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蕭永寒眼睛猩紅,她才閉上了嘴巴,背對著他看向窗外。


    身後灼灼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的身體穿透一樣。


    看著外麵銀裝素裹白茫茫一片,她的心生出了宿命的無力感。


    兩人就保持著這樣的模式,直到吃午飯。


    顏小顏特意問過大夫後,才出去給他買飯。


    她剛想出門,聽到蕭永寒敲打床欄的聲音,力道很弱,卻讓人聽出不安和急迫。


    不知為什麽她的心莫名一軟,放低了聲線


    “我出去買飯,一會就迴來,你老實待著。”


    她出去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取出來一葷一素,還有溫熱的小米粥。


    推門進病房的第一時間,她的視線就對上了蕭永寒期盼的眼神,心裏深深歎息。


    “大夫說你隻能先喝些小米粥,還隻能是跟正常體溫差不多的,如果餓就先忍著。”她不由自主輕聲哄著。


    蕭永寒眼睛裏都是乖巧和歡喜,聽話地張嘴配合。


    兩個人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以後,第一次如此和諧相處,一個認真喂,一個開心地吃,吃的那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姑娘。


    打針的找護士進來換藥的時候還不忘揶揄兩人幾句


    “兩位一看就感情很好,眼神都拉絲,真讓人羨慕。”


    她可是聽說了,這男的為了尋求女孩子的原諒,差點把自己凍死,以前還為了女孩拚過命,


    這是什麽極品好男人?這是什麽神仙愛情?真讓人豔羨。


    顏小顏狠狠瞪了眼眼睛裏有笑意的狗男人,連忙解釋“我不是,我隻是……”


    她一時不知怎麽解釋兩人的關係,說是鄰居或者同學吧,人家也沒見過這是照顧的。


    說是對象吧,自己可是有對象的人。


    誰知那護士曖昧一笑“我懂,你們忙。”


    讓顏小顏氣的上不來下不去,隻能狠狠拍了拍蕭永寒蓋的被子。


    “蕭永寒,你個狗東西,這下我的名聲全讓你給我毀了,認識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男人眼睛裏亮晶晶,努力伸開手掌想要跟女孩的手相握。


    顏小顏冷嘲熱諷


    “這種時候還想有的沒的,建議你還是等你對象來了再耍流氓,


    到時候你們哪怕是你們就地洞房,也不會有人管。”


    原本還有些溫馨的氛圍被她這掃興的話給徹底打破,


    蕭永寒眼睛裏充滿了痛苦和無奈,他緊緊盯著女孩白到發光的麵龐,生怕她一時又氣的想跑。


    顏小顏實在頂不住他的目光,起身關上病房的門,拉開凳子,坐在他病床旁邊。


    “蕭永寒,我們談談,”


    說完這話,她有那麽一丟丟心虛,現在蕭永寒的情況,話都說不出來,還不是她想怎麽談就怎麽談?


    誰知蕭永寒卻破天荒忤逆她的意思,一直輕輕搖頭。


    他努力伸出一根手指頭,深情滿滿地看向她。


    顏小顏快要被他氣笑了,


    “你說說以前上學的時候怎麽沒發現你還有到處忽悠女人的本事?甜言蜜語這套不要再用在我身上,


    上次那個女人說不定很喜歡聽呢?”


    蕭永寒寵溺地看著她,仿佛沒有聽到她再一次翻舊賬。


    “當當當”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顏二哥沉著臉走了進來。


    他背著一個大包,目測裏麵吃喝拉撒的用具都齊全。


    “妹,迴去吧。今天除夕,你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不必要的人身上,迴去好好休息,等明天張大哥上門拜年。”


    顏小顏扯著嘴角笑地開心,還給自家哥哥一個大讚。


    她把自己在縣城租的那個小院鑰匙給了顏二哥,裏麵吃的用的都齊全。


    過年期間買東西吃飯很可能不方便,到時候去小院就能省去很多麻煩。


    然後在蕭永寒依依不舍和焦急不堪的眼神下,大步離開。


    等她離開後,顏二哥的不客氣也不遑多讓。


    “姓蕭的,你能不能不要折騰了?你還嫌害的我妹不夠?


    現在外麵冰天雪地,我妹在這裏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的陪著你,迴去還指不定能不能趕上車?


    你口口聲聲愛她,就是這樣愛她的?”


    看著蕭永寒愧疚的眼神,他一點也沒有心軟,“


    不僅如此,你看你病成這樣,你爹娘不還是眼巴巴迴去,他們怎麽沒在這陪你?你可真可憐!


    為了他們當牛做馬,他們卻在你需要他們的時候把你扔給別人,


    而你呢?卻一次次讓你這些家人傷害我妹妹。


    是不是個男人?


    人家張大哥就不這樣,什麽事情都為我妹著想,人家的家人對我妹也是一萬個滿意。


    所以,我妹為啥不選他?”


    在他一陣瘋狂輸出下,蕭永寒安靜異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總之眼睛裏是從未有過的失望和決心。


    直到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他才能說出幾個字,雖然不連貫,但卻明白清楚。


    “入……贅……”


    顏二哥看著他虛弱的臉“你來真的?”


    蕭永寒重重的“對”字伴隨著新年12點的鍾聲一起響起,擲地有聲。


    顏二哥摸了摸鼻子,他有種直覺,1975年他們家會無比熱鬧。


    ……


    顏爺爺家。


    顏爺爺奶奶,顏二叔一家,顏父顏三哥和顏小顏一起守歲。


    晚飯是顏小顏和顏二嬸一起做的,十個大菜寓意十全十美。


    在天黑的時候,她還趁沒人注意。給牛棚那邊送去了六道菜,還有兩床新做的被子。


    顏爺爺看著麵前有魚有肉有蛋的一桌子菜,心情格外美麗。


    “我們家這生活變得越來越好,都要好好謝謝小顏,以後誰敢對小顏不好,仔細我的棍子。”


    眾人紛紛附和,還每人都拿出紅包給顏小顏,笑的她眉眼彎彎,格外好看。


    “明年相信日子一定會更好,


    家裏幾個孩子的婚事也得提上日程了,小雪明年也要生孩子,這些大事,老大和老二兩口子都得合計合計,別委屈了孩子們。”


    顏爺爺又慈愛地向顏小顏“小顏,爺爺知道你是個有成算的好孩子,心裏有數,爺爺不便多說什麽。


    就是想要告訴你,不管你嫁給誰,或者不嫁誰,都得先學會愛自己,讓自己更加優秀,不能忘了學習,


    不管什麽時候,手裏有錢,腦子裏有智慧,才是最可靠的。


    女孩不比男孩子,農村裏的姑娘到底有多苦,你也知道,每天圍著孩子圍著鍋台轉,慢慢就會磨滅人對生活的向往。


    爺爺不要求你一定要嫁高門大戶,也不求你大富大貴,


    隻希望你遵從本心,過上想過的生活,而不是權衡利弊下的無奈選擇!”


    顏小顏重重點頭,爺爺說的這些話也是她的所思所想。


    她是個有夢想有追求的人,絕不能被情情愛愛所囿,男人也絕對不是她未來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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