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青鴛搭起一箭,身形連閃之間,終於找到機會,一箭射出。


    鳳青鴛雖然身材比不得男人高大,卻也能拉一石之弓,若是配上唿吸法,更是可以連射十餘箭。


    隻是這一箭雖說力道剛猛,可落在那長約十八丈的巨大蟒蛟上,也隻是帶起一片火花。


    青黑色的巨蟒,再次擺尾,重重甩下,將一名鳳族勇士拍飛,撞上遠處一棵巨木,頓時七竅流血而死。


    鳳青鴛認得他,是個叫鳳山兒的年輕勇士,並且還是鳳青鴛兒時的玩伴,前一刻還並肩作戰,如今輕易便死了。


    鳳青鴛咬了咬牙,一雙眼怨毒地望著林中某處,她分明看見了,是有人引著這巨蟒來她們部落,而且巨蟒一路遊弋而來,這預警也太晚了,鳳族設在部落外圍的一處處暗哨肯定被人暗中拔了去。


    她不用想也知道雨林四部族哪個部族有如此野心與算計,憤然地又射出一箭。


    隨即丟下黃木弓,拔出長刀,便欲與那惡蟒決一死戰。


    鳳雷雷此時也帶著幾名年長勇士,身形閃爍之間翻轉騰挪,一刀刀氣力無匹地斬在那巨蟒蛇軀之上。


    長約十八丈的巨蟒,頭生一枚黑色小角,明顯與巨大身軀不匹配,顯然隻是剛剛開始化蛟,可饒是如此,依然是力大無窮,聲勢驚人。


    青黑相間的蟒身,有幾條細微的傷痕,那是族長鳳雷雷與幾名年長勇士所留,鳳雷雷與年長勇士配合默契一共五人,進退有序,顯然是某種陣型。


    胡須花白但是依然身材魁梧的鳳雷雷大喝一聲道:


    “你這小蟲,真當我鳳族好欺負的嗎,他奶奶的”


    說完便是一刀劈在惡蟒甩來的巨尾上,結果連人帶刀被撞的倒飛而迴,其餘四人,兩人躍上,撐住風雷雷,為其卸去力道,其餘兩人一人一刀劈在被一刀阻去些許聲勢的蟒尾上


    一連串火星之後,兩名年歲較大的勇士,頹然退後,俱是虎口溢血。


    其中一名身形精瘦的勇士,年紀約在四五十歲上下,他扶著鳳雷雷勸道:


    “族長,惡蟒按理不會突襲到我們部族深處,顯然是有問題,不如我們帶著族人先往後撤,等四散在各處的勇士聞訊趕來,再做打算。”


    風雷雷看了一眼這位皺紋深陷的老夥計,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笑道:


    “老鐵頭啊,我是族長怎麽能退,那些年輕的小子從各個駐地趕來,也不知道會不會遇上伏擊,況且若是我們帶著人退了,他們趕到這裏,啥也沒有,再被人甕中捉鱉,豈不是正中那些人下懷。”


    那被稱作老鐵頭的勇士苦笑一聲道:“靠我們這點人,若隻是擋住這大蟲倒是不難,我現在是怕別的變數。”


    鳳雷雷豪邁一笑道:


    “青族與雨族那邊肯定已經收到訊了,等他們趕來,誰還敢亂來。”


    而在此時,林中有一隊人緩緩出現,起初那些年輕鳳族勇士還以為是援軍,剛欲與那些相熟的火族勇士打招唿,便是一直羽箭射穿胸膛,箭勢不減地將這些可憐的鳳族青壯釘在了身旁巨木上。


    遠處見此一幕的鳳族勇士怒不可遏,搭箭便射,在射出一連箭後,便被更多的羽箭射成了刺蝟。


    與此同時,大量駐紮在外圍的鳳族青壯勇士族人都遭到了襲擊,一時之間雨林之中處處喊殺聲。


    ……


    部落深處


    鳳阿仙何曾見過這樣的煉獄景象,握著短刀便要去找姐姐與父親,小丫頭此時淚水仿佛珠簾一般,卻被長青一把拽住,小丫頭一臉疑惑地轉身望著長青,嘴唇微動卻不知該說什麽。


    鳳族族人生在雨林部落,即使是沒有勇士稱號的普通族人也是人人會使刀搭箭,隻是要弱上許多罷了,剛剛她親眼看到一個從密林中潛入部落中的火族勇士,一連砍殺了五六個她能叫出名字的年輕人,其中還有一個比她小好幾歲的妹妹,就在鳳阿仙準備去拚命的時候,張穆青與幾名商行護衛衝上去將那個毫無人性的火族勇士砍殺在地,張穆青轉身的時候還挑釁的看了一眼長青,長青搖了搖頭。


    雨林部落之間的衝突他暫且不說,而那隻惡蟒則是他此行的目標,本來還想問問鳳阿仙,那惡蟒在何處,誰知竟自己找上門了。


    長青試圖告訴那鳳阿仙,以她那點微末刀法,衝到前線要麽被人一刀砍死香消玉殞,要麽就是被哪個火族色鬼抓迴去做個奴隸。


    想勸她在這裏等著,他去斬殺那條惡蟒,到時候你們鳳族就能抽出很多人手,問題自然就解決了,可是他看了看少女倔強的眸子,便悻悻然由著她去了。


    隻是一路上跟著她罷了,偶爾有冷箭飛來,也被長青不著痕跡擋了去。


    遠處正將商行全部夥計護衛聚攏到一起結成陣型的張冬兒,原本正挺著胸部指點陣型,轉身一看,隻見長青這個色胚子被那個部落女子迷的失了魂似的跟在人家身後像個跟屁蟲,氣不打一處來。


    一怒之下,叫上手下人,跟她一起去見識見識那個巨蟒去,此行來的大多是商行裏的年輕人,年輕男兒多熱血,令他們熱血的東西很多,比如張冬兒的波濤洶湧,比如那傳說中的雨林惡蟒,當然此時可能是前者多一些。


    三當家張風賢本想出言阻止,可包括自己那個倒黴徒弟在內的臭小子,一陣起哄,他的那點吼聲頓時被淹沒了,隻能硬著頭皮跟在這些混小子身後去趟這趟子渾水。


    心裏已經把長青罵了個透,心想如果不是你,怎麽會失控呢,都說紅顏禍水,可你這麽個病殃殃的小子,竟然這麽受歡迎,老夫當年那麽俊俏也沒你這般啊,哀怨人心不古的老頭一個人跟在隊伍後麵。


    此時鳳阿仙已經遠遠看見了持刀與惡蟒酣戰的十幾位部落的勇士,包括父親鳳雷雷和阿姐鳳青鴛,鳳青鴛手中鋼刀已經斷了,渾身是泥顯然受了不輕的傷。


    鳳阿仙看了一眼阿姐,又看見父親再次被巨蟒掃中,和幾個老夥計一起被砸到了密林裏生死不知,少女緊繃的弦終於繃不住了。


    長青哀歎了一口氣,對那鳳青鴛喊道:


    “你來照顧一下你妹妹,我來頂替你的位置,你妹妹哭的這麽厲害,我都不知道怎麽辦。”


    那邊正在準備惡戰的鳳青鴛險些一個踉蹌,那邊從密林裏爬出來的鳳雷雷吐出一口青草,心想現在都什麽時候了,哭一哭咋滴了,什麽我阿仙哭了!鳳雷雷忍不住想是不是那個外來小子趁火占了女兒的便宜,頓時齜牙咧嘴,準備把那小子剁了,誰知剛冒頭,巨蟒一尾掃來,嚇的他又蹲下身子,見幾個老夥計也跟他一樣蹲著身子,那被他叫做鐵頭的老人笑道:


    “再來一次,咱們幾個可得交代了啊,等我們喘口氣。”


    鳳雷雷眼中有淚花在閃,他看著鐵頭的一條右臂無力垂下,此時已經改為左臂握刀,幾個加起來幾百歲人,俱是眼眶有淚花在轉。


    風雷雷一抹臉,笑道:


    “雨林男兒,死雨林,死的其所”


    話音剛落,便聽那巨蟒發出一聲驚怒的嘶吼。


    五人頓時探出腦袋想看看怎麽迴事。


    便看到長青飄落在地,那巨蟒尾部鮮血淋漓。


    長青咧了咧嘴,朗聲道:


    “大蛇,我這把刺龍劍,出自杜家劍爐,怎麽樣,刺你這條大蟲,可還疼啊”


    話音一落,長青身影如鬼魅,連閃之間,縱身一躍,躍上那大蛇脊背。


    一劍紮下,竟是沒入直至劍柄。


    鳳雷雷看的大跌眼鏡,一把丟了手中據說是出自某個中原名家之手的絕世名刀,去他娘的名家。


    而剛將鳳阿仙抱入懷中安慰的鳳青鴛眼中異彩連連,這才是真勇士阿。


    長青如果僅憑借利劍,斷然打不出這樣的優勢,一來長青體質異於常人,力量與感知皆是常人的數倍有餘。


    而長青昨夜酒後,還向鳳青鴛討教唿吸之法,雨林部族的唿吸之法類似於中原武林的內功法門,可是劍走偏鋒自是不同,中原人不是不知道雨林中人有這種速成的唿吸之法,隻是中原人不屑於這種取巧的借力法子,覺得那些雨林猴子的唿吸法不過是武學下乘中的下乘法子。


    而且這種唿吸法一旦過度使用,會對經脈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當然其中不乏對雨林部族的偏見,導致中原江湖人,對這種唿吸法敬而遠之。


    因此中原無人使用雨林唿吸法,而雨林部族的人又沒有中原人願意傳授他們中原武學,這就導致雨林四族將這唿吸法當成每個族人必學的功課了。


    隻不過任何事,同一個先生,往往不同學生不同的結果,許多雨林部族人隻是把唿吸法當成一種氣力不足時提力的法子,真正將唿吸法融入搏鬥的那些人,便成了極富榮焉的部族勇士。


    而學過中原內功的長青在聽鳳青鴛講解唿吸之法以後,稍加琢磨,便學了個大概,這種唿吸法在雨林部族並不是什麽秘密,因此鳳青鴛並沒有藏著掖著,在指點了長青幾處錯誤以後,便告誡長青,這種以唿吸刺激身體潛能的法子不可濫用過度,否則很傷身子。


    長青不以為然,再傷身子,他也不怕呀,毒藥也吃了,劍也中過了。


    因此長青剛剛深吸一口氣,竟是扯動周身氣流,體內這種唿吸法隱隱與他體內神秘功法交相輝映,相輔相成。


    長青腳尖一點,便已激射而出,一劍斬蟒尾,再一劍,直接刺入巨蟒脊背。


    遠處鳳阿仙也忘記哭了。


    匆匆趕來的張冬兒便看見長青仿佛一隻大螞蟻,狠狠咬在巨蟒脊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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