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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海的聲音是沉重的,幻海的聲音是不容穆寧四人質疑的。


    穆寧點頭,應泉與虯璿二人亦是在一番沉默後,重重的向幻海點頭。


    “我們速速離開這裏。”


    幻海從衣袖中伸出了雙手,迴身,迴身大袖一揮,那身後的海麵上亦是突然多出了一艘大船,一艘由炁而凝的大船。


    幻海不顧穆寧那詫異的眼神,當先落入這艘大船之上,雖然詫異,但是穆寧亦快速的落入了大船內。


    待到應泉、虯璿、幻雪三人落入這艘由炁而凝的大船後,幻海再次一揮衣袖。


    船行駛了,猶如一支離弦之箭一般,射入了遠方的遠方。


    穆寧雖然事無巨細的將他們所在決明山內的經曆告予了幻海,但穆寧卻唯獨隱瞞下了那些紅色身影的身份。


    至於那紅色身影自刎的一幕,亦是虯璿向幻海所敘述的。


    虯璿隻說,他們的自刎,很有可能是因為穆寧喚醒了他們還殘存的意誌,意誌驅使之下,他們用自刎的方式,捍衛了他們最後的尊嚴。


    虯璿的解釋,亦是最能說通的,幻海亦沒有做過多的懷疑。


    月色如墨,如墨的是整個天炁大陸。


    一道白色的倩影亦在這如墨的月色下,匆匆的趕路著。


    北域,雲峰山。


    這道白色的倩影此值正站在雲霧繚繞的雲峰山下。


    雲峰山安靜如斯,如一隻沉睡的巨獸一般,


    這道白色倩影,數個起落之間便登上了那一座高聳入雲的雲峰山。


    瑤光峰,是雲峰山四峰之一。


    此刻,這道白色的倩影正站在瑤光峰內。


    熟悉的草屋、熟悉的芳香。


    這道白色的倩影一步步的走入了那間草屋內。


    一切都沒有變,屋內的一應擺設,連一絲灰塵也沒有。


    雲笙靜靜的站在草屋內,她就那麽靜靜的站著、看著。


    “迴來了。”


    一道低沉中透著關心的聲音在雲笙身後響起,雲笙在聽到這道聲音後亦是突然的轉身。


    迴眸,迴眸看向身後那一道青色的身影。


    雲笙就那麽靜靜的看著,看著那道站在草屋外的青色身影。


    青鸞!


    那站在草屋外的便是雲笙的師傅青鸞。


    青鸞亦在看著雲笙。


    二人就那麽,一個站在屋內、一個站在屋外靜靜的看著彼此,二人的眸中亦隻有彼此。


    “我以為你再也不會迴來了。”


    青鸞看著雲笙,眼神複雜的說道。


    雲笙並未迴答,隻是仍然就那麽靜靜的看著青鸞。


    看著這個將她一手帶大,如父一般的男人。


    “還要走嗎?”


    青鸞看著草屋內的雲笙,再次開口說道。


    雲笙不語,隻是看著青鸞輕輕的點頭。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當初將你帶出雲頂之巔,我就知道,你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的。”


    聽到青鸞此話,雲笙抿動嘴唇,卻依然說不出一個字來。


    月色幽冷,此夜無星。


    “我來,一是為了看你,二是要請你將我逐出師門,從此之後,你我再無瓜葛。”


    雲笙的聲音是顫抖的,在說出此話之時,雲笙的雙眸亦是在閃爍著淚光。


    她不得不這麽做,她的身份早晚會被天炁大陸所知道,她不願連累她的師傅,她不願連累這個她早已在心中認作父親的男人。


    “再無瓜葛?”


    “你可知道,自我將你從雲頂之巔帶出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將生死而置之度外了?”


    青鸞看著雲笙,他的聲音是平靜的,他的雙眸是平靜的,亦是這種平靜,令雲笙對青鸞充滿了愧疚。


    他是誰?若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雲笙。


    “他還好吧。”


    青鸞仿似不願再這個問題上糾結一般,輕輕的開口向雲笙問道。


    雲笙知道青鸞口中所問的他是誰。


    “穆寧很好。”


    雲笙重重的點頭說道。


    青鸞在聽到雲笙此話後,其嘴角亦是勾出了一抹欣慰的微笑。


    “我就知道,自我見到這小子第一麵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小子是一個可以托付的人。”


    “他呢?他沒有迴來嗎?”


    青鸞看向雲笙再次問道。


    “他會迴來的。”


    雲笙看向青鸞亦是以一種極為肯定的口吻向青鸞說道。


    “告訴他,我們都很好,讓他不要牽掛。”


    青鸞知道,知道他是留不住雲笙的,青鸞知道,知道雲笙之所以會說出那句對他來說殘忍的話語,亦是為了他好。


    所以青鸞並沒有生氣,雲笙是他一手帶大的,雲笙在他心中亦不僅僅隻是徒弟。


    親情!妙筆閣


    這是一種沒有血緣關係的親情,這是一種沒有血緣關係的羈絆。


    斬不斷、揮不斷。


    “走吧,去做你該做的事,無需掛念。”


    青鸞側開了身子。


    雲笙靜靜的看著青鸞,有那麽一刻,有那麽恍然的一顆,雲笙突然發現,青鸞老了。


    那個倜儻的青鸞不知在什麽時候,竟然變的滄桑了。


    那個好酒如命的青鸞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雲笙竟然再也在他身上聞不出任何的酒香味來了。


    雲笙邁動腳步,輕輕的走出了草屋,在經過青鸞的身邊時,雲笙突然發現,發現青鸞那本是如墨的黑發裏,竟然參雜了幾根銀絲。


    雲笙腳步微頓,一滴晶瑩的淚珠亦是如斷線的風箏般,悄然落下。


    青鸞再未說話,而且其雙眸亦是露出了對雲笙的催促之色。


    接觸到青鸞的雙眸,雲笙抿動嘴唇。


    千言萬語,萬般情愫,終究化為了一滴無聲的眼淚。


    青鸞目送著,目送著雲笙下山,直到,他的雙眸裏再也看不到雲笙的身影。


    夜色依舊如墨,待雲笙離開,青鸞那一雙本是萬般不舍的雙眸亦是豁然而明。


    將雙眸投向那無盡的夜色,青鸞邁動腳步,化為一道青色的光芒,沒入了那無盡的夜色內。


    青鸞所去的方向,正是雲笙離開的方向。


    一條古道,一條被幽冷夜色籠罩的古道。


    依有一道倩影在前行,一道青色身影,從天而降,突然擋在這道倩影的身前。


    古道幽境、月色幽冷。


    那一道倩影抬起雙眸,看向了前方的青鸞。


    “你是誰?”


    白昇抬眸看向前方的青鸞冷冷的開口問道。


    “你不該,不該來我北域調查那兩個孩子。”


    青鸞看向白昇淡淡的開口說道。


    “嗯?”


    白昇皺眉,此次前來北域,除她師傅白徽之外,便再無人知道她的行蹤,近日以來,她一直在跟蹤一位白衣女子。


    可是,那名白衣女子的身法極為詭異,她又好幾次都差點將那名白衣女子跟丟。


    這一次,也是那幾次中的一次。


    白昇再次跟丟了雲笙,亦是在她再次感知到雲笙之後,這名不速之客,卻突然擋在了她的麵前。


    “讓開。”


    白昇的眸中已有殺意。


    青鸞並未讓開,而是靜靜的看著前方的這名女子。


    這名女子並不大,與穆寧、雲笙年齡相仿,可是,這名女子身體裏卻蘊藏著一種令青鸞都能感知到的恐怖的力量。


    “找死!”


    白昇但見青鸞寸步不讓,其眸中的殺意亦是迸射而出。


    青鸞皺眉,亦是在青鸞皺眉之際。


    白昇動了,向著青鸞直攻而來。


    麵對白昇的進攻,青鸞隻是躲避,卻不還手。


    他二人都未釋放炁流,這亦是一種對彼此的試探。


    白昇在攻向青鸞之時,她的身形如鶴般輕盈,但她的攻勢卻如驟雨般湍急。


    而青鸞卻如同一片輕盈的樹葉一般,任憑疾風驟雨,他亦隻是隨波逐流。


    白昇的攻勢愈來愈烈,而青鸞的應對卻是如同信手拈來一般。


    二人你來我往,轉而不下百合。


    白昇停止了對青鸞那無畏的攻擊,雖然心中詫異青鸞那種輕盈的身法,但是白昇的雙眸中卻未露出任何的怯意。


    二人分開,分開之際,一道道炙白色的光芒亦在白昇周身縈繞。


    “這是你自己找死。”


    “炁典,神無白炙。”


    一道虛幻的身影自白昇身後浮現,這道虛幻的身影,手提一柄白色長劍,如同君王降世一般俯瞰著前方的青鸞。


    青鸞迴身,迴身看向了雲笙離去的方向。


    白昇身後那一道虛幻的身影,手提白色長劍,自白昇身後邁出。


    抬劍,抬起白色長劍,在抬起白色長劍的那一刻,這道如君王一般的身影亦開始扭曲。


    在扭曲中,白炙邁動腳步,走入了這道白色身影之中。


    在白昇邁入這道白色身影的刹那,白昇的容貌亦是在這道白色身影中浮現而出。


    此刻的白昇如同君王一般,淡漠的看著其劍下的青鸞。


    亦在青鸞從身後迴身之際,白昇揮動手中的白色長劍,亦向著青鸞直斬而下。


    炙白色的光芒將青鸞所籠罩,白色長劍斬入了那將青鸞所籠罩的白光之中。


    “孩子,師傅能為你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炁典,袖裏乾坤境。”


    一道光,一道極致的青光,青光蔓延,自白炙之光中蔓延,青光蔓延,將白色身影所緊裹其中。


    青光裹挾著這道白色身影,向著無盡的天際直衝而去。


    那是一顆青色的流星,那也是一顆裹挾著白色光芒的流星。


    流星在下墜,朝著與雲笙相反的方向而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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