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方機械加工廠的股份怎麽會在你的手裏?”許琅看著汪永逸問道。


    聽到許琅這麽問,汪永逸連忙笑著擺擺手說道:“許老弟,你別這麽看著我,我拿到聶方機械加工廠的股份是合法的,是他自願的,我沒有使用什麽不正當的手段。”


    汪永逸在說完之後,似乎擔心許琅不信,他就站起身,走到辦公桌後麵,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紙,重新來到會客廳,遞給許琅。


    許琅接過來一看,發現是一份抵押合同。


    這份合同的大概意思是,聶方向汪永逸借款一千萬,而抵押的東西就是汪永逸手裏百分之五十,還有他小兒子唐斐泓手裏百分是三十的股份,借款期限是三個月,利息也不高,和銀行的利息差不多,許琅注意到,聶方借款的時間是去年的十二月初,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足足四個月時間,比合同上借款的期限要超出一個月的時間。


    在合同山,不但有聶方的簽名,還有他公司的蓋章,除此之外,還有聶方摁下的紅手印,似乎看起來,汪永逸拿到聶方的股份,沒有什麽問題。


    許琅把合同看完之後,放在茶幾上,然後看著汪永逸問道:“你跟聶方很熟?”


    汪永逸搖搖頭,說道:“不熟。”


    “不熟?”


    許琅皺起了眉頭。


    “不熟你還借他那麽多錢?就不怕要不迴來嗎?”許琅問道。


    汪永逸看著許琅,笑了笑,搖搖頭,然後說道:“許老弟,你老哥我是怎麽起家的,我想你比我還要了解,你覺得我會怕他不還錢嗎?”


    聽到汪永逸這麽說,許琅先是一愣,隨即想到了一件事。


    汪永逸當初是s市最早一批下海經商的人,在上個世紀的時候,汪永逸隻是s市一個靠收取保護費的小混混而已,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的那種人,公安局、派出所,對於汪永逸來說,那簡直比他的家還要熟悉,後來,在s市經曆了幾次嚴打之後,汪永逸不知道從那裏得到了一筆錢,就開始下海經商,辦起了工廠。


    和一般的有黑社會背景的人不一樣,汪永逸在開始經商之後,表現出他卓越的經商才能,很快,他的工廠就在s市站穩了腳跟,除此之外,汪永逸在經商之後,就再也沒有和以前的那些地痞流氓,混混混在一起了,他似乎改邪歸正了,不在沾惹那些在公安局或者派出所有案底的人員,他老老實實的開始經商。


    對於汪永逸的情況,很早的一批警察都是知道的,因此,當汪永逸開始經商之後,他們隔三差五的會去汪永逸的工廠轉轉,而那時候,s市一旦發生類似黑社會背景幫派的鬥毆事件,警方第一時間都會找到汪永逸,而汪永逸也十分配合警方辦案,他還曾經協助警方,破獲了一起較大的販毒製毒的案件,事後,他受到了警方的表揚,還拿到了三萬塊錢的獎金。


    似乎,從那時候開始,汪永逸真的就是一個曾經有著案底,但是已經洗心革麵的生意人了。


    對待犯罪,無論是哪個國家的警方,都是堅決打擊的,但是,對於那些雖然曾經犯過罪,但是,在受到懲罰之後,還能重新做人的人,警方還是十分讚成和鼓勵的,再加上,汪永逸這些年,確實沒有做過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


    如果不是八年前拿起汪成宏那起案子,許琅也不會那麽在意汪永逸的。


    對於汪成宏的死,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情,所以,當初汪成宏被綁匪撕票之後,許琅他們是非常認真的偵破此案的,隻是,當他們花費了很長時間,耗費大量警力和物力的情況下,找到三名綁匪的時候,那三名綁匪卻突然被人殺死了,當初,所有人都把懷疑的矛頭對準了汪永逸,奈何,因為沒有證據,最後,這起案子隻能草草收場。


    許琅從來不相信,像汪永逸這樣有著案底的人,在有錢之後,真的會那麽老實,盡管,之前他做的所有事情,都顯得他很老實,但是,從汪成宏案子來看,汪永逸絕對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像汪永逸這樣的人,敢借錢給別人,自然不怕收不迴來,打盹的老虎終究還是老虎,當有人敢去觸犯它的領地,搶奪他嘴裏的食物的時候,他就會瞬間蘇醒過來,露出血淋淋的牙齒,而當初,許琅在帶領刑偵二隊偵破汪成宏案件的時候,就是為了預防這個意外的發生,他多次把汪永逸請到公安局喝茶,說是喝茶,其實就是監視,然而,最後的結果還是出乎了許琅的預料。


    汪永逸看著許琅那陰晴不定的臉色,就知道許琅想到了什麽,他重新從桌子上拿起一根雪茄,用雪茄鉗剪好之後,點燃,緩緩地抽了一口,吐出一個濃鬱的煙霧,然後,他看著許琅,笑著說道:“其實,我跟聶方認識,主要還是因為一個人牽線搭橋。”


    “誰?”許琅迴過神,抬起頭,看著汪永逸問道。


    “聶方的前妻,唐春冬。”


    “唐春冬?富源集團的唐春冬?”許琅眉頭緊蹙起來。


    汪永逸點點頭,說道:“許老弟,你也知道,s市說大很大,說小其實也很小,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圈子,我們也是如此,我當年和唐春冬的父親做過生意,自然和唐春冬很熟,而我和聶方的認識,也是當年唐春冬介紹我們認識的。”


    “什麽時候?”許琅問道。


    “大概有好些年了吧。”


    汪永逸仔細的想了想,說道:“準確來說,應該有十二三年了。”


    “唐春冬和聶方離婚了你知道嗎?”許琅問道。


    汪永逸點點頭,說道:“知道,在他們離婚的當天,我就知道了。”


    “既然他們都離婚了,那你為什麽還要借給聶方這麽多錢?”許琅好奇的問道。


    “我的出身不好,這一點你應該清楚,我當年年輕氣盛,做了很多錯事,吃過很多虧,主要還是因為沒有多讀書的緣故,而我在成立宏光集團之後,一直在招納人才,尤其是像聶方這樣的人才,畢竟,他們腦子裏的東西,是我想擁有卻無法擁有的,這跟錢沒有什麽關係。”汪永逸一邊抽著雪茄,一邊緩緩的說道。


    聽到汪永逸這麽說,許琅的眉頭越皺越緊,他還是無法相信,汪永逸這樣的人,會這麽好心。


    似乎是看出了許琅的不信任,汪永逸笑了笑,說道:“許老弟,你還記得當年你幫我調查清楚我兒子被害的真相之後,我跟你說的話嗎?”


    許琅點點頭,汪永逸當初說的話,許琅自然記得。


    當時,在那三名綁匪死亡之後,而殺害三名綁匪的人也自殺以後,許琅他們在一番調查,沒有找到汪永逸和那名殺人兇手之間的直接證據,許琅他們隻好釋放汪永逸,當時,汪永逸在離開公安局的時候,曾經對許琅說道:“許老弟,如果你哪一天離開警隊了,沒有地方去,可以來找我,我保證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當時,許琅對汪永逸的話隻當是耳旁風,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隻是,後來,許琅因為個人原因離開了公安係統,當時,汪永逸在知道之後,就曾經聯係過許琅,想要許琅去他的公司上班,但是,被許琅直接的拒絕了,而且,許琅拒絕的十分的堅決。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許琅和汪永逸就再也沒有了聯係。


    當許琅想起這些之後,抬起頭,看向汪永逸的時候。


    汪永逸笑了笑,說道:“錢,對於每個人來說都很重要,對我也是如此,一千萬是不少,但是,如果一千萬可以換來聶方這樣的人才的話,我還是很樂意的,雖然,我知道他已經和唐春冬離婚了,當聶方找到我,尋求幫助的時候,我還是選擇了幫助他,當然,我的幫助不是免費的,而是有代價的,至於代價,我想你也知道了,就是他手裏的股份。”


    “那你知道聶方找你借錢是為了什麽嗎?”許琅問道。


    汪永逸想了想,搖搖頭,說道:“具體的我不清楚,不過,他當時找到我的時候,跟我說,是為了工廠的周轉,我當時也沒有細問。”


    “你真的不知道?”許琅凝視著汪永逸的眼睛問道。


    汪永逸也看著許琅的眼睛,臉上依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搖搖頭,語氣十分篤定的說道:“我真的不知道。”


    許琅和汪永逸對視了很久。


    “那你知不知道,聶方除了跟你借了一千萬之外,還在外麵借了高利貸?”許琅問道。


    汪永逸點點頭,說道:“我知道,那是在我借給他錢,兩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借了多少?借款人是誰?”許琅問道。


    “也不多,三百萬而已,借款人是一個叫肥仔的家夥,估計,以他的利息,現在聶方應該要還五百萬左右吧。”汪永逸淡淡的說道。


    “你認識肥仔?”許琅問道。


    汪永逸點點頭。


    “認識。”


    許琅沒有在問什麽,而是伸出手,看著汪永逸。


    汪永逸先是一愣,隨即笑道:“許老弟這是什麽意思啊?”


    “肥仔的家庭住址,還有聯係方式。”許琅淡淡的說道。


    汪永逸看著許琅,一邊抽著雪茄,一邊笑著搖搖頭,說道:“許老弟啊許老弟,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老樣子,你這脾氣就不能改改?你這哪裏是求人辦事的樣子嘛。”


    許琅臉上的表情未動,他隻是淡淡的看著汪永逸,說道:“配合警方辦案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尤其是你。”


    “我怎麽了?”汪永逸明知故問道。


    “聶方昨天才剛剛死亡,今天,他手裏的股份就到了你的名下,我嚴重懷疑,他的死和你有直接的關係。”許琅語氣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


    汪永逸看著許琅,許琅看著他,兩個人就像是一對含情脈脈的情侶一般,給人一種十分怪異而滑稽的感覺,隻是,辦公室內的氣氛,卻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哈哈......”


    兩個人在對視了一段時間之後,汪永逸突然哈哈一笑,看著許琅說道:“許老弟真會開玩笑,我怎麽可能和這起命案有關呢,既然,許老弟想要肥仔的資料,我給你就是了,其實,我早就準備好了。”


    說完這句話,汪永逸就站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從桌子上拿起一個文件袋,走迴來,遞給許琅,說道:“你要的東西都在裏麵。”


    許琅接過文件袋之後,沒有立即打開,而是抬起頭看著汪永逸,意味深長的問道:“你早就準備好了,難道,你知道我會來找你?”


    汪永逸沒有重新坐下,而是走到落地窗邊,看著窗外的風景,說道:“當我得知聶方死了的消息,還有許老弟你們csy接手這起案子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


    “哦?是嗎?你還知道csy。”許琅看著汪永逸的背影說道。


    汪永逸轉過身,看著許琅,笑了笑,說道:“世界很大,s市卻很小,對於像我這樣的人來說,s市發生什麽事情,隻要我想知道,就能知道。”


    聽到汪永逸這麽說,許琅默然,盡管,許琅對眼前這個男人沒有什麽好感,但是,他不對不承認,汪永逸說的確實是事實。


    許琅沒有再去看汪永逸,而是打開文件袋,看到了裏麵關於肥仔的資料,他隻是大概的看了一眼,就放了迴去,然後,許琅站起身,對汪永逸說道:“汪總,打擾你這麽久,真是不好意思,謝謝你的配合,有時間,我會在找你的,我先走了。”


    汪永逸笑著點點頭,說道:“許老弟找我,我自然歡迎了,我們是朋友嘛。”


    許琅眉頭微微的皺了皺,但是,他沒有說什麽,隻是衝著汪永逸點了點頭,就拿著文件袋離開了,當然,還有汪永逸和聶方的那份合同。


    對於,許琅拿走那份合同,汪永逸仿佛沒有看到一般,並沒有阻止。


    許琅在走出汪永逸的辦公室之後,就在那個漂亮的女人帶領下,離開了宏光集團、


    ————


    在許琅走後,汪永逸一直站在落地窗前,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


    沒多久,一個和汪永逸長相非常相似的男人走了進來。


    這個男人看起來很年輕,必須還要年輕幾歲,大概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


    他走到汪永逸身後,眼睛瞥了一眼,許琅剛才坐過的位置,又看了一眼煙灰缸裏的半根雪茄和茶杯,然後,開口說道:“爸,幹嘛對那個警察那麽客氣?”


    汪永逸轉過頭,微微的瞥了一眼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說道:“成光啊,你在國外待得時間太久了,不了解許琅,那是正常的,如果你了解他了,就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對他,他沒有你看到的那麽簡單,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要去招惹他,他是個很危險的人。”


    聽到汪永逸這麽說,汪成光撇了撇嘴,對此不以為意。


    在他的眼中,許琅再厲害,再危險,也隻是一個警察而已,破案或許許琅在行,但是,論其他的事情,許琅肯定沒有自己在行,而且,他也不認為,許琅能把他怎麽樣,不過,既然是汪永逸說的話,他這個做兒子的還是要表現的聽話一些,汪永逸是個什麽樣的人,他這個做兒子的比誰都清楚。


    汪成光的表情,都被汪永逸看在眼裏,對於汪成光的不以為然,汪永逸沒有解釋什麽。


    “為什麽要幫他?我們和肥仔雖然沒有什麽瓜葛,但是,他畢竟曾經也是你的兄弟啊,你這麽做,是不是......”


    汪成光的話沒有說完。


    “是不是覺得我不講義氣,出賣兄弟?”汪永逸把汪成光沒有說完的話說了出來。


    汪成光沒有說話,但是,他還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汪永逸終於轉過身來,朝這沙發走去,坐下之後,他看著汪成光,淡淡的說道:“你以為,我不把這些東西告訴許琅,他就查不到嗎?你以為華夏國的警察和你在國外看到的那些警察一樣嗎?八年前,許琅就把我搞得十分的狼狽,疲於應付,那時候,他還隻是刑偵二隊的隊長,而如今,他是csy的組長,不要小看華夏國的警方,也不要小看了許琅。”


    這是汪永逸第二次對汪成光說不要小看許琅了。


    汪成光雖然心裏還有些不服氣,認為汪永逸是在誇大其詞,但是,他還是許琅這個人放在了心上。


    “新成立的這個csy是幹什麽的?”汪成光問道。


    在聽到汪成光的問題之後,汪永逸今天第一次皺起了眉頭,他狠狠地抽了一大口雪茄,吐出一口濃鬱的煙霧,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和上任公安總局局長陸曄的死有關。”


    “陸曄?那起案子不是已經結案了嗎?說是意外死亡,陸曄的死和csy的成立有什麽關係呢?”汪成光不解的說道。


    “嗬嗬......結案?一個公安總局局長的死,會那麽輕易的結案?你太天真了。”汪永逸露出嘲諷的表情。


    “您的意思是...”汪成宏看著汪永逸試探性的問道。


    汪永逸搖搖頭,說道:“我沒什麽意思。”


    說完這句話之後,汪永逸看著汪成光說道:“你才迴國,就老老實實呆在公司,不要出去惹是生非,也不要嚐試去招惹許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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