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顏母震驚的看著自己這不顯山不露水的兒子,就像被人掏空了心髒。


    “不好意思,我叫顏有武,隻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請問誰是老二?”


    顏有武一點也不給她留臉。


    “我可是你親娘啊,”


    “你也可以不是,非讓我把話說的不留餘地是嗎?劉嬸子,麻煩帶上你的這些好親戚趕緊走。”


    劉煥芝沒有辦法,隻有在哥哥妹妹們的勸說下,灰溜溜離開。


    “爹,你可真行,現在你也滿意了吧?家徒四壁,一貧如洗,這些詞是可以這麽用的吧?”


    沒想到顏父卻絲毫不在乎這個他以前最不重視的二兒子的挖苦,甚至還笑了笑:


    “你小子,有種!是我顏家的種!”


    謝過顏族長等人後,顏父看了看老父親,又看了看自己兩個臉色鐵青的兒子


    “行了,走,去你爺爺家蹭飯去,我記得他那裏還有瓶酒。”


    顏家兩兄弟你看我我看你,心裏有些犯嘀咕,這是受刺激太過了?


    顏父仿佛知道他們所思所想:


    “別胡思亂想,我還沒有這麽弱,你娘她拎不清我也沒有辦法,日子總得活下去不是?


    走,咱們爺幾個喝兩杯,慶祝新生。”


    他不懷好意的看著兩個兒子,“然後你們兄弟倆出錢把家裏東西置辦齊全,咋樣?”


    “你個臭小子,老了老了,還惦記起自己兒子的錢了。”顏爺爺拿起拐杖打了他幾下。


    …………


    相對於顏家的鬧騰,蕭永寒淨身出戶就顯得低調順利多了。


    “小寒,娘錯了,以後我保證不再說顏丫頭一句不好,我去求她,我跪下求她,行嗎?”


    蕭母帶著哭腔,心裏恐慌忐忑,她實在是怕了,她不敢想象以後沒了蕭永寒,這個家要怎麽過。


    她和孩子爹的醫療費怎麽辦?


    她小兒子和女兒的學費生活費怎麽辦?


    誰下地賺工分?


    “哥,我也錯了,你打我,讓顏姐姐迴來也使勁抽我,行嗎?你別不要我啊!”


    蕭永寒看著麵前的兩人,絲毫沒有動搖,但卻把話說的很明白:


    “這跟她有什麽關係?


    我要淨身出戶是因為我不想再給你們當牛做馬,


    娘,你捫心自問,從咱們被批鬥到現在,除了我沒法控製的局麵,


    平日裏我讓你下過一次地嗎?一年到頭你的身體我是沒有給你精心調養著嗎?


    跟村裏其他的同齡人比,你手上有老繭嗎?別人累死累活下地的時候,你是不是悠閑得曬著太陽?”


    “我……”蕭母老淚縱橫,她是真的後悔了。


    蕭永寒又看向蕭父:


    “爹,像咱們這地主身份的人家你知道的有幾家全家還平安好好活著的,尤其是像你和我娘這樣身體不好的?


    我從小到大,一個人鬥那些吸血的親戚,跟那些革委會的人周旋,我流過多少血淌過多少淚,你知道嗎?


    如今,我憑我自己的本事為家裏平了反,摘了地主的帽子,我對的起蕭家列祖列宗了吧?


    現在,我真的累了,弟弟妹妹也長大了,我想為自己活一迴,不犯法吧?”


    蕭父猛點頭,“不犯法,兒子,是家裏對不起你,


    因為破地主的身份,沒讓你享多少福,還讓你吃盡了苦頭,嚐盡了心酸,是爹無能,是爹沒本事啊!”


    蕭永寒抬頭繼續說道


    “你們是我的親生父母,我不能不管你們,以後每個月我會拿出十塊錢生活費,每月還會給你們三十斤糧食,粗細不論。


    一年以後,生活費和糧食都減半,畢竟你們又不隻有我一個兒子,孝順你們也要平攤才行。”


    他瞥了眼眼淚汪汪的蕭永成和蕭梅梅,“至於弟弟和妹妹的學費,就不在我的承擔範圍之內了。


    我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自己賺錢養家了,現在他們都比我當時年齡大,也是時候獨立了。”


    蕭永成慌了,“哥,我不行的,地裏的活我幹一會就頭暈眼花,求你,別不管我。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會改的。”


    他伸手去拉蕭永寒的衣袖。


    蕭永寒猛地甩開他,


    “不,你不會改的,你就是個趴在別人身上吸血卻不知道感恩的吸血蟲,


    好高騖遠,好吃懶做,愛慕虛榮又自以為是。


    你一個堂堂男子漢,甚至都不如梅梅這個小姑娘”


    他穿著一身破舊的棉襖棉褲,雙手一攤


    “除了我身上這身勉強蔽體的衣服,我什麽也不會帶走。


    之前她扔下的那些錢也已經給了娘,糧食我也一粒不帶走,需要搜身嗎?”


    蕭父捂著臉哭了起來,蕭母搖搖欲墜


    “兒啊,你這是要挖娘的心啊,娘怎麽會這麽做?”


    蕭永寒再次看了看這個從小出生的地方,神色竟然無比放鬆自在。


    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給蕭父蕭母行了大禮,磕了三個頭,站起身毫不猶豫地往外走去。


    “大哥”蕭梅梅快速跑了過來。


    蕭永寒沒有迴頭,也沒有看她。


    “你……會去找顏姐姐嗎?”


    蕭永寒沒有迴答她,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他去村委會找大隊長,請求把山腳下那塊地劃給自己。


    顏德鬆看了看一旁充耳不聞的顏德民,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


    “你先迴去吧,明天給你答複。”


    想到了蕭永寒已經淨身出戶,他又忍不住問了句


    “你現在住哪裏?”


    蕭永寒快速看了眼仍舊低頭寫字的顏父,說了句“明天我再來”就跑了出去。


    “堂哥,你覺得可以嗎,那塊地劃給他?”


    顏德民抬了抬頭,一臉茫然“啥地?”


    顏德鬆抽了抽嘴,“堂哥,你以前可不會演,現在是越來越像這麽迴事了!”


    “公事公辦唄,又不是什麽大事,你看著辦。我可是負責大家思想政治工作的。”


    顏德鬆看著他的頭頂好大一會,幽幽開口“堂哥,你說他淨身出戶是不是為了侄女?”


    “別胡說八道,我閨女現在可是有對象的人,人家好著呢,這話要是讓我那準女婿聽到,小心我去你家蹭飯一星期。”


    “啥,侄女真有對象了?”顏德鬆眼睛裏燃起了八卦的熊熊烈火。


    “快說說,對方是誰?是張隊長嗎?還是部隊的軍官?啥時候訂婚?大侄女啥時候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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