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喬懶得搭理,繼續整理馬鬃。


    劉頭忙道:“我牽,我去牽,秋安小哥,你稍等。”


    “誰讓你牽了,我讓沐喬牽。”秋安吼住劉頭。


    沐喬不想與他口角之爭,牽過一匹棕色快馬。


    “這匹不行,重牽。”秋安故意刁難。


    沐喬冷冷瞥他一眼,重新牽來一匹菊花青。


    秋安沒事找事,雞蛋裏挑骨頭,指著馬兒鬃毛上的浮塵。


    斥道:“沐喬,你怎麽挑的,這麽髒,你讓王爺怎麽騎?”


    沐喬掀起眼皮,漆黑的瞳仁寒光閃過,抬手啪啪甩了他兩耳光。


    “秋安,你他媽再挑一句刺,我廢了你舌頭。”


    這是她第一次出手打他。


    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一次次騎在她頭上作威作福。


    秋安臉頰登時腫起指痕,嘴角溢出一道血痕。


    他怒視她兇狠的臉,心裏慫的要死,壯膽罵道:“沐喬,你竟敢打我。”


    “打你是輕的,你這雙狗眼再瞪我,我挖你眼珠當琉璃踩。”沐喬惡狠狠道。


    沐喬向來敢說敢做。


    秋安被她氣勢唬住,嚇沒了膽,牽了馬就走。


    同時慫的還有於頭目,這個瘟神又迴來了。


    王爺身邊的人她說揍就揍,何況他這個小小馬頭。


    惹不起躲得起。


    於頭目忙用袖子遮麵,貓身溜迴房間。


    沐喬盯著秋安背影,從進長慶殿那刻,他就看她不順眼。


    不知他的心什麽顏色。


    想到此,沐喬抬腕摁下‘5、黑心x探’,對準秋安背影。


    屏幕橫波紋閃過,不一會現出一顆黑乎乎的心。


    沐喬放下手腕,清冷的眸滾過殺意。


    她一直認為秋安對她態度不好,無非是爭強好勝,想壓她一頭,得到蕭聿灼恩寵。


    萬沒想到,他對她起了殺心。


    難怪那日他嚴令侍衛打她板子。


    要不是挨過兩板,她還不知這古代板子,執刑手暗使黑手,二十板能直接要人命。


    那時他已對她起了殺心。


    好,很好。


    秋安,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沐喬生死場拚殺出來的,絕不會留此隱患,秋安的命她要定了。


    劉頭走過來勸道:“小喬,不必為這種人動氣。


    像秋安這種諂上驕下、恃勢淩人的奴才,老劉我見多了,見多了也就習慣了。”


    沐喬隱去殺意:“劉頭,今天有多少活。”


    劉頭見她臉色好轉,笑道:“不多,把成料切碎便可,新來的馬胃口倍棒,一頓便能吃兩頓。”


    “我知道了。”


    沐喬鑽進馬料庫,與另一個長工切草料。


    走出草料庫已是大中午,日頭當空。


    沐喬看了眼太陽,按蕭聿灼作息規律,這個時間點,他正在午憩。


    陽光下,她漆黑如古井的眼眸浮現鋒利寒芒。


    她走出馬圈,穿過層層青石通道,在長慶殿外站定。


    幹活的奴仆看到她,無不大吃一驚。


    她怎麽來了?


    王爺不是不讓她來前院,她違抗王命,貿然前來,不怕王爺處罰她?


    奴婢們小聲議論:“聽說前幾日,喬哥哥因為擅闖府門,被王爺打了板子。”


    “就是啊,喬哥哥怎麽還敢來?”


    沐喬沒踏進殿門,而是背靠牆上,雙臂抱胸,眼睛緊緊盯著殿門口。


    隻要秋安踏出此門,她立馬出殺招送他下地獄,先斬後奏!


    蕭聿灼他要罰、要打、要禁足隨他便。


    不怪她心急莽撞,訓練島上強敵環伺,遇到刺殺她的對手,她稍有怠慢,不及時出手,便會被對手反殺。


    她既已知道秋安對她起了殺心,就不準備讓他見到明天的太陽。


    周超在殿外護衛,聽奴婢議論才知道她正是沐喬。


    看她不顧王令闖到殿外,冷酷地站在牆邊,一身粗布麻衣,滿身氣息卻讓人望而生畏。


    之前他是轎夫,沒機會見到這位大名鼎鼎的沐侍衛。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南一說,他是替她挨的板子。


    他頭腦聰明,參透王爺舍不得打她,才讓他替她,他也因此因禍得福。


    細說起來,沐侍衛也算他生命中的貴人。


    周超垂下頭想了想,移步她跟前,客客氣氣說道:“沐侍衛,需要幫忙嗎?”


    “不需!”沐喬沒看他,視線緊盯殿門。


    “要不我喊南侍衛出來。”周超發自真心想幫她。


    “不必!”沐喬睨了他一眼:“新來的?”


    周超點頭。


    沐喬態度冷淡:“別管我,迴你位置去。”


    “好吧,沐侍衛,我叫周超,有事喊我。”周超退迴原位。


    書房


    雲布倏忽閃下,低聲稟道:“王爺,沐喬在殿外。”


    蕭聿灼猛然睜開眼,從小榻坐起,眉宇禁不住漾起一絲喜色。


    這小子禁足三日,想通了,來求他了?


    “傳她進來!”


    他邊說邊整理烏發,理順長袍下擺。


    雲布心想壞了,王爺誤會了,趕緊道:“王爺,屬下實在不忍掃您興致,沐喬沒說要見您。”


    蕭聿灼微翹的嘴角一沉:“不見本王,她來做什麽?”


    “她一副殺氣騰騰,不知想殺誰。”


    蕭聿灼唇角彎起:“除了她,沒人敢來本王殿中殺人。


    看好她,別給她出手機會。”


    “遵命!”


    不一會雲布返迴:“王爺,她走了。”


    “走了?”


    蕭聿灼凝眸足足思考了一盞茶,突然笑了:“今晚,你們離長慶殿遠點。”


    他算準,晚上她還會來。


    果然,夜靜之後。


    沐喬翻出佛堂,避開巡邏侍衛直奔長慶殿。


    在殿外潛伏,為確保萬無一失,她按下‘順風耳’凝神傾聽。


    殿內寂靜一片,沒察覺到武者氣息。


    少布、雲布不在。


    南一、北九不在。


    東五、正六不在。


    就連蕭聿灼也不在。


    隻有平日裏守夜的仆人。


    怎麽迴事?


    沐喬擰眉思考,任她這顆腦袋怎麽想,隻想出一個答案。


    蕭聿灼有急事出府了。


    秋安呢,她豎耳聽。


    哼,竟然在蕭聿灼房間。


    佛堂離長慶殿距離遠,超出她聽力範圍。


    兩人看起來如膠似漆,一定親過睡過,哼!


    沐喬揮去心中不爽,今晚機會難得,不殺他更待何時。


    她抽出匕首翻高牆而入,貓身摸到寢殿,推開門朝外間小床上,拱起的黑影狠狠刺下。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陰風襲來,屋內燭光‘咻’地亮起。


    她那握兇器高舉的手臂,已落入一雙大掌之中。


    她定睛一看,脫口而出:“蕭聿灼?”


    蕭聿灼沒怪她直唿其名,一雙俊眸灼灼看她。


    這隻笨山豬,終於落進他挖掘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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