入大海的聲音,往日裏聽起來是那麽悅耳動聽的聲音,此時此刻,卻讓人感到無盡的煩躁和嘈雜。


    在現場除了停著幾輛依舊閃爍著警燈的警車之外,就是那些穿著製服的警察了,其中一部分警察許琅認識,還有一部分許琅不認識,而杜子喬就在他們當中。


    在許琅下車的時候,杜子喬正在跟一個三十多歲的警察說著什麽,臉色十分的陰沉,聲音也很大,在看到許琅下車之後,他不在和那個警察說什麽了,徑直走到許琅身邊,把手裏的一樣東西遞給許琅。


    許琅低頭一看,發現是一部手機,手機很眼熟,許琅認出來,這手機是寧嫣然的手機,他接過手機,看了看,發現手機還有電,屏幕上還有好幾個未接電話,其中,就有許琅撥打的電話。


    許琅把手機放進口袋,抬起頭,看著杜子喬問道“找到寧嫣然沒有”


    杜子喬臉色十分難看的搖搖頭,說道“現場除了發現這隻手機之外,沒有其他的發現。”


    “手機在哪裏找到的”許琅開口問道。


    “城南的兄弟比我們先抵達現場,他們在現場沒有看到寧副局長,不過,他們在嚐試撥打寧副局長的電話的時候,在現場聽到了手機鈴聲,然後,在一個礁石上發現了這隻手機,除此之外,現場沒有其他的發現。”


    杜子喬說完這句話之後,朝一塊礁石指了指,許琅順著杜子喬的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在夜幕當中,他隻能看到一個猙獰的影子。


    許琅收迴視線,皺了皺眉頭。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寧嫣然肯定是出事兒了,不然,她的手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出現在這裏,可是,寧嫣然的手機在這裏,那麽,她人在哪裏呢會不會已經遇害了呢


    想到這,許琅搖搖頭,把這個想法強行從腦海當中驅散,他盡量不這麽去想,但是,許琅不得不承認,這種可能性很大,對方把手機放在這裏沒有帶走,那說明對方是故意把手機留在這裏,而且,對方肯定知道許琅在意識到寧嫣然出事兒之後,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做手機定位的,對方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呢


    “叮鈴鈴”


    就在許琅想著接下來該怎麽辦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許琅連忙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許琅皺了皺眉頭,抬起頭看了一眼杜子喬,然後就接通了電話。


    “喂。”


    “找到手機了對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李昭菁。”許琅一字一頓的說道。


    “嗬嗬,看來許警官知道我的身份了,恭喜啊。”


    “是你綁架了寧嫣然”


    “是的。”


    “她在哪你把她怎麽樣了”許琅急切的問道。


    “城南區,海北大村,山富山,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一個人趕到這裏,晚了你就看不到她了。”


    說完這句話,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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