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濱陽一中附近的一個麵館,不大的招牌上寫著“以麵養心”四個字。這個麵館開了好久,以前岑晨忙裏偷閑來看她時總帶她來這裏,離學校近,也方便把她送迴去。


    “就這裏吧,離你們學校也近,生日,總要吃碗長壽麵的。”韓述想起老媽對他說的話。每次生日,媽媽總給他親手做碗長壽麵。在每個母親心裏,孩子能健康長壽比什麽都重要。


    “我哥經常帶我來這兒,”岑羲進去,坐在了一個靠窗的角落裏,“每次都是這個位置。”


    “岑晨一般多久來看你一迴?”韓述自顧自下好單,把點餐平板遞給服務員。


    “兩周左右吧,以前是,但過完年開學後他沒來過了,他說手頭有個重要的案子,我也快高考了,他讓我先踏實複習”。


    “你,韓警官您,”岑羲想了想,“您和我哥哥是一個隊裏的同事嗎?”岑羲依稀記得哥哥偶然跟她提起過韓述這個名字。


    “以前是,後來他被抽調到一個臨時的組裏了,我最近也沒再見過他。”韓述給岑羲倒了杯橙汁。


    他想快速地避開這個問題,因為他覺得岑羲要是知道岑晨被抽調到禁毒大隊肯定會再次被嚇到哭起來。況且,岑晨曾經囑咐過他,不能說。


    “哦,”岑羲點點頭,“關於我哥哥,我還能做點什麽?”


    “我們有需要會隨時聯係你,你現在就好好的準備高考,如果你哥哥聯係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知道嗎?”韓述拿出手機,撥通岑羲的電話,“這是我的號,存好,還有,微信加我。”


    “知道了。”岑羲乖乖掏出手機加了他。


    “還有,最近生活上有什麽問題,也可以找我。”韓述收起手機。


    “知道了。”岑羲點點頭,看著他,“謝謝。”


    麵來了,還是那個味道,隻吃了一口,岑羲的眼眶又濕潤了。她搖搖頭,想努力把眼淚搖迴去,有什麽好哭的呢?哥哥一定沒事兒的,上天不會那麽殘忍,連最後一位親人也要奪走,爸爸媽媽在天上保佑著我們呢。岑羲閉上眼睛,對著這碗“長壽麵”默默的許下心願。對,要堅強,他們一定都希望我好好的。


    岑羲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麵條,抬頭看著韓述,努力地扯出一絲笑容,“我會好好的,放心。”這句話,即是說給韓述的,也是說給父母哥哥的,更是說給自己的。


    迴到學校,已經七點半了,高三的學生已經開始了晚自習。韓述把岑羲送下車,正想著還需要叮囑什麽,還沒想好怎麽開口,就聽到遠處有人在喊岑羲的名字。


    “小羲!”岑羲和韓述一起迴頭,看到一個個子高高的男人朝這邊跑來。


    “丁奕?!”韓述皺了皺眉頭。


    “二哥!”岑羲喊了出來。


    “韓述?”丁奕驚訝地看著韓述。這是他的老同學,高中時候的好友,後來大學韓述去了警校,丁奕出國留學聯係就少了。


    “好久不見了老同學,聽說你跟岑晨都去了刑警隊,還說有空約你聚聚呢。”丁奕拍了拍韓述的肩膀,很是高興。


    “你是岑羲的二哥?”韓述對岑羲的那句二哥表示不解。


    “我和岑晨是發小啊,小羲是我帶著長大的,她叫我二哥有什麽奇怪?”丁奕轉頭寵溺地摸摸了岑羲的頭,“小丫頭跑哪兒去了,打你哥電話關機,跑來接你你也不在,怎麽,生日不過了?”


    剛說到這兒,丁奕才注意到岑羲的神情,那神情那麽落寞,一點兒沒有要過生日的喜悅。丁奕收起笑容,又伸手摸了摸岑羲的頭,“丫頭,這是怎麽了?”


    “岑晨失蹤了。”韓述先開了口。


    “失蹤?警察玩失蹤?”丁奕完全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以為這就是個玩笑。


    哇……的一聲,岑羲的哭聲再次響起,剛剛想好了要好好的,可是看到了丁奕,看到了如同家人一樣的丁奕,她再次控製不住了,一把抱住丁奕哭了起來。


    “真的,真的,我哥失蹤了,兩個月了,我找不到他,沒人找得到他……”


    丁奕終於信了。是啊,他也好久沒見到岑晨了,上次還是節前說好要一起給小羲過生日,後來春節也沒見到岑晨,想著他忙,自己又剛迴國,竟也忘了。


    丁奕心疼地抱著岑羲,手不停的輕輕拍著她的背,“沒事兒的,沒事兒的,不會有事兒的,肯定是有任務耽擱了,不哭了,小羲,乖,不哭……”


    韓述靜靜地看著他們許久,“讓岑羲先上去吧。”韓述拍了拍丁奕的肩。


    “小羲,要不給你請個假,你跟我迴去吧。”她這個樣子,丁奕一百個不放心。


    還沒等岑羲迴答,韓述上前把岑羲從丁奕身上輕輕拽開,“你趕緊上去吧,高三學習任務重,放心吧,岑晨沒事兒。”沒等丁奕反駁,韓述迴過頭對丁奕喊道:“紙!”。


    啊?哦,丁奕這才想起來,岑羲臉都快哭花了,小而白淨的鼻子,哭的紅紅的,眼睛也紅的厲害。他趕緊從兜裏翻出紙,想替岑羲擦淚,卻被韓述一把搶了過來,塞到岑羲手裏,“別哭了,上去吧,記住我和你說的話。”


    “嗯,”岑羲點點頭,擦擦眼淚,“二哥,我先迴去了,韓警官,再見,有消息一定告訴我”。


    “放心吧。”韓述點點頭,看著岑羲走到門衛室,保安打開大門,岑羲迴頭又看了他一眼,才轉身向教學樓走去。


    “咱們走吧,有點事兒想問你。”韓述拉了一下還在發愣的丁奕。


    兩人步行進了學校對麵的咖啡廳。


    “你就這麽讓她上去了?”丁奕迴過神問韓述。


    “好不容易不哭了,你一來,又哭了,你帶她迴去,是準備看她哭一宿?”韓述挑挑眉毛看著丁奕。


    “算了,你這人向來不懂憐香惜玉的,她一個小姑娘,你知道岑晨找不到對她意味著什麽麽?”丁奕坐下點了兩杯咖啡。


    也是,高中那會兒,雖然韓述高大挺拔,麵容俊朗,很是受女生歡迎,但他卻總是一副寡淡的麵孔,對周圍的人和事兒也都一向不聞不問,不解風情更是出了名的。


    “你和岑羲岑晨很熟嗎?”韓述沒有繼續丁奕的話題。


    “很熟嗎?怎麽能說很熟嗎,那是熟透了的關係!”


    “那就說說怎麽個熟透法兒吧。”韓述把自己的那杯咖啡也推到丁奕麵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怎麽,警察問話?”丁奕笑著打趣道。


    “不,朋友聊天。”


    “你知道我爸吧?”丁奕喝了口咖啡,沒頭沒腦地問道。才想起韓述在上學時就是個隻喝白開水的怪物。


    “嗯,浩運集團的老總,”韓述點點頭,“咱們市的納稅大戶。”


    “對,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岑羲家和我家是世交,岑叔是我爸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哪會兒岑叔也在我爸的集團,我和岑晨從小一起長大。“


    “小羲小,98年的,比我和岑晨,對,還有你,小了近一輪。岑晨上警校大一那年他父母出的事兒,本來我爸想要小羲的撫養權的,但那會岑晨已經19歲了,他說能帶小羲,我爸也就沒強求,平時總安排人照顧他們。等小羲上了初中,岑晨也工作了,就讓小羲平時住校了,周末接她迴家。”


    “岑晨的父母當年出的什麽事兒?”韓述沒有印象岑晨對他提過,隻是記得岑晨父母早亡。


    “05年城南郊倉庫爆炸案啊,你當刑警的不知道?”丁奕詫異道。


    原來是那個案子,當時轟動濱陽一時。05年韓述也剛在警校讀大一,雖然他和岑晨學的都是刑事科學技術,但不是一個班級,並不熟悉。後來畢業剛開始也沒有分進同一個刑偵支隊。這個當年6死3重傷的案子真真是振驚了全城。原來岑晨的父母也是在那次事故中喪生的。隻是那次事故最終被認定為煙花儲存不當所引發的火災爆炸,浩運集團在除了正常的保險理賠外還額外給遇難者和傷員很高的人道賠償,當時還被媒體報道成良心企業。


    韓述點點頭,“不早了,我還得迴隊裏,我們迴頭約,服務員,買單。”沒等丁奕迴過神,韓述已經起身買單出去了。


    “唉唉!”丁奕想叫住這個總是愛話說一半兒,天兒聊一半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突然刹車的老友。


    這就完了?時隔多年後,自己就又這麽被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了?靠,從小誰敢這麽對待丁大少爺?是,有人敢,就是韓述那個混蛋!那個喜歡刹車卻拿他有脾氣沒辦法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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