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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究是到了陸十七的家門前。


    狄詠翻身下馬,扶著八娘跳了下來。


    兩手相觸,掌心冰涼:“迴屋裏後,記得用熱水暖暖手腳。”


    八娘嗯了一聲。


    又衝狄詠笑道:“夜冷,你也快些迴去吧。”


    狄詠上前打門,指節尚未落下,便收了手,迴身看著八娘。


    玉麵清寒,眼中卻有熱切的光。


    “雲善,若有一日……你與陸長卿永結同好,我自會祝福你,可若有一日,他負了你……我雖知不如你與他青梅竹馬之誼,可是我定然會護你一生。待你,絕不會差他半份。雲善,你隻要記得,不管將來如何,待你迴首時,我總在你身後。”


    曾經,看《十八春》,她對他說,我要你知道,不管什麽時候,不管什麽地方,總有一個人是在等你的。


    穿越千年,有一個人,在這樣的冬夜裏,也對她說:“雲善,你隻要記得,不管將來如何,待你迴首時,我總在你身後。”


    如果這隻是夢。她也不怕夢醒。


    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


    有些人與有些人,在人海裏相遇,哪怕擦肩而過,也是彼此生命中的驚濤駭浪。


    她不怕夢醒。因為關於愛情,有些人畢生追尋,亦是求而不得。而有些人,命運待他何其寵愛。驀然迴首,那人卻在。


    若是在說時,是真的。便是隻一刻又如何?便是從此後,他是他,你是你,彼此陌路,又如何?


    錦繡人間,若無那曇花一現,煙花綻放,之間黑夜,又是何等寂寞?


    她從來不懷疑自己可以在靜好歲月能從從容容。她知道她能。所以在看曇花初綻,煙花盡落時,那呈現過的美好,她便可以有勇氣放在生命最深處。


    因為擁有過,生命才是圓滿的。


    八娘笑起來。


    狄詠便想起逸郡王十九郎說過,她就象山林裏清晨的風。可是這一刻,他卻覺得她臉上的笑容,是他看過的最美的花朵,帶著叫人眩目的明麗,如夜中碧月,如晴空豔陽。


    “我會記得。你也是。”她走上前去,伸出手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懷中。


    吾心安處。


    “阿詠。我會記得的。”八娘說著話,揚起臉,眼中溢著笑意,“若有一天,你忘了也不要緊。我隻記得,有一個冬天的夜晚,有一個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再長的歲月,再寒的冬夜。都是暖的。”


    惦起腳,她伸出手,撫上狄詠俊美的臉,認認真真的,眉心,一直到唇角,一一撫過。


    狄詠情動,在她的手指落在他唇角時,終是伸手握住,讓她的手指在唇間輾轉停留。


    她看得到眼底的笑。如同自己眼中的笑意。


    待狄詠的目光落在她的唇間,情不自禁的俯下身來,八娘卻突然抽出手,跳了開去。


    揚著一張臉,發出輕笑:“阿詠,其實我和十七哥的婚約,作不得數的。當初是因著南城王家欲與我家結親,想定的剛好是我,我又不想嫁人,才好陸十七也不想早娶,然後我爹陰差陽錯的看中了他,他便提議,不如我和他定親,也好拖上一拖,如此我們兩個都不用為著親事煩愁了,我便應了他的提議。曾家的八娘,她是這樣離經叛道的女子,你剛才的話,還作不作得數?”


    那時候她才多大?


    狄詠的眼前,浮現出那個穿著白狐裘衣,摔倒在雪裏,傻傻看著自己發愣的呆丫頭的樣子。


    那麽小的一個呆丫頭,卻已經做了這樣叫人哭笑不得,又實如她所言的,離經叛道的事情。


    可,再一細想,她不正就是這樣的人麽?


    和這世間的女子都不一樣。


    是他可以放在心底裏珍惜的一輩子的人。


    狄詠忍住笑,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頭,寵道:“作得數。我狄二郎說的話,怎可能不作數?隻是,當初你不想嫁人,如今就想了?”


    八娘仰臉笑道:“看什麽樣的人。對的人,自然就願意。”


    那麽他就是對的人?狄詠不禁搖頭而笑。


    “早些迴去吧。我有空,再來看你。”


    見八娘笑著點頭。狄詠這才上前敲了門。


    送了八娘入院,陸十七聽到聲響,也迎了出來,看見狄詠也有些詫異。又見兩人眉眼間都是笑意,便道:“勞狄兄送八妹迴來了。”一邊說,一邊請狄詠進屋裏一敘。


    狄詠看了八娘一眼,辭道:“明日還要當值,便不久留了,改日定過來拜訪。”


    陸十七也就不再堅持,親自送他出了門。待與八娘迴了院,才道:“你們怎麽遇上的?怎麽?看你們兩個心情似是好的很,可有好事?”


    八娘哪裏會與他說這個?隻笑迴道:“本是逸郡王送我迴來的,結果路上遇著狄詠護送清河郡主迴府,驚了馬差點撞上我和逸郡王,後來逸郡王親送了清河郡主迴王府,便叫狄詠送了我迴來。”


    見陸十七興致勃勃的還要問話,八娘很沒形象的伸了個懶腰,打起哈哈:“十七哥,你明兒一早還要去署衙辦公呢,早些兒睡吧,我就不打擾了。”


    一邊說,一邊徑直去了後院。


    獨留了陸十七一人奇怪,怎她見到清河郡主,卻是這樣一副樣子,似是全不放在心上一般,或者,這兩人,終於把話說開了?想想似又不大可能。別看小八整日裏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這丫頭卻頂是能藏得住心事的。


    蒼耳看著八娘進屋,眉眼飛揚,眼中神采亮的如夜空星辰,不由奇道:“逸郡王請客,那飯菜當真就如此可口,叫你高興成這樣?”


    “我看起來很高興?”八娘摸著自己的臉,笑問。


    “當初碼頭商街完工時,也沒見你高興成這樣的。”蒼耳玩笑道,又見她身上披著件明顯大了的紅氈衣,“逸郡王倒是不錯,怕你冷還送了件氈衣叫你披了。”


    八娘這才想起,自己禁忘了把這披氈還給狄詠,不由伸手摸了摸那絲滑如水般的緞麵。心中暖暖的,卻也未與蒼耳解釋。


    正說著話,五月已端了水來:“小姐,早些兒洗漱了,再與蒼耳小姐說話吧。這天寒天凍的,在外麵凍了一晚上,可不是冷?”


    她一點也不覺得冷,卻也聽話的跟著五月入了淨室。


    待她出來,蒼耳已起了身:“這幾天就沒歇過,我泛的很,先迴房裏了,你也早些兒睡。”


    八娘此刻最願意的,便是一個人靜靜的待著,聞言自不反對。與蒼耳道了安,便躺到了暖和的被窩裏。又打發五月也去睡了,這才滅了燭火,一個人靜靜的躺著,想著晚上和阿詠有如上蒼按排好似的相遇,點點滴滴,慢慢睡去。


    如此又與李雍一道,帶著許十三同蒼耳在城中閑逛吃喝了兩日,也摸清了汴京城的街市,定下了大概居住的地方,自要與陸十七不能離的太遠,如此就是搬到了將來買下的宅院裏,與陸十七也好相互有個照應,否則陸十七也不放心,才要找了牙行裏尋買院子,逸郡王府便派了個管事婆子並一位丫鬟,來遞貼子。貼子卻是逸郡王妃的落款,道是逸郡王在臨川時,頗得已故的曾老夫人的照看,因此請她過府參宴,又謝當初曾老夫人之情。


    彼此說了一翻客氣話,那丫鬟看起來是王妃身邊得用的,笑道:“郡王說了,曾八小姐與郡王亦算得好友,既是來了京城,自是要請曾八小姐去家中作客的,這才吩咐了王妃,請八小姐過府一敘,還請八上姐萬勿推辭。”


    若是柴十九自己下貼子,她自好推了,可下貼子的人是郡王妃,推辭便是失禮了,八娘笑道:“王爺與王妃盛情,自不敢辭,還請迴去後代我謝過王爺和王妃,就說我到時一定拜訪。”


    那婆子和丫鬟這才告辭。


    其實不單是給她遞了貼子,就是陸十七也一樣下了請柬,八娘一算,那日可不正是陸十七的休沐日?


    大宋官員其實過的特別自在,不是八娘前世那個時空明清那幫苦逼的官員們可比的,假日之多,論說起來,竟是不上班的日子比上班的日子還要多。陸十七這幾日之所以腳不沾地,卻是在處理著前期積壓下來的公事而已。


    等到陸十七迴來,八娘便把這事兒與陸十七說了。


    因著他與柴十九這兩年處的不錯,且柴十九對陸十七也極賞識,因此逸郡王府,陸十七是常去的。聽八娘一說,陸十七便笑道:“逸郡王妃柳氏性格與別的女子很不一樣,因柳府的國公爺總共就這麽個孫女,因此極是寵愛,柳國公是武人,所以這逸郡王妃倒有幾份男子氣,既是宴請,想來到時候京中貴女們去的隻怕不少,少不得要玩蹴鞠什麽的,你可有現成的打馬球的衣衫?若沒有,便趕緊著人去成衣鋪裏買上一套,你若不懂,隻管吩咐如意或是合心就辦就是了。”


    南豐雖也有女子們打馬球,但到底和京城沒法相比,八娘又是個整日忙於生意的人,哪裏會有空打什麽馬球?自是沒有專用來打馬球的服裝了。若論馬術,她自不怕,可那馬球,她是真不會打。


    不過她也不打算置辦,她又不會打,難不成到時候換了衣服,在旁邊做樣子?總歸不上場,又何必巴巴的去買什麽馬球裝呢?倒不是她不舍得花那個錢,單純沒有必要而已。


    因一直沒有狄詠的消息,八娘便想,既是柴十九也請了陸十七,想來那個與他幾乎空閑時間形影不離的狄詠,也當在邀請之列的,說不準興許能在逸郡王府裏遇上。這麽一想,對這次郡王府的宴會,也生出期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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