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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是在這道哭笑不得的聲音響起的同時,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道沐浴在黑色火焰內的身影踏出了灰色岩漿。


    手提一柄黑色光劍,一頭黑發在黑色火焰內肆意的飛舞。


    唿吸!


    黑色光劍在唿吸。


    唿吸!


    黑色火焰在唿吸。


    在穆寧手提劫天劍自灰色岩漿內邁出的那一刻,魏宸的臉色便變了,變的蒼白如紙,不但是臉色蒼白如紙,其雙眸亦是在極力的向內收縮著。


    置身於穆寧的身前,魏宸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極為荒謬的感覺。


    這種極為荒謬的感覺便是唿吸,他能聽到,能清楚的聽到穆寧的唿吸聲,他能聽到,能清楚的聽到穆寧周身的黑色火焰與那柄黑色光劍的唿吸聲。


    這是魏宸第一次,第一次遇到這樣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劍。”


    穆寧手提劫天劍,目光空洞的看著前方的魏宸清冷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什麽?”


    魏宸皺眉,他不知道穆寧所說這句話究竟是何意。


    穆寧與人交戰從來都沒有一句廢話,從來都不拖泥帶水。


    此刻亦是如此!


    聲落,劍出!


    一道古樸的、深邃的劍光,在魏宸眸中一閃而逝。


    下一刻,一道淒厲的悲鳴聲自籬笆院內駭然響起。


    夜,黑色的夜,風,今夜無風,星,寥寥幾顆!


    一道血霧在夜色下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血霧不散,魏宸的半邊身子已是被鮮血侵染。


    穆寧依然站在原地,仿佛他未曾移動過腳步一般。


    清冷的月光傾灑在魏宸的身上,低眸看去,自胸膛到腹部出現了一道深長的劍痕。


    這道深長的劍痕凝而不散,凝而不散的是黑色的火焰。


    黑色火焰在魏宸胸膛上的那道深長劍痕內燃燒著。


    蒸發,燃燒既是蒸發。


    “你....你....”


    魏宸駭然了,他駭然的是他根本就沒有捕捉到穆寧是怎麽出劍的,他駭然的是,他的身體正在被那道陷入體內的黑色火焰蒸發著。


    此刻,他已經再也生不出任何與穆寧對抗的勇氣,此刻,他若是再耽誤一秒的話,今夜便是他未來的忌日。


    穆寧手提劫天劍冷漠的看著前方的魏宸。


    在穆寧冷漠的眼神下,魏宸那本是慘白如紙的麵容,更加的灰敗了。


    “逃!”


    此刻,魏宸心中隻有這一個想法。


    他修炁不易,能突破至三陽獠火鏡更是不易,他不能死在這裏,迴去,迴到少爺身邊,或許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穆寧站在原地,目送著魏宸倉皇著、踉蹌著逃出了籬笆院。


    直到魏宸的身影消失在穆寧眸中的刹那。


    穆寧突然噴出一口鮮血,鮮血將衣襟染紅。


    劫天劍在穆寧手中消散,穆寧的身子重重的向著後方仰倒。


    仰倒的刹那,一道道、一滴滴鮮血,如同蜿蜒流淌的河水一般,自穆寧的全身開始傾灑而下。


    這一幕是驚恐的,這一幕令慕青緊緊的捂住了嘴唇。


    直到,直到穆寧的身體重重的栽倒在了地上,慕青才從驚恐中迴過神來。


    她跑,她向著穆寧奔跑而來。


    鮮血匯成了血泊,穆寧倒在了血泊內。


    太勉強了,穆寧體內重要的經脈分明沒有愈合,可是,穆寧仍然強行著、不顧生死的,勉強開啟了四息一劍。


    其後果便是如今這樣的畫麵,這一幕,穆寧早就料想到了。


    可是穆寧別無選擇!


    在這一刻,穆寧全身經脈盡斷,他想努力的保持清醒,可是體內與體外的疼痛,刺激著穆寧的所有神經,也讓穆寧徹底的陷入了暈厥之中。


    暈厥多久?多久能恢複?連穆寧自己都不知道。


    夜色清冷,慕青蹲在穆寧的身前已是哭成了淚人。


    淺黃色的裙擺被穆寧的鮮血侵染,慕青的雙手亦盡是穆寧的血漬。


    “冷靜,冷靜,他說過,他說過,隻要我在他身邊就可以。”


    慕青攥緊雙拳,她在不斷的給予自己暗示,讓自己冷靜下來。


    大白趴在穆寧的身前,它在嗷嗷的梗咽。


    它方對穆寧有了好感,它方對穆寧產生了依賴。


    可是,這個人卻死了。


    慕青也未感覺到穆寧的唿吸,她好怕,好怕穆寧真的死了。


    “冷靜,我要冷靜,他不會死的,他之前受了那麽重的傷,他不會死的。”


    “不能留在這裏,對..對..山裏有一處溫泉的,那處溫泉很神奇的...大白..大白..我們去那裏,我們去那處溫泉....”


    慕青轉身對大白激動的說道。


    大白從地上站起,將穆寧輕輕的放在了它的背上。


    小丘下的那場大火仍然在燒著,火光衝天,火點漫天。


    一人一獸,在夜色下,跑下了小山丘,向著前方那一片漆黑如墨的山林跑去。


    這一夜太過的漫長。德德


    月光透過樹枝與樹葉間的縫隙,將慕青與大白的身影拉長。


    小山丘的籬笆院內出現了兩道身影。


    兩道身影,一老一少。


    少的是名女子,身穿一身紫色衣裙,老的是位白發蒼蒼的老叟,身穿一身月白色長袍。


    老叟,雖已年過古稀,可是卻站如鬆柏。


    少女,豆蔻年華,其雙眸卻是透著一種與其年齡不否的沉穩與睿智。


    此刻,這一老一少正站在這座籬笆院內,二人皆在看著那地上的血泊。


    “一共兩道氣息殘留。”


    “很慘烈,是三陽境強者的氣息殘留。”


    紫衣少女平靜的看著地麵的血泊說道。


    “丫頭,就這些嗎?”


    老叟那略顯渾濁的雙眸裏流轉著對紫衣少女的慈愛之色。


    聽到老叟的問話,紫衣少女輕輕的闔上了雙眸。


    闔上隻是刹那,睜開亦是刹那。


    自紫衣少女睜開雙眸的刹那,其眸中突然泛起兩道晶瑩的熒光。


    “三陽獠火鏡,其中一道氣息殘留著三陽獠火鏡的氣息,還有一道氣息,嫣兒卻是感覺不出是何境界。”


    紫衣少女微微的皺眉說道。


    “不是兩道,是四道。”


    老叟用那雙渾濁的眸子看著紫衣少女沉重的說道。


    不等紫衣少女發問,老叟便再次開口說道:“一道氣息卻如你說,為三陽獠火鏡,這道氣息並無什麽奇特之處,讓老夫疑惑的是那三道奇特的氣息。”


    老叟向前邁出一步,伸手,伸手向著前方的空氣抓去。


    奇異的一幕出現了,在老叟抓向空氣的那一刻,整個空氣仿佛如同凝固了一般。


    空氣凝固,自前方那空無一物的空氣中,憑空出現了三道微弱的炁流。


    不,準確的說是兩道微弱的炁流,說是三道,隻因有一道炁流太過羸弱了,羸弱的可以稱之為無形。


    “奇怪。”


    老叟皺起了眉宇。


    “為何這兩道炁流內都留有第三道炁流的氣息呢?”


    “嫣兒,我們去看看。”


    “可是..爺爺我們...”


    “無妨,隻是去看看罷了。”


    老叟伸手打斷了紫衣少女的話語。


    一老一少準確的沿著慕青所去的地方緊追而去。


    慕青並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後所發生的這一幕。


    此刻,慕青與大白正在向著她所說的那處山泉在山林內奔跑著。


    慕青並不是修炁者,她的體力也無法支撐她一直的跑下去。


    可是,穆寧如今生死不明,這也恰巧激發了慕青的潛力。


    慕青的速度在加快,大白緊跟在慕青的身後。


    因為關心穆寧安危的緣故,大白並沒有察覺到慕青的速度竟然隻增不減。


    隻是慕青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那神秘的老叟與紫衣少女。


    老叟與紫衣少女看似在地上行走,可是他們每邁出一步,都會升出一種縮地成寸的感覺。


    不緊不慢的跟在慕青與大白的身後。


    這一老一少並未攔下慕青,也未出言喊住慕青,其目的不可揣測。


    這一方山林,慕青是極為熟悉的。


    那一處山泉正在與慕青不斷的拉近著距離。


    前方的樹林開始變的稀鬆,一汪清澈的,隱隱向上冒著白色煙霧的溫泉坐落在一顆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樹之下。


    樹是梧桐,梧桐百丈之高。


    在參天的梧桐樹下,便是一池溫泉。


    慕青與大白終於跑到了這裏。


    白色的霧氣彌漫,在其彌漫之時,全數沒入那顆參天梧桐之內。


    大白將穆寧輕輕的翻入了彌漫著白色霧氣的溫泉內。


    慕青緊緊的盯著前方的溫泉,她雙手合十,她在祈禱,祈禱穆寧能夠康複如初。


    “爺爺,那是?”


    紫衣少女看向前方的那顆參天梧桐忍不住的發出了一聲驚唿。


    這一顆參天梧桐,太過壯觀,也太過詭異了。


    茂密的枝葉閃爍著晶瑩的綠色光芒,其形更是如傘一般。


    如此之高的梧桐,她竟然在遠方沒有看到。


    直到來到這裏,她才真正的看到了這顆參天梧桐。


    仿佛,仿佛這顆參天梧桐存在於另一個空間一般,隻有進入到這片空間,才能看到這顆參天般的梧桐。


    晶瑩的綠色光芒,如雪一般的落入下方的溫泉內。


    一道道白色的煙霧自溫泉內飄出,又再次沒入參天梧桐的樹幹內。


    往複循環,永無止盡!


    這一方空間,隻一樹一泉,再無它物。


    “昆桐,竟然是昆桐!”


    老叟的雙眸不再渾濁,而是閃爍著震驚與駭然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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