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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我。”


    沈玉心心裏輕輕地歎了口氣,終是不忍心對方木生太過狠心。


    但是,她也隻能做到這裏,把他約出來開導一下。


    若是方木生能慢慢恢複到以前的模樣,那倒還好,若是他仍舊執迷不悟,沈玉心也無法再幫他了。


    不過即使他真的變得和以往一樣陽光,他們兩人的關係也不會如以往那般好了。


    畢竟,沈念久被綁架的事情就像是一根毒刺,一直紮在沈玉心的心窩裏,隻要想起,心口的地方便會隱隱作痛。


    或許,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兩個,對於彼此,也隻能稱作故人而已。


    思及此,沈玉心的心裏有些淡淡的傷感。


    那邊的方木生聽到沈玉心的聲音,仿佛終於安心了似的,說話的語氣也不像剛剛那麽急迫了,反而沉穩了不少。


    “玉心,你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聞言,沈玉心張了張嘴,已經再心中想了好久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倒是對麵的方木生,似乎是感到了她的猶豫,不等沈玉心開口便道:“如果有什麽事情,不如一起出來喝杯茶吧,正好……”


    方木生頓了頓道:“正好,我們也好久沒見過麵了。”


    方木生的話中略帶遲疑,不過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對待一個多年的老朋友。


    沈玉心聽著,心裏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方木生難道忘了嗎?


    忘了念久的事,忘了他和姚子詩聯手幹的好事兒,甚至都忘了,不久之前,他們還在江宅決裂。


    他被江遠恆打了一頓,然後分外狼狽地被趕出了江宅。


    難道,這些他真的都忘了嗎?


    可是,他又怎麽能忘記呢?


    多麽屈辱,多麽愧疚,多麽仇恨,多麽痛苦……


    一樁樁,一件件,沈玉心每每想起,就會覺得心痛無比。


    可是,方木生卻猶如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他們之間沒有那些痛苦的時候,他們隻是好久沒見的老朋友。


    簡簡單單,僅此而已。


    沈玉心有些心冷,她不知道方木生心裏再想些什麽,但是她卻是知道,方木生真的跟以前不同了。


    她認識的那個方木生,陽光善良,就在上次他去江宅的時候,還不忘為了念久的事情懺悔。


    即使被江遠恆打了,他也不願意離去,那時候的,他,眼中滿是痛苦,痛苦得可以讓他忽視了身上的疼痛。


    沈玉心知道,那個時候的方木生,雖然比以往沉穩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但是那個方木生,雖然做錯了事情。


    但他的心,還是善良的,做了錯事,他也會萬分後悔。


    可是,電話那頭的方木生,雖然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沉穩,但是那顆心,貌似已經冷成了冰。


    “玉心,還在聽嗎?”


    方木生的聲音喚迴了沈玉心的思緒,沈玉心心裏暗歎了口氣,想了想道:“嗯,在聽,正好,我也有事兒想跟你見一麵,不如就在我們公司對麵的咖啡店吧。”


    “我先在還在工作,一會兒去請個短假,你直接過來吧!”


    沈玉心掛了電話,也工作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給歐啟科掛了個電話,請了一會兒假,去了公司對麵的咖啡廳。


    這家咖啡廳裏還是很有格調的,歐式風格的裝潢,店雖然不大卻也足夠精致,最難能可貴的是,店裏還有一名鋼琴師。


    店角有一方高台,台麵呈圓形,上麵放了一架白色的鋼琴,鋼琴師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看起來還十分青澀。


    個子不算很高,模樣卻異常清秀,沈玉心看了一眼,便有些愣神。


    當年的方木生,就是這個樣子的。


    一樣長著清秀的麵容,被父母和大哥保護得很好的他自小便特別靦腆,見了陌生人,說話都會微微臉紅。


    他們第一次見麵也是,方木生看著她,還沒說話,臉就紅了,當即遭到了她的鄙視。


    心裏很早便對江遠恆有著異樣情愫的沈玉心,自然很是看不上太過內斂的方木生,總覺得男人就應該像江遠恆那般,沉穩霸氣。


    隻是,後來她也漸漸發現了方木生的優點,覺得方木生的性子真是好,甚至還曾經擔心過,以後方木生要是結了婚,肯定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隻是,她卻沒有能及時發現,方木生早已經喜歡上了她。


    直到後來方木生向她表白時,她還十分地詫異,隻是,心裏已經有了江遠恆的她,自然沒有接受方木生。


    隻是,那時的她,是多麽幼稚自私,總覺得即使兩人沒在一起,她也能和方木生繼續做好朋友。


    總覺得方木生對她不過是一時的迷戀。


    其實現在想想,那些想法隻是她想留住方木生的借口罷了,畢竟除了方木生,她再也沒什麽其他朋友了,受了委屈也沒了能訴苦的人。


    “在想什麽?”


    沈玉心正想著,耳邊便響起了那個無比熟悉的聲音。


    她猛地抬起頭,眼前便出現了方木生那張俊秀的臉,隻是,此刻這張臉上明顯帶著憔悴,憔悴得讓人看上一眼,便難受萬分。


    方木生的臉色實在是糟糕,眼底的烏青特別明顯,好像是多少個日夜都沒有睡好覺一般。


    不過,今天的他還是比較精神的,即使臉色如此之差,方木生仍然站得筆直,眼中閃著笑意,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顯然心情非常不錯。


    沈玉心站起身,扯了扯嘴角,還是沒能勾起一抹笑來,最後尷尬地低下頭,輕聲道:“坐吧!”


    她沒有迴答方木生的問題,甚至是忽視了方木生的問題。


    她是絕對不會告訴他,她剛剛是在想他們的過去,因為,即使她心裏還掛念這過去的時光,那些也已經過去了。


    時間在流逝,人也在變著,沈玉心看不透如今的方木生,也不知道他變了多少。


    但是她知道,如今的方木生,已經不是那個能與她談論過去的好友了。


    她對著她,再也不能向以往那樣敞開心扉,甚至連笑一下都變得困難,更不會忘記他給她帶來的傷害。


    過去種種,就像是在木板上砸下一枚枚釘子,即使最後將釘子拔出來了,木板上的釘孔還是會提醒著她,過去有多痛。


    方木生見沈玉心態度冷淡,甚至兩人的相處模式都無比地尷尬,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隨即在沈玉心看不到的地方,那抹複雜被陰狠所替代。


    “喝什麽?”


    見沈玉心不想說話,方木生拿起了menu,主動開口道。


    “隨便。”


    方木生聞言,臉上的笑意一僵,,menu遮住的那隻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平複了下心情,方木生再次咧了咧嘴角,麵上是一如既往的溫柔,看起來真像是一名翩翩佳公子。


    “好。”


    方木生柔聲說了句,在空氣中打了個響指,立即有服務員過來了。


    方木生要了一杯咖啡,給沈玉心要了杯熱牛奶。


    咖啡和牛奶上方氤氳著熱氣,熱氣緩緩上升,吹拂到兩人的臉上,更是模糊了兩人的表情。


    沈玉心依然沉默這,方木生卻是一臉的笑意。


    拿起勺子幫沈玉心在牛奶裏家裏一勺糖,笑道:“知道你不喜歡喝沒味道的牛奶,加點兒糖就好多了,諾。”


    說著,便將牛奶往沈玉心那邊推了推,方木生雙手撐著下巴,笑得想個天真的孩子。


    看著方木生臉上的笑容,沈玉心隻覺得無比地刺眼。


    皺了皺眉,心中暗暗想著,方木生,難道他真的將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嗎?


    還是說,他在打著別的主意?


    想到這裏,沈玉心身子一僵,一股寒氣順著脊背爬了上來。


    如果方木生真的打著別的主意,那會是什麽呢?


    難道,他是要針對江家嗎?


    不然,他為什麽要將那麽多錢投給沈氏呢?


    做了這麽瘋狂的舉動,他到底想做些什麽?


    這般想著,沈玉心的心中越來越忐忑,看向方木生的目光也帶上了審視和寒意。


    “玉心,幹嘛這麽看著我,我臉上有花嗎?”


    方木生突然苦笑了兩聲,開口道。


    沈玉心迴過神兒來,低下頭喝了一小口牛奶,淡淡道:“抱歉,剛剛想到了一些事情,走神兒了。”


    方木生這迴聰明了,倒是沒有順杆兒爬地問沈玉心在想什麽,他可是還記得剛剛沈玉心的態度。


    直接忽視了他的話,這無疑是直接往他臉上甩了一巴掌。


    不過,即使如此,方木生還是不忍心說什麽,隻是,心裏的怨恨,倒是越積越多了。


    沈玉心見方木生沒有問什麽,心裏稍稍地鬆了口氣,隨即便覺得不與方木生兜圈子了。


    與其心裏留那麽多疑問,還不如直接開口問,雖然知道方木生絕對不會告訴她,但是,依照方木生如今的精明模樣。


    就算是她想要試探,怕是也試探不出什麽來吧。


    想了想,沈玉心抬起頭,直直地看向了江遠恆,開口道:“木生,我有事情要問你,是關於沈家的事情。”


    方木生苦笑一聲道:“嗬嗬,玉心,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這樣叫我了呢,真懷念啊!”


    沈玉心聞言眉頭皺得死緊,她不想跟方木生在這裏浪費時間了,隻是,方木生好像並不想如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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