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們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實,破案不是寫小說,不是憑空猜測,而是講究證據確鑿,你以為的隻是你以為,不一定是真相。


    在丁延帶著許琅他們離開之後,寧嫣然在結完賬之後,也來到了自己的轎車旁邊,開著車跟著丁延的警車來到了火車站派出所。


    在去派出所的路上,寧嫣然的表情十分的陰沉,她沒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把許琅從竹溪縣給弄迴來,許琅才剛到s市就和一起命案扯上了關係,這讓寧嫣然心中產生了一個十分荒唐的念頭,難道許琅真的是一個天生就注定要和罪犯打一輩子交道的人嗎?怎麽他走到哪裏,都能出現案件呢?


    隻是,這個念頭才從寧嫣然的腦海中冒出來,就很快被她給掐滅了,她了解許琅,知道許琅的為人,清楚許琅絕對不是殺害那兩個人的兇手,這是一種下意識的,出乎本能的信任,其實,拋開幾年前的那件事不說,寧嫣然很信任許琅,甚至有些崇拜許琅,許琅永遠都是她在最迷茫,最困惑的時候,出現的那個智囊,那個錦囊妙計,最信任的人,隻是,那件事發生之後,她和許琅之間似乎產生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警車載著許琅他們來到了派出所,丁延沒有給許琅他們帶上手銬,當他們迴到派出所之後,丁延立即把他們三個人分別關進了三個審訊室裏,因為小月月還小,還未成年,所以,當寧嫣然到來的時候,就暫時由她陪著小月月待在三號審訊室裏,而許琅和呂星則分別被關到了一號和二號審訊室裏。


    無論是派出所的審訊室,還是公安局的審訊室,都是差不多的樣子,一張審訊桌,幾把椅子,還有安裝在審訊室裏各個角落的監控探頭,當然,少不了那麵單向玻璃。


    此時,許琅就坐在審訊桌對麵的審訊椅上,而丁延則和鄧子君坐在審訊桌後麵,兩個人虎視眈眈的看著許琅。


    看到這一幕的許琅,頓時覺得有些好笑,從許琅記事開始一直到今天之前,許琅每次來到審訊室的時候,他坐的位置都是審訊桌後麵的椅子,坐在審訊椅上的永遠都是罪犯,或者是重要的犯罪嫌疑人,可是,時隔五年之後,許琅再一次迴到s市,還沒有去調查陸曄的案子,就坐在了審訊椅上。


    “姓名。”


    就在許琅四處張望,打量著這再熟悉不過的審訊室的時候,鄧子君瞪著許琅開口問道。


    許琅沒有理會對方,還是自顧自的在打量著審訊室,相對於公安總局刑偵二隊的審訊室,火車站派出所的審訊室明顯要簡陋很多,這讓許琅對寧嫣然這個副局長產生了一絲懷疑,難道,她平時就不到基層去看看嗎?


    應該沒有,不然,丁延作為火車站派出所的所長,怎麽可能在遇到寧嫣然的時候,沒有認出對方來呢?派出所的審訊室怎麽可能會這麽簡陋呢?想到這,許琅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姓名。”鄧子君提高了嗓音,看著許琅問道。


    許琅終於不再四處張望,轉過頭,看著對麵的丁延和鄧子君。


    “啪。”


    鄧子君猛地一拍桌子,露出他自認為十分威嚴的表情,說道:“我問你叫什麽,你東張西望的看什麽呢?”


    許琅瞥了一眼鄧子君,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丁延問道:“請問我是罪犯嗎?”


    丁延愣了一下,然後,緩緩地搖搖頭,說道:“你暫時隻是本案的犯罪嫌疑人。”


    “既然我不是罪犯,就把你那平日對待罪犯的一套收起來,不然,我可以告你的。”許琅慢條斯理的說道。


    “你......”


    鄧子君畢竟是年輕人,聽到許琅這麽說,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伸出一隻手指著許琅,剛想說幾句狠話,就被皺著眉頭的丁延給攔住了。


    “許琅,雖然我們現在沒有任何的證據能夠證明火車上的那兩個人是你殺害的,但是,你之前和兩名死者有過接觸,我們必須得知道你們之間是否存在什麽問題,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丁延看著許琅說道。


    許琅點了點頭,他緩緩地說道:“我叫許琅,今年三十一歲,s市本地人,這是我的身份證。”


    說完這句話,許琅就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個錢包,錢包裏放著厚厚的一遝百元大鈔,許琅從錢包的夾層裏麵拿出自己的身份證,遞給丁延。


    丁延接過身份證,看了一眼,就放在了桌子上,說道:“這些信息我們已經知道了,找你來,不是問你這些的。”


    “那你們想問什麽?”許琅問道。


    “你們是從什麽地方上車的?”


    “鄂堰市火車站。”


    “什麽時候上的車?”


    “正月十六號的中午十一點三十八分。”


    “正月十六?”鄧子君一邊拿筆記錄著,一邊疑惑地看著許琅。


    丁延這時候解釋道:“就是二月二十三。”


    “根據我們的調查,你們在鄂堰市買的是硬座吧?是到了鹽城市補票換的臥鋪吧?”丁延問道。


    許琅點了點,說道:“是的,這是我們的火車票。”


    說完,許琅又把他和小月月的火車票的票根遞給丁延。


    丁延看了看票根,又看了看許琅,他心中愈發的疑惑起來,麵前這個白頭發的男人真的和這起案子沒關係嗎?可是,他總覺這個叫許琅的男人,不簡單,如果是一般人在麵對警察的時候,不是表現的比較慌張,也會比較拘謹才對,可是,許琅表現的卻鎮定自若,對於自己的每一個問題,都是對答如流,好像他早就知道自己要問什麽一般,一開始,他就覺得許琅可疑,現在看來,許琅就更加的可疑起來。


    “既然你是s市本地人,去鄂堰市幹什麽?”


    “幾年前我就去了鄂堰市下屬的一個小縣城定居了,這次,不過是跟著朋友,帶著女兒一起迴老家而已。”


    “許月月是你女兒?”丁延想起外麵那個猶如瓷娃娃一般可愛的小女孩問道。


    許琅點了點頭。


    “既然你選擇了在外地定居,這次為什麽要迴s市,迴來做什麽?”


    “應邀迴來的,迴s市來處理一些事情。”


    “應邀迴來的?誰邀請你的?迴來處理什麽事情?”


    “處理什麽事情暫時不能告訴你,不過邀請我迴來的人,就在外麵。”


    “那個女人?”鄧子君開口問道。


    許琅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丁延卻不是鄧子君這樣的愣頭青,他做警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於是,他就問道:“外麵那個女人是你朋友?叫什麽名字?”


    許琅聽到丁延這麽問,他看向丁延的眼神有些古怪起來,這把丁延看的有些莫名其妙起來,他說道:“怎麽了?”


    許琅搖搖頭,說道:“丁所長,你應該認識她才對啊。”


    “我應該認識才對?”丁延被許琅說的更加的糊塗了。


    看到丁延那一臉茫然的表情,許琅沒有在賣關子,而是說道:“她叫寧嫣然,是s市公安總局的副局長,你身為派出所的所長居然不認識你們的副局長,我很奇怪啊。”


    “你說什麽?她就是寧副局長?”丁延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許琅。


    許琅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丁延在看到許琅這個表情之後,他立即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於是,他幹咳兩聲,重新坐了下來,轉移了話題問道:“你看看這兩個人你認識嗎?”


    說完,丁延就從桌子上拿起兩張照片遞給許琅。


    許琅接過之後,看了看,發現兩張照片分別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男人仰麵躺倒在床鋪上,身上的衣服穿戴整齊,他的雙眼睜得大大的,嘴巴微張,在胸口的位置有一大推的血跡,根據照片上看,死者應該是被利器捅死的,至於是什麽利器,許琅在沒有看到屍體之前,暫時沒法確定,在男人身下的白色床單和被褥都被猩紅的鮮血染紅了,許琅見過他,就是當時在小月月下鋪的那個男人,許琅記得自己在下車的時候,看到對方還活著的,沒想到,這才過去幾個小時,這個男人就死了。


    男人許琅見過,但是,那個女人許琅卻沒有見過,這是一個看起來大概隻有三十多歲的女人,女人長相一般,留著一頭齊耳短發,照片上的女人還保持著一個睡覺的姿勢,女人的臉色呈現紫紅色,麵部皮膚和眼瞼膜有出血點,鼻子微微歪斜,口鼻處有液體存在的痕跡,隻是,已經幹涸了,屍斑早已經出現了,根據照片上顯示,死者至少死亡超過三十多個小時了。


    “這兩個人你見過沒有?”丁延問道。


    許琅拿著男人的照片說道:“這個人我見過,在下車的時候,我還看到他起床穿衣服,收拾行李準備下車呢。”


    “那那個女人呢?”丁延繼續問道。


    許琅搖搖頭,說道:“自從我們進入包廂之後,這個女人就在睡覺,一直到了我們下車的時候,她還在睡覺,當時,她是麵朝牆睡覺的,我沒有看到對方的長相,隻是通過她的身體輪廓和頭發確定了對方是個女人。”


    聽到許琅這麽說,丁延頓時皺起了眉頭,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女人在你們從硬座車廂來到臥鋪車廂的時候,就一直在睡覺?”


    許琅點了點頭,說道:“不但是這個女人,那個男人在我們去車廂的時候,他也是蒙著被子在睡覺的。”


    “在此之前,你見過他們兩個人嗎?”丁延問道。


    許琅搖了搖頭,說道:“第一次見到他們。”


    “你們之間有過交流嗎?”


    “沒有。”


    “當時車廂裏除了你們三個人和這兩名死者之外,還有其他人嗎?”


    聽到丁延這麽問,許琅頓時有些疑惑的看著丁延,說道:“有啊,還有個年輕的女人。”


    “女人?什麽女人?”丁延追問道。


    看到丁延這幅表情,許琅愈發的疑惑起來,他看著丁延試探性的問道:“當時在左邊的下鋪還有一個年輕的女性乘客啊,難道你們沒有查到?”


    丁延也十分疑惑,他轉過頭看向鄧子君,問道:“火車站那邊有這個人嗎?”


    鄧子君放下筆,翻了翻一旁的資料,說道:“沒有啊,根據資料顯示,下鋪確實有人買了下鋪的票,但是,是個叫王浩男的男人啊。”


    “男人?你確定?”丁延看著鄧子君問道。


    鄧子君十分肯定的說道:“我問過火車上的乘務員,購買下鋪車票的確實是個叫王浩男的男人,不過,對方好像沒有上車,乘務員在查票的時候,都沒有看到那個男人。”


    聽到鄧子君這麽說,丁延立即轉過頭,看向許琅,投去了懷疑的目光。


    許琅聽到兩個人的對話,也是一愣,他也感到的疑惑,但是,他還是說道:“我看到的確實是個大概二十五六的女人,我們還說過話,無論是她的穿著打扮,還是說話的聲音都是一個女人無疑,而且,不止我一個人看到了,和我一起的呂星,還有小月月都看到了。”


    聽到許琅這麽說,丁延的眉頭緊皺起來,他還是充滿懷疑的看著許琅。


    許琅知道自己的這番話肯定無法打消對方的懷疑,於是,他想了想,說道:“哦,對了,在我們乘車的這段時間,她曾經在火車上售賣零食和餐飲的服務員購買了東西,你們可以去問問火車上的服務員。”


    丁延深深地看了一眼許琅,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然後轉過頭,湊近鄧子君的耳邊,輕聲的和他嘀咕了幾句,然後,他就起身離開了一號審訊室,隻留下鄧子君和許琅兩個人,麵麵相覷,彼此大眼瞪著小眼。


    丁延在出去了大概十幾分鍾之後,他就鐵青著臉走了迴來,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進來的,跟著他一起進來的,還有牽著小月月的寧嫣然,顯然,丁延已經確定了寧嫣然的身份,不然,寧嫣然是不可能進來的。


    “你可以走了。”丁延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許琅說道。


    “問清楚了?”許琅站起身來,沒有立即走出審訊室,而是看著丁延問道。


    丁延轉過頭,看了一眼被寧嫣然牽著的小月月,還有一號審訊室門口的呂星一眼之後,點了點頭,說道:“雖然暫時還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不是真的,不過,我們會繼續調查的。”


    許琅點了點頭,就站起身來,走到寧嫣然身邊,牽過小月月的手就朝門外走去。


    就在許琅即將走出審訊室的時候,丁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你是刑偵顧問許琅?”


    許琅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看向了一臉匪夷所思的丁延,點了點,說道:“沒錯。”


    “哎呀,你怎麽不早說呢?”丁延聽到許琅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之後,他連忙快步走到許琅麵前,一臉歉意的說道。


    “你也沒問啊。”


    “啊?!嗬嗬......”


    聽到許琅這麽說,丁延一愣,隨即臉上就浮現出一抹尷尬的笑容,幹笑了兩聲,然後,他就轉移話題說道:“既然寧局長和許顧問都在,那麽,這起案子,不如就由你們二位來......”


    隻是,丁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寧嫣然打斷了,她看著丁延說道:“案子是發生在你的轄區,自然是由你們來偵破了,我們直接插手,是說不過去的。”


    “寧局說得對,寧局說得對。”


    丁延尷尬的搓了搓手。


    許琅沒有理會丁延的尷尬,還有那一臉目瞪口呆的鄧子君,他想了想,說道:“我跟你描述一下那個女人的長相吧。”


    丁延頓時眼前一亮,連忙說道:“麻煩許顧問了。”


    許琅搖搖頭,不置可否,緩緩地說道:“對方大概二十五六歲,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三左右,留著一頭黑色的披肩長發,麵容姣好,雙眼皮,薄嘴唇,牙齒整齊,應該沒有做過整容手術,上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羽絨服,下半身穿著一條黑色的褲子,腳上穿著的是一雙五厘米左右的黑色高跟鞋,她手指染著紅色的指甲,對了,她是個煙民。”


    在許琅描述那個女人長相的時候,丁延連忙眼神示意鄧子君拿筆記錄下來,可是,鄧子君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當中迴過神來,沒有看到丁延的眼神示意,丁延隻是自己拿起筆開始記錄,在許琅說完之後,他也記錄完畢了,然後抬起頭,看著許琅,習慣性的問道:“還有嗎?”


    許琅想了想,說道:“沒有了。”


    “辛苦你們了,你們現在可以迴去了?有車沒有?沒有的話,我開車送你們迴去?”丁延說道。


    許琅和寧嫣然同時搖了搖頭,他們沒有再去看丁延,而是轉身朝審訊室門口走去,許琅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丁延問道:“我們能去停屍房看看這兩具屍體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了。”丁延連忙說道。


    許琅轉過頭,又看了一眼寧嫣然,說道:“一起?”


    寧嫣然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就朝外麵走去,顯然,她是要去看兩名死者的屍體的,許琅看著寧嫣然遠去的背影,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發現,寧嫣然這幾年還是沒變,性格還是以前那個性格,讓人有些看不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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